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了清噪子,任倚婕故作神性地說︰「我嘛,之所以出現在那里,最大的好處就是迷惑你啊!」
「迷惑我?」
「嗯!你想趙大人被殺了,依你和趙大人的關系,自然是要把案子追查到底了,那麼這就勢必有個人來頂罪結案吧!他們將我打暈了放在那里,又把凶器放在我的身邊,擺明了就是想嫁禍于我啊。而他們的奸計也真的差點就得逞了,你呀,笨得跟豬一樣,一看到我就中了他們的圈套。」
「呃……」盛宣煜被她頂得沒招了,心想著︰這死丫頭的嘴總有一天要給封了。兩眼翻了個白眼,趕緊轉換話題,說︰「如果按你說的凶手躲在床下,那麼床底下定有血跡,可伍飛檢查現場時,並未發現床下有血。」
他以為這下總能堵住任倚婕的嘴了,沒想她還更來勁了,說︰「說你笨你還不承認!伍飛他們是什麼時候到的現場?在他們到之前,趙祿可以將凶手放跑,難道還不會事先將血跡擦了嗎?我查過那床下,干淨得連個灰塵都沒有,這很不正常。誰會天天打掃床底下啊?這麼干淨反而就是告訴我們有人故意清洗過那地方了。」
「可這些只是你的推測,趙祿可以全盤否認!」
「說得不錯。所以我也想了一個辦法,來驗證我的推理。」
「什麼辦法?」
「那些血跡雖然被擦拭了,但並不是不能還原。你只需讓人準備一碗鹽水、一碗醋,和少量的酒,然後我根據一定比例進行調合,就可以讓那些隱藏了的血跡復原!」
「什麼?血跡還能復原?」盛宣煜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望著她。雖然早就知道這個丫頭與眾不同,腦子里總有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卻仍然被這匪夷所思的方法而震驚。
「當然了。雖然我們的肉眼什麼也看不見,可是無論擦拭得多干淨,總會有少量的血液殘留在地面上。通過化學方法就可以讓它們現顯出來。因為血液中含有血紅蛋白,用酸作用就能破壞球蛋白,生成正鐵血紅素,與冰醋酸和氯化鈉作用,則生成游離氯,正鐵血紅素與游離氯作用,就可以生成褐色菱形的氯化血紅素結晶。根據這一原理,就能檢驗出是否曾經有血液存在了。這其實就是個簡單的化學反應,在法醫學中是最常見的驗證手法。」
她滔滔不絕地講述著曾經父親教過她的法醫學知識,目光中自信滿滿,仿佛回到了21世紀,在和同學們探討著化學問題。每當她的同學以崇拜的眼神望著她時,她總會有一種成就感,小女生的虛榮心也會得到很大的滿足。
可當她回過神來,發現盛宣煜听得目瞪口呆,雲里霧里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所處的時代,剛才的成就感一落千丈。小嘴一撇,忍不住自嘲道︰「真要命,我干嘛跟你說這些啊,簡直是對牛彈琴。」
雖然她是在自嘲,可听在盛宣煜耳中,那絕對是譏笑他。剛才罵他是豬,現在又罵他是牛!這死丫頭,是不是不想活了?
他倏地站了起來,左手一把抓住她的領口,右手掄起拳頭就要往她臉上打。這突然的襲擊,嚇得她本能地閉上雙眼,雙手架起護住頭部。心里想著︰這下完了,惹毛他了。可等了半天,原本以為的重拳遲遲未下,她小心地睜開眼,怯生生地向他望去,只見他鐵青著臉,怒容滿面,卻偏偏眸子里又有一絲不合時宜的縱容。那鐵拳停在空中,仿佛隨時就會落下,又仿佛被什麼牽絆住了。
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任倚婕的心漸漸放了下來,她知道男人雖然看著凶狠,但其實他的心還是軟的,不會真對她動手。不知為什麼,心里像吃了蜜糖一樣開心,竟忍不住偷笑起來。
她的笑又刺激到了他,一瞪眼,朝她怒吼︰「你還笑?」
「對不起嘛!其實我不是罵你,你听不懂那些很正常的。」
女人的突然道歉算是給了他一個台階,雖然還是氣呼呼的樣子,但拳頭是可以放下來了。
「你剛才說的那些是什麼玩意?」
「那些是科學知識啊!你要是好學呢,我可以慢慢教你啊!」
盛宣煜橫了她一眼,冷哼一聲,說︰「我才懶得學你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好好!你可以不學,但是你不能不相信我的方法啊。如果你懷疑的話,我們可以馬上做個試驗啊!」
在她的提議下,盛宣煜立即叫了手下拿來了鹽水、醋,和酒,交給她。雖然心里對女人有點耿耿于懷,但對她提出這個驗血方法,他還是非常好奇的,也有著一探究竟的。
很快,任倚婕將鹽水、醋,和酒以2︰10︰5的比例粗略地配制出一種試劑。然後又讓徐媽媽取來了一些雞血灑在地上,再用清水沖洗干淨。等地面差不多干燥後,她將試劑噴灑到原本灑過雞血的地面,不大一會兒,地面上便呈現出褐色菱形的結晶塊。
所有人都被這實驗吸引住了,實驗的結果讓他們唏噓不已。盛宣煜更是吃驚地盯著地面上那些奇怪的結晶體,心中對任倚婕佩服得五體投地。抬眼望去,她正得意地朝他笑,一臉欠揍的囂張,仿佛在說︰這下你總該相信了吧!
這一刻,他又想揍她,又想抱她,一方面他對她的來歷充滿著懷疑,一方面心里又有個奇怪的聲音在提醒著他︰這個女人絕不能讓給伊賀音!
按著任倚婕的方法,他命令伍飛立即趕去趙府,查明趙大人的床下是否曾經有過血跡。傍晚時分,伍飛回來復命,證實了任倚婕的推理,床下確實發現了血跡,這也證明了當日凶手就是藏匿在床下,而自己明明與凶手幾乎擦肩而過,卻混然未覺。
有些懊惱,有些沮喪,堂堂的大理寺少卿居然犯下這麼低級的錯誤,更可惡的是這個錯誤還是被一個小丫頭發現。他恨得牙癢,發誓無論如何他都要把凶手緝捕歸案,以雪今日之恥。
如今,根據自己的分析以及任倚婕的推理,吳王的幼子李做案嫌疑最大。可是要緝捕他並不容易,因為他已經失蹤了七年,從一個十歲的孩子成長成了一個十七歲的少年,沒有人見過他的容貌。他此刻的身份除了獄中寧死不招的趙祿,也根本無人而知。要找他似乎沒有任何線索。
這時,任倚婕又給他出了個主意。[bookid=1966109,bookname=《無宅不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