容園是南唐後主的一處私園,本來繁華異常,但由于李煜和太祖皇帝的關系而被荒廢。不過荒廢的只是曾經的榮華奢靡,疏疏細柳、亭亭修竹還有飄逸俊俏的亭台奇石還保存著。我們住進來之前,當地官員已經仔細打掃,更加顯得清雅不凡。
坐在石榭里,我看著池中月光下的水面發呆,一輪彎月,也似乎隨著我的心情,在水面上搖曳。我靜靜的坐著,耳邊似乎听到有人說︰「那時候,我在咱家鑿一個池子,把月亮養在里面。」想到這兒,我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正在這時,耳邊傳來悠揚的笛聲。很奇怪,我對著曲子非常熟悉,幾乎和著旋律就唱了出來。這突如其來的親切,讓我興奮異常。我立刻站起身,在盈盈的月光下沖著笛聲的方向跑去。
一片竹林沙沙作響,一點燭火影影綽綽,我越靠近,越發緊張起來,輕手輕腳的,生怕驚動了吹笛子的人,也怕踩碎了這久違的片刻回憶。風吹了起來,在斑駁的月光中,我只見一個依稀的身影,那人豐姿灑月兌,松松束發,白衣勝雪,寬袍大袖被風吹得飄飄欲仙。我踮著腳尖慢慢靠近,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也許听到了動靜,吹笛的那人緩緩轉過身來,我立刻站住,下意識地輕聲叫道︰「王爺」
趙彥玥只是眼楮沖我笑了笑,繼續吹弄著手中的玉笛。他身邊竹岔上掛著一只燈籠被風吹得東倒西歪,我立刻上前拿過來,端端舉著。我從不知道趙彥玥笛子吹得如此好,情不自禁地隨著腦中零散的記憶唱了起來︰「我像只魚兒在你的荷塘,只為和你守候那茭白月光。流過那四季荷花一般香,等你宛在水中央……」
越唱心里越高興,趙彥玥一遍一遍吹著笛子,我也不知疲倦地唱著。一陣風吹來,燈籠內的燭火被風打滅,我「啊」的叫了一聲,這才算罷。
沒有了燭光,四下一片漆黑,剛才還詩情畫意的竹子,現在只覺得猙獰恐怖,好像那後面隱藏著妖魔鬼怪一般。我聲音有些抖︰「王爺……」
一雙手伸了過來,將我拉住︰「別害怕,我在呢」
我故不得害羞,趕緊也回手拉住他,只覺得他手心溫暖,心情這才緩和了些。
只听趙彥玥「噗嗤」一聲輕笑︰「真沒想到,你敢開棺敢驗尸,平日里也總是大大咧咧的,居然會怕黑」
「怕黑怎麼了?」我嘟著嘴,不悅地說道︰「人就是因為怕黑,所以才發現了火。發現了火之後,才月兌離生吃食物的歷史,這樣壽命和體質才得以大大提高,並且經過幾萬幾千年的進化,終于成為了大自然的主人」說完我也有些愣了。趙彥玥呵呵一笑︰「也不知你從哪里听說的這些話」
我心說別說您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呢
「王爺,剛才那首曲子叫什麼啊?為什麼我好像很熟悉」
「你怎麼來問我?那是幾年前,你唱給我听的。」
「荷塘月色」心里冒出一個名字。
「哦?荷塘月色?真是貼切」黑暗之中,只覺得趙彥玥的眼楮亮晶晶的︰「不過,這首歌你只給我唱過一遍,我記得還不是很清楚,而且也不是很明白。」
我又回憶了一遍歌詞,沖他一字一句背了起來。他听完後,點點頭又搖搖頭︰「這首歌好是好,只不過似乎在唱一條魚。」
我哈哈大笑︰「你怎麼一點兒情趣都沒有這是比喻,你沒听歌里唱嗎,我像只魚兒在你的荷塘,你就像水中央的荷花,我時時刻刻圍著你,你也時時刻刻等著我,咱們吃飽了之後,一起恩恩愛愛地看月亮」
「就像你我現在一樣。」趙彥玥突然出聲,我猛然不妨,臉一下子紅起來了他似乎在低聲歡笑,隨後輕輕拉起我的手,我有些緊張,正要抽回手來,誰知他猛然用力,我毫無準備,一下子撲進他的懷里。
「王爺」我輕聲低呼,手使勁抵住他的胸膛︰「你松開我。」
「為什麼?」他聲音炙熱,有些異樣的沙啞。我又是害臊又是緊張,還有不願︰「這樣……不好」
「有什麼不好?難道你不喜歡我?」
我低著頭,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喜歡他嗎?也許是吧。可是為什麼每當他對我有親密舉動時,我會覺得不自在,甚至害怕……
「飄飄……」
我只覺得熾熱的氣息正在慢慢靠近,頓時口干舌燥,渾身顫抖,心里大叫道︰「不可以」頭也猛的向一邊扭開。抱著我的人愣了一下,也僅僅是一剎那,他放佛受到了巨大的傷害,剛才的溫情都全然不見。我只覺他伸出手來,使勁扣住我的脖頸,不顧扯到了我絲絲縷縷的頭發,強把我的頭轉過來。我本能地使勁掙扎,可他太強大了,整個人就像是不可動搖的鐵甲,將我牢牢困住。他的一條臂膀,緊緊摟著我的腰,恨不得將我揉進他的身體里,另一只胳膊按在我背上,手擎著我的脖頸。我低哼了一聲︰「你放……嗯……」
剎那間,一片濕熱貼在我的唇上,我全身猛的一顫,心里不由自主漫上了濃濃的悲傷。我掙扎,他越發暴虐,我躲閃,他越發猛烈,我緊閉著雙唇,他時而輕吻微吮,時而如疾風暴雨般索取無度。我的心被他的熱烈挑弄的心煩意亂,他緊緊的擁抱,更讓我喘不上氣,頭暈眼花……我一度以為自己要被他勒死,可是就在身體逐漸癱軟之際,腦海里突然出現了一些片段︰也是這樣的夜晚,在一個小院子里,石榴樹旁,也是一個如星輝般燦爛的男子,我們緊緊擁抱在一起,彼此深切地留戀著對方,雙唇輾轉反側,仿佛整個世界都只有那個天長地久的吻那個吻是如此令我心碎歡喜,我閉上眼楮,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等我意識逐漸清醒時,才發現自己竟然也在熱烈地回吻他,而趙彥玥更是意亂情迷,我們已然靠在了一棵樹干上,他的一雙手已經探入我的衣衫,在我全身游走……當他的手撫在我胸前時,我才猛然一驚,努力扭開臉大叫一聲︰「不要」
趙彥玥也是一顫,他喘著粗氣終于停了下來。我偷眼看他,只見月光下,他的臉上泛著不自然的紅暈,最讓人抓狂的是,他頭發和胸前的衣襟被抓揉的不像樣子,我頓時羞得恨不得挖個坑將自己埋了。剛低下頭,只覺大腦「轟」的一聲,我胸前的右衽衣襟也被拉開,里面白色的中衣也被拽的歪向一邊。我趕緊伸手拉住衣服,只听耳邊趙彥玥「呵呵」的笑聲,我更是窘迫,下意識地嗔道︰「笑什麼笑不許笑」
「哈哈哈哈」趙彥玥笑的更歡快了
我趕緊捂住他的嘴,忙亂地向四周看了看,對他說道︰「別笑了萬一被人看見……」
「怕什麼」他高興地拉下我的手︰「誰不知道你是我的」
「你還說」我使勁錘了他一下。
趙彥玥哈哈大笑著,將我一把摟進懷里︰「飄飄,我等這一刻好久了」
我頭一次這麼溫順地靠在他身上,手也不自覺地擺弄著他胸前衣襟的褶皺︰「趙彥玥,剛才我想起來了」
他身子一震,陡然僵住了︰「想……想起什麼?」
「你還問」我又嬌嗔著捶了他一下。趙彥玥開始輕輕地顫抖,他緩緩開口,語氣是那麼慌張︰「你真的想起來了?」
我有些疑惑,在他懷里點點頭。趙彥玥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仿佛下了幾大決心一般,半天才緩緩開口︰「那……那……那你還願意跟著我?」
我從他懷里探出頭,皺著眉頭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他這麼緊張。見我看他,趙彥玥將頭扭向一邊,躲開我的眼楮,他好像在努力的克制著情緒。我心里一軟,伸手扭過來他的臉︰「你怎麼了?」
趙彥玥終于看向我,我們倆就這麼相互瞧著,瞧著瞧著,他的眼神逐漸由緊張恐懼變成猶豫疑惑,他輕聲問我︰「飄飄,你到底想起了什麼?」
我臉一紅,打開他的手,轉過身來︰「雖然你一直對我很好,但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有些怕你,尤其是在……在你……。可是剛才你親我吻我的時候,我終于想起來了。我看見也是這樣一個晚上,也是這樣一個院子,咱們……咱們也像剛才一樣……。」一邊說,我一邊臉紅的像著了火︰「那一刻,我覺得好幸福好快樂我終于確定那個吻著我抱著我的男子的確是我的愛人」
終于說出來了,我長舒一口氣,站在竹前,想到自己失而復得的愛人就站在我身後,心中是疑惑消解後的釋然寧靜和甜蜜。趙彥玥在我身後半天沒有動靜,我有些疑惑,扭回頭看他,只見他站在月光里,臉上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我上前拉住他的手,柔柔地說道︰「你真傻,為我做了那麼多,卻不肯說出來」
他听了更是渾身一顫,眉頭緊緊鎖起,我緊張起來︰「怎麼了?你不高興了?」
「飄飄。」他掙扎著開口︰「我不在乎以前曾經發生過什麼,我不告訴你……是……是因為我不想讓你有負擔」
他看著我,情緒激動,聲音里有掩不住的傷痛和狠冽︰「我要你重新認識我,我要從頭開始,我要讓……讓……所有人知道……柳飄飄可以重新愛上我」
我看著他漲紅的臉和暴露的青筋,雖然還是有些不明所以,但他的執著堅定,讓我著實感動。只听他緩緩開口問道︰「飄飄,你只管告訴我︰你……你……愛上我了嗎?」。
我一愣,一絲不明的憂傷情緒在心中一轉而過,我還沒來得及拉住那稍縱即逝的失落,只覺得心中一軟,沖著他點了點頭。
一時間如春花綻放,趙彥玥的桃花眼里升騰起比滿天星光還要燦爛的光芒,他一把抱起我,在地上打了幾個轉。一邊轉一邊歡快地喊道︰「飄飄,我終于得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