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柳飄飄 第三卷 飄飄花謝落誰家 第八十三章 拱手河山討你歡

作者 ︰ 維洛溶溶

京杭大運河我們一路乘船向北進發,越走天氣越暖,越走視野越開闊,到處是一馬平川,青青田舍趙彥玥沒事的時候,他就逼我練字,我沒事的時候,就逼他給我講些本朝的奇聞異事。

「李後主?李煜?」我一下子竄了起來,船明顯晃了晃,我大呼小叫著喊道︰「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趙彥玥有些驚奇地看著我︰「你怎麼知道?」

「你問誰啊?」我瞪了他一眼,心里憤憤地說我失憶還不是你造成的果然,趙彥玥張了張嘴,又閉上了。我花痴一般,站了起來,扣著窗戶,看著滔滔江水,隨著自己的記憶緩緩背誦到︰「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有一般滋味在心頭。」

趙彥玥鄙夷地哼了一聲︰「也只有生于深宮之中,長于婦人之手的人能寫出這樣的句子。亡國之君,哀之何用」

他說什麼,我根本沒往心里去,只是扭回頭,急切地看著他︰「到了汴京,我能見到他嗎?」。

趙彥玥搖搖頭。

「為什麼?你不能帶我見一下他嗎?」。

「怕是不能,李煜已經死了。」

「死了?」我驚呼道︰「怎麼死的?……那小周後呢?」

趙彥玥眯著眼楮看了我半天,幽幽說道︰「沒想到你知道的還不少。」

「你快點老實交待!」我跑到他身邊,急切地盯著他。雖然我也不太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知道李煜,記得住他的詩句,但我心里就是對這個人充滿了好奇和崇拜,他能寫出那麼多淒婉的句子,想必定是個多情的人吧

趙彥玥輕佻地一笑,伸手就要摟我的肩膀︰「飄飄,是不是我把你寵壞了,你如今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我好歹是王爺,你就不能溫婉一下嗎?」。

「這樣夠婉嗎?」。我手起拳落,對著他伸出來的胳膊就是一拳。

趙彥玥苦笑著,捂著被我捶了的肩膀,說道︰「真乃悍婦」

我腦子里突然又冒出一些東西,顧不得和他斗嘴,就直眉瞪眼地說道︰「我想起來了,現在的皇帝叫趙光……」

趙彥玥立刻色變,一把捂住我的嘴,神情凶狠無比︰「你不要命了?聖上的名諱你也敢說」

我被他憋的是在氣悶,直掰他的手。趙彥玥惡狠狠地看了我一眼,慢慢松開手來。我趕緊深吸幾口氣,呼吸平復了,我又湊到他耳朵跟前,小聲地說道︰「我想向你求證個事。」

趙彥玥斜了我一眼,算是默許。可是這件事還真不好說,我紅著臉,支吾了半天,說道︰「我也是听說的啊,你別胡思亂想。」

趙彥玥似乎被我勾起了興趣,他支著下頜看著我,一臉期待︰「哦,你說來听听」

咬了咬牙,心里大吼一聲,我趴在他耳邊很小聲地說道︰「皇上是不是和小周後……?」這可怎麼說啊可是,我偏生又是個藏不住事兒的人,算了,豁出去了︰「是不是每次命婦覲見,都強留小周後在宮中數日」

趙彥玥身子明顯一顫,我心說看來十有八九是真的了,于是大膽問出更關鍵的問題︰「皇上是不是每次……強幸小周後的時候,還命畫室將過程畫出來?」

鬼知道為什麼我會記得住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過即使是野史雜聞,我覺得這樣能從側面證明現在這個皇帝是個變態

「柳飄飄」趙彥玥大喊一聲,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使勁一拽,我差點兒摔到他身上︰「你從哪里……誰告訴你……你怎麼知道……」

他換了多種說法,還是說不下去了。我白了他一眼,趙彥玥知道是他害我失憶,氣的說不出話來,想了半天才說道︰「你一個女孩子,說出這些話,羞也不羞。」

我心里暗自叫囂︰「做的人還不羞呢,我羞什麼?」

趙彥玥繼續吼我︰「這種事情,你以後再不許和別人說起,听到沒有」

我見他生氣了,趕緊點頭。趙彥玥不再理我,眯上眼楮,斜靠在軟塌里。我趴在窗戶上,看著奔涌的江水,胡思亂想︰我還知道些什麼呢?大宋,宋太宗趙光義、狸貓換太子、開封有個包青天、宋江、李師師、郭靖……我正一團漿糊呢,冷不防趙彥玥說話了︰「你與其在哪里發呆,不如想想咱們的事情。」

