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茹迷迷糊糊的听到了郭嬸的哭泣聲,她努力的整整眼楮,但是眼皮很重,她想抬手去模郭嬸,可是手仿佛不受支配的樣子,郭大寶的聲音傳了過來,「錦芳,不哭了,茹兒會好起來的。」旁邊郭嬸抽噎的聲音傳過來,「丫頭在家一直好好地,怎麼到了國都就這樣了呢,看,小臉都瘦了,這丫頭為了咱們家受了多少苦呀」
耳邊傳來郭大寶安撫郭嬸的聲音,翌茹才知道自己並不是在做夢,她努力的向動一下,可是身子有千斤重,一動也動不了。
「大寶呀,我听聶公子說丫頭是因為認親的事情病倒的,咱們從郭家村趕來不也是因為這件事情嗎?我在路上還想,那秦侍郎既然是丫頭的親爹爹,我們就將丫頭還給他們。丫頭跟了他們,就不會這麼勞累,不會累病了。跟著咱們只能受苦呀」
「嬸嬸,你不知道那秦侍郎不是個好東西,扔下鄉下的妻子在國都娶了個安國公家的小姐,將姐姐和姐姐的母親忘得一干二淨,我瞅著就不是個好東西,不能讓姐姐認他們。」程風在一旁激動地說道。
「我覺得這秦侍郎也用心不良。」程進在一旁補充道,「我打听了一下,好像這秦侍郎是因為茹兒和郡主、聶公子的關系不錯才想認下這門親的,我也不贊成茹兒認下這門親。」
「真的?」郭嬸並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听到這里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當然,嬸嬸你沒有見過,那秦侍郎和他的夫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姐姐病倒這一天來,那對夫婦連上門看一下都沒有,你說,有這樣對待失而復得的女兒的嗎?」。
「照這麼說,這門親認不認還真的要考慮一下。」沉吟了片刻,郭大寶說道。
「可是丫頭……」郭嬸的聲音。
「我想這件事情還是等丫頭醒了以後再說吧,這是丫頭自己的事情,咱們即便舍不得也不能阻擋人家認爹爹不是?」
「我只是心疼茹兒,你看看,離家才多長時間呀,這個虎子一走就沒有了影子,上次從家里站了沒有片刻就來了,來到國都也不能幫上什麼忙,又跑了,這個孩子。要是虎子在,茹兒就沒有這麼累了,唉」郭嬸撫模著翌茹消瘦的臉龐,翌茹覺得自己臉上有水滴滑過,一滴眼淚從翌茹的眼角溢了出來。
「快,快請大夫,茹兒好像醒了。」郭嬸首先發現了翌茹的動靜,朝著外面喊道。沒過一會兒,一個蒼老的聲音跟著叫了起來,「丫頭,慢點,怎麼和臭小子一樣急躁,我這不是來了嗎?」。翌茹听著聲音有些耳熟,等老者到了面前,用手撫上翌茹的脈搏,在周圍人焦急的目光中點了點頭,「嗯,我老楊出馬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翌茹這才記起這個老者就是曾經給自己看過病的老楊。
「我在給她開服藥,晚飯時分就能醒了,上次我就說這丫頭思慮過重,現在你們看是不是,又昏倒了吧,聶家小子不知道怎麼照顧的人。」老者嘀嘀咕咕的聲音漸漸遠去,門關上了,房間內又剩下了郭家夫婦。
「大寶,你听見了嗎?那大夫說茹兒是思慮過重,你想會不會是因為認親的事情,我剛來的時候听聶家小哥說這丫頭就是因為舍不得咱們才猶豫不決的,我看,咱們就讓一步吧,好讓丫頭做人。不然,上了公堂,讓全城的人都知道丫頭當咱家的童養媳,這樣丫頭還怎麼做人呀」
「咱們可沒有讓丫頭當童養媳」郭大寶悶悶的聲音傳過來。
「可是,聶家小哥不是說那秦家狀紙上就是這樣說的嗎?要是義女就更不能和人家正牌的父親搶人了,咱們爭來爭去,為難的還是丫頭,你說是不?」
「看在丫頭的面子上,我不和那秦家人一般見識,可是,要是秦家欺負了茹兒,咱們肯定要找過來的。」郭大寶憤憤地說道。
「這樣嗎,趁著丫頭還沒醒,咱們去把這件事情辦了,省的以後丫頭醒了為難。我听聶家小哥說丫頭就是因為琢磨這件事情昏倒的。咱們可不能在月兌她的後腿。」
「唉,只能這樣做了,真舍不得丫頭。既然丫頭認了祖宗,丫頭先前在村里的買賣就都還給人家吧,咱們守著魚塘和果樹還能過日子,丫頭沒有像樣的東西進了府我怕受人欺負。我去和秦侍郎商量。」
「好,丫頭在我這里還放著幾百兩銀子,你一起拿走吧。我听人說高房大院的沒有錢連下人都看不起呢?」
「好。」房間內傳來解繩帶的聲音,而後郭大寶的腳步聲響起,門開了,郭大寶出了門去。翌茹想阻止,可是動了動不了,只有眼淚從眼角一滴一滴的流下來。
「孩子,嬸娘跟你處了這麼長時間,真舍不得你,等你進了侍郎府,就會有下人服侍,就不會像在家這麼勞累,這麼小的年紀就成了這個樣子,嬸娘心疼呀,丫頭,醒過來嗎,只要你好好地,叔父和嬸娘沒有什麼舍不得的。」听著郭嬸的話語,翌茹的眼淚像斷線的珍珠,更是止不住的流下來。
在離此不遠的仙客來,楊姓老者正站在聶亭然的身前,大聲的質問著︰「你為什麼用鎮魂,你不知道這個東西用的時間長了會對人的身體有害嗎?那丫頭本來身體就虛,你給她用了鎮魂,以後她的身體要經過好好調養才能恢復過來,你不是稀罕那個丫頭嗎?為什麼還這樣對她?」
聶亭然坐在椅子上,一手揉著額頭,「師伯,我也不想的,你不知道,我不確定那丫頭對我有幾分情意,可我知道她對郭家的情誼要比對我重,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在郭家待著,一想到她曾經是郭家的童養媳我心中就打顫。你沒見過郭家的那個孩子,我打听清楚了,上次丫頭救郭大爺的事情就是郭家那孩子促成的。他師傅你知道嗎?是天機老人,他的弟子在各國都是翹楚,大弟子就是安離,我想肯定是郭躍去求得安離。可是我納悶明明郭躍喜歡那丫頭,為什麼將功勞讓給我,這些日子,我睡不好覺,想來想去只有一條路可走,斬斷郭家和丫頭的聯系,這樣丫頭才能完完全全的屬于我。」
「你,唉,要不是你師傅讓我照顧你,我真的不想管你這破事。」老者憤憤的說。
「我知道師伯是為我好,可是我是真心的喜歡那丫頭,我要不折手段將丫頭搶過來才安心。這次下鎮魂也是迫不得已,郭家夫婦趕到國都,據我說知,他們要是知道秦德才是個什麼東西肯定不會答應將丫頭放回,我只能使苦肉計,讓兩人以為丫頭是因為左右為難才患了病,這樣他們才能放開丫頭。為了丫頭著想,他們一定會走的遠遠地,不再回來打擾,這樣我們才能繼續走下去。」
「聶小子,你有沒有想過,當那丫頭有一天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她會怎麼樣?」
「那時她已經是我的妻,我會對她好一輩子,讓她知道只有我才能給她幸福。」
「聶小子,唉,你太偏執了,要知道人如果一旦撒了謊,就需要用無數的謊言來彌補這個謊言,總有一天,你會嘗到苦果,我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吧」老者說完走出了房門。
老者走出房門以後,聶亭然將桌上的杯盤掃到地上,望著滿地的狼藉,聶亭然頹然的坐在椅子上,自從上次為了丫頭撒了那個謊,承認是自己救了郭大爺,自己就覺得總有一個人在看著自己,心中不再像原來一樣坦蕩,總是患得患失。只要一針對丫頭,自己就會無意識的做出一些事情,就像這次,自己本來沒有打算傷害丫頭,但是一想到丫頭回到郭家就會知道自己的謊言,自己就將鎮魂下到了丫頭的藥湯中。這樣丫頭就不會醒來,這樣方便自己將她和郭家的聯系剪斷的干干淨淨。他不敢想象如果日後有一天丫頭知道了這一切會不會怨自己,自己只能加倍對她好,讓她不能離開自己。對,自己這樣做沒有錯,自己只是因為太愛丫頭了,舍不得失去才會這樣。聶亭然自我安慰了半天,心情好了一些,正要出門去看翌茹,聶久過來說郭大寶到了。
聶亭然命人打掃了房間,然後才將郭大寶請了進來。郭大寶坐下之後像聶亭然說明了來意,聶亭然見郭家夫婦正如自己所想果然同意放棄翌茹,心中對郭家夫婦升起了一些感激。「叔父和嬸娘能夠為茹兒著想,亭然感激不盡,亭然替茹兒謝過叔父嬸娘。」說完竟是要給郭大寶跪下。
郭大寶趕緊攔住,端詳著面前的男子,越看越覺得和翌茹很是登對,可惜自家的虎子和人家差的太遠,要不,翌茹還是自己的孩子,那樣該多好。郭大寶眼中一熱,兩行淚水流了下來。
「我們將茹兒視為親骨肉一般,我希望亭然你以後能好好照顧她,那孩子命苦,我們都希望她能幸福。」說完就走去了房門。
聶亭然知道郭大寶肯定是去找秦德才,面對面前的這個男子,他忽然間覺得有些愧疚,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這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郭家,丫頭能割舍的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