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出糗的樣子總會被代盛看見?
他進門的時候,我正在毫無形象地揉。
本來靠在樹下的藤椅上發呆,被他敲門聲一驚,摔到了地上,把剛才想的事都給摔忘了。等下小喜回來還是叫她去幫我找個躺椅吧,這種椅子勉強能半躺,還只能支在邊上,太不安全了。
請了代盛進屋,倒上茶,自己渴得先干了一杯。嗯,已經涼透了,正好喝。忽然想起來,用冷茶待客會不會顯得不禮貌?算了,我也找不到開水在哪。看他端起杯子喝了兩口,應該是沒什麼了,或者他也像我一樣喜歡喝冷的呢。
「無塵少俠打算何時恢復內力?」代盛開門見山。
「啊……」這事我都忘了,「那個,以後再說吧。現在找人的話,元烈會知道的!」
且不說會不會有人願意把內力給我,現在是在元烈的地盤上,若是找人,他肯定會知道。然後就會問我什麼時候沒了內力,我該怎麼說呢?一路上都在一起,我做什麼他都是曉得的,能懷疑的就只有他受傷的那晚了。所以現在做這事是絕對不妥的,一個不小心就會前功盡棄。心下有些奇怪,代盛也是知道我不願讓元烈知曉此事的,怎會現在問我這個問題?
知我所想,代盛解釋道︰「老夫不日便要離開浮空山,下次再見不知是何時,所以還是決定找你確認一下。」
「誒?」
「前日回來才知道,我師門送來信件,已經到了好幾日。信上說,我師傅多年前的舊疾突然發作,叫我速回萬花谷。」
代盛的師門就是萬花谷,門派和地點同名,很好記。在回來的路上他就告訴過我,我私底里覺得詭異。萬花谷,听名字應該全是嬌滴滴的女孩子,會不會代盛是那里唯一的男人?想著他被一群如花似玉的姑娘包圍著,香氣燻得直打噴嚏的樣子,就好笑得很。
被自己亂想打了岔,剛才好像我有什麼話要說,一下想不起來了。
代盛喝了口茶,繼續道︰「我師傅已經一百多歲,此番病重,說句不敬的話,怕是不行了。此次回去,該是讓我接任萬花谷掌門一職,以後可能就長住在谷中,不再回來了。」
我眼珠轉呀轉,終于想起要說什麼,「代前輩那日答應了我一次施針,要留著我給我哦!」
代盛轉頭看我,有些失笑︰「老夫應承下的事,自然算數。倘若你日後有其他需要幫忙之事,也是可以來萬花谷找我的。」
「那個,謝謝代前輩。」我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剛才,好像不該說得那樣直接,像生怕人家會反悔一樣。
「不用叫前輩這麼生疏,叫我先生吧,這里的人都這麼喊。」代盛看著我笑,竟帶了些慈祥的味道。
我見他高興,自然樂得順桿爬,追問許多。好奇心一來,也不管是不是要等元烈親口告訴我,把元烈的身世前前後後問了個通徹。
代盛說,他年輕時離開萬花谷游歷,初涉江湖便遇上元