「咱們?什麼事?」

趙彥玥不悅地坐起身來︰「怎麼,你就打算這麼無名無份地跟著我?」

「誰跟著你了」我臉紅了︰「再說我有名有姓,柳飄飄是也。」

「我已近而立,卻家無嬌妻,膝下無嗣……」趙彥玥嘆息道。

傻子都知道他說這話什麼意思,我听得耳根發燒,低著頭,使勁捻著窗欞上的木屑,喃喃說道︰「跟我說這干什麼,我又沒攔著你。」

「那就行」他莫名其妙丟下一句,又躺了下去。

我模不著頭腦,問道︰「什麼那就行?」

「哼哼」他陰險地笑了笑,不再理我。

一路走來,我們倆朝夕相處已經兩個月了。趙彥玥對我時而溫柔呵護,時而放肆寵愛,時而揶揄調笑,但無論他對我做什麼,我都能感到濃濃的愛和關切,他小心翼翼地把我捧在手心兒,他的熾熱和真切一點點瓦解著我有些推卻的心,讓我練拒絕的理由也找不到,讓我不得不愛他。

「王爺?」我叫他,他閉著眼不答應,一點禮貌也沒有。

「王爺?」我又叫他,他輕輕皺了皺眉,我知道他听著呢,于是自顧自地開口說道︰「其實,我又點兒害怕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受不了拘束,又不太懂的禮法。以前見到的人里,幸好你的官兒最大,所以大家都敬我三分。可是到了汴京,上有皇上,下有鄭洵,還有鄭妃娘娘,我怕自己給你惹了麻煩,都不知道呢」

「怕什麼,有我呢」他哼著說道。

我低著頭輕輕笑了笑,他故意把這句話說的輕松來寬慰我,我扭臉看他,他一臉適然地躺著,嘴角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看著他,我心頭涌起陣陣溫熱。

「過來」他閉著眼從我伸出手。

「干什麼?」我邊說,邊也伸出手,挪了過去。

他抓住我的手輕輕用力,我整個人便倒在他懷里。他一只手臂環著我的肩,一只手輕輕蹭著我的手,我溫順地靠在他的胸膛上,數著他的心跳。這樣平靜又幸福的感覺,讓我覺得溫暖安定,胸中涌起一句話︰「只願現世安穩,歲月靜好。」

「歲月靜好……」趙彥玥也輕聲跟著我念到︰「歲月靜好……」

「趙彥玥,如果你不是王爺該有多好。」

「為何?」他的聲音柔的像水。

「權力越大,責任和危險也就越大,而且整天個勾心斗角有什麼用,生命如此寶貴,就應該用來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

「那你覺得什麼是美好的事物?」

「嗯……美食美景還有美人」

趙彥玥握著我的手,使勁捏了一下,瞪著我說道︰「前兩樣我準了,後一樣不行」

「你這人想法怎麼這麼不健康啊」我故意嘟著嘴說道︰「喜歡美人怎麼了?難不成你喜歡丑八怪」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故作正經地說道︰「丑八怪倒是算不上,若說是美人嘛,還差幾分」

我「噌」的從他懷里跳起來︰「有你這麼夸人的嗎?」。看他一副欠扁的樣子,我伸手呵他癢︰「不行,你給我說清楚,我差哪兒了?到底差了幾分,昂?」

「娘子饒命娘子饒命啊」趙彥玥一邊哈哈笑,一邊抓我的手︰「我知錯了,我家娘子是仙女下凡,是沉魚落雁……」

「誰是你母親子」我不依不饒,還是打他撓他,鬧了一會兒,自己不知不覺已經處于了劣勢,只見自己已經緊緊被他摟在了懷里,一雙手更是被他牢牢抓住。

「不理你了,松開我。」我有些不好意思。

百年不遇的,趙彥玥紅著臉有些發窘地將我松開,他喉嚨動了動,把身子微微彎下。我沒想那麼多,只是看著遠方,說了句︰「其實,我最大的願望是做一個背包客。」

「背包客?」

「對啊,就是走萬里路,讀萬卷書的那種就像徐霞客那樣」

他笑著搖搖頭,說道︰「我不知徐霞客是誰,但以你現在的懶勁兒,別說萬里路,便是一里你也走不了。」

我捶了他一拳︰「那是不是我能走一里,你就不當王爺了?」

「大丈夫生來就應該頂天立地,有所作為。寄情山水犬馬,只是那些庸庸之輩。」他說的驕傲無比,王者之氣渾然天成。但是我的心卻沒來由的抖了抖,那種莫名的恐懼,讓我的聲音有些發抖︰「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王爺,你這麼聰明能力,我怕……」

