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門的分堂不是在每個城鎮都有,連著趕了兩天的路,且都是野路,終于到了可以歇腳的小鎮,風塵僕僕。
元烈三人牽了馬走在前面,我看見路邊小販用竹片編了蜻蜓、蚱蜢放在水里浸著,翠綠的顏色很是可愛,覺得很親切。在原來的世界也是有人賣這些的,便叫他們先去找客棧,我很快趕上來。
蹲興致盎然地挑選那些小玩意兒,看中了一個蚱蜢,想要買下,才想起來我是沒錢的,而且也不太好找元烈他們要,便對那小販道了聲抱歉又放了下,起身去追他們。
我沒耽誤太久的時間,他們只遠出大概五十米,稍微加快腳步就向前趕了去。
途中有一道齊頭高的矮土牆,要塌不塌的樣子,兩個小孩子在上面追著打鬧玩耍。正想著這樣太危險,我若是大人一定拉他們下來教訓一頓,便听得一聲驚叫,其中一個小孩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掉下來,我下意識地往前面一撲想去接住他。
我雖有武功,但自離開沈家莊以後便再沒用過,而且以前也是在刻意放松的情況下才使出來的。剛才已被那聲驚叫弄得全身緊張,哪想得起什麼招式,這一撲竟撲了個空,很難看地趴在地上。瞬間背上一痛,原來是那小孩竟比我後落下,我倒給他當了墊背。不過也好,我本就在地上,摔一下不打緊;那小孩從高處摔下,若是運氣不好頭先著地,只怕連命都保不住。
那小屁孩嚇得哇哇大哭,坐在我身上就不起來了。我忍著痛把他拉了開,轉頭看見元烈幾步疾奔到我跟前,將我扶起,急聲問我覺得怎麼樣,傷到哪里,有沒有哪里痛。手腕被他溫熱的手掌握住,脈搏處似有暖流流入,許是他在替我檢查有沒有受傷吧。
我笑笑,這點小折騰哪會受內傷,他也太大驚小怪了,不過這關心我倒受得愜意得很。稍微動了動,著地的肋骨和背倒是真的很痛,想來也是青紫了。
代盛和樊之遠都跟著元烈倒了回來,代盛查看了我傷勢,只說應該沒什麼大礙,但先不宜動作過大,待找著地方躺下後他再替我仔細檢查。
元烈皺著眉頭,目光閃了閃,叫樊之遠和代盛先去找客棧。他動了動,怕踫到背後的傷處,沒敢將我抱起,便扶著我慢慢地走,生怕我再有丁點兒閃失。
幾次仿佛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璨若寒星的眸子深深地看著我,或許是在責備我不該魯莽行事,讓自己受傷。其實我也很慚愧,若是我鎮定一些、撲得準一點,就不會摔得那麼灰頭土臉的了。
如代盛所說,我確實沒什麼大礙,僅是胸口、背上和胯骨處有些青紫,踫觸的時候有小小的鈍痛,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便行動自如了。只是後面的路途中,元烈再不敢讓我一人單獨走動,若我想看什麼玩什麼,他也是緊緊跟著,基本寸步不離。
不是每一處分堂所在之處都有可以游玩的地方。若是有哪處名山古剎距離我們路線不是太遠,元烈都會抽時間帶我去,有時甚至是在途中露宿,趁樊之遠、代盛二人睡著時悄悄地去,有上學時逃課般的刺激。
我對游山玩水的興趣已遠遠及不上與他一起的那種雀躍心情,想到是他陪著我,不論去哪里都好。他也毫不避諱地和我親近,我想有些話其實是不用說出口的,我能感受到,他也能感受到。我們像平常的情侶一樣,不時親昵,但顧及我的感受,多是避開了其他人。
對元烈他們來說,不僅要巡查門內產業、處理各項事務,還得照顧我這個觀光客,許是有些辛苦;但對于我來說,就純粹是休息帶游玩了。一路歇歇走走,沒發生過任何對我性命有威脅的事件,漸漸也放松了警惕,該上哪玩便上哪,也不管露面不露面了。安慰自己,若是真有人殺來,元烈也是會幫我的。
上天既然注定要我遇見他,那他應該就是我命里的貴人了。
經過大一些的城市時,他也會帶我去拜會當地的門派。慢慢地我對這個世界和當今武林的形勢也有了一些了解。
我現在所在的國家叫東陵,東面臨海。南鄰大理,氣候溫熱,與東陵有姻親之誼。西疆與西厥國接壤,實力相差不多,隔著條小小的湛江,各踞一方,呈對立之勢。北面的雪國是個小國,氣候寒冷,物資貧乏,若佔了此地只怕還得倒貼,因此倒得以偏安一隅。
天星派是東陵的第一大派,百年前盛極一時,只是最近的兩代掌門都少理世事,再加上入派挑選極為嚴格,拜入門下的弟子逐年減少,在江湖中的影響力已大不如前,但有百余年的威望在,江湖上仍是尊其為第一大派。
無極門門人眾多,在全國各地的產業也多,元烈在他這一代也算是武學奇才,第二大派當之無愧。
其他一些稍大的門派雖與上述兩派差距甚大,但相互之間則難分高下,常發生流血爭斗。天星派不喜參與江湖事務,無極門亦不便越俎代庖,整個東陵武林隱隱有混亂之勢。
要在以前,這些事與我沒太大關系,就算听到了也是過耳便忘。但現在,凡是與元烈有關的種種,我皆會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