他拉起我,順勢捂住了我的嘴,目光堅定地說道︰「你放心,我答應你,總有一天我陪著你院里廟堂,墮入這繁華世界,嘗遍天下美味,踏遍錦繡河山。」

我心里一震,沖他點點頭,輕輕靠在他懷里,慢慢說道︰「說話算數,我等著呢。」

兩個月後,正是流火的七月,我們終于達到了大宋都城汴京。汴京城不大,但極盡奢糜,茶樓酒肆商鋪林立,南來北往的商人雲集于此,到處是寶馬香車,街上充斥著香粉的味道。趙彥玥的益王府,就緊挨著皇宮。我們到達那天,益王府早就得到消息,幾十僕人在碼頭等候。

剛下船,一位公公細著嗓子傳皇上口諭,大概意思就是慰問一下車馬勞頓的趙彥玥,讓他好生修養幾日,不必急著進宮覲見。趙彥玥接了旨,又給公公賞了銀子打發他走後,才扶著我上了馬車,一路回到王府。

站在益王府里,我只覺得眼楮怎麼也看不夠,處處雕梁畫棟,步步亭台石榭,就連院中種的花草,都一副華貴的身姿。見我呆著,趙彥玥「呵呵」笑道︰「以後這里就是你的家,所有一切都憑你做主」

「啊?」我扭頭看他,還是一副呆傻的表情。他看著我眯了眯眼,搖搖頭,嘖嘖嘆道︰「只是可憐了我這院子,你的眼力,我向來是知道的……」

「討厭」我低聲嗔道。

這時,只見上百人聚在正堂里,黑壓壓一片腦袋,謙卑地低著,我頓時雙腿直顫。

「起吧」趙彥玥只瞟了他們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道。他話音剛落,立刻有位女子走上前來,替他拉開椅子,接過外衣。我從旁打量,只覺得那女子生動端正秀美,溫婉恬靜,看她打扮不像是丫頭,但也不像主人,她笑盈盈地看著王爺,眼中流露出的是期盼、依戀和愛慕,我的心里頓時一緊,她不會是趙彥玥的……女人吧?

我正想著,只听那女子輕聲開口︰「王爺外出辦差勞累了,我見您清瘦了不少。」

我頓時雞皮疙瘩冒了一身,她在王爺面前直接稱呼自己「我」,看來我的猜測十有八九是對了。

那女子繼續柔柔地說道︰「知道您要回來了,我們心里也有了盼頭,這不,大伙巴巴等了好些天,終于把您盼回來了。」這時低著頭的下人們異口同聲說道︰「請王爺金安。」

那女子正要說什麼,趙彥玥伸手制止了她,只听他沉著嗓子,緩緩說道︰「我知道你們的一片孝心,我不在的這些時日難為你們了」他聲音低沉,全然不見了平常的調侃,威嚴的氣勢讓人不敢仰視。

那女子趕緊謙卑地說道︰「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趙彥玥「嗯」了一聲,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那個女子正要抬腳離去,又扭回頭來看了看我,猶豫地說道︰「不知這位姑娘是誰,您的信上也吩咐,我該如何安排姑娘的住處?」

她雖說得客氣,但語氣冷淡,仿佛我是個來歷不明的人一般。我尷尬萬分,不覺有些生氣。只見趙彥玥站起身來,也不應她,只是當著眾人拉起我的手,聲音略高地說道︰「她和我住一處從今以後,王府大小事宜問她便可」

我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趙彥玥,你這也太高調了吧正尷尬著,只听那女子幽幽開口︰「是,王爺」

趙彥玥拉著我的手,全然不顧眼前的上百雙眼楮,他寵溺地說道︰「走,我帶你去看看咱們的家」

說實話,雖然我是個很低調的人,而且當時的場面也極其尷尬,但當這個英俊瀟灑又氣質尊貴的男人拉著我的手說出那樣一番話時,我只有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驕傲的女子,那種感覺真是︰帥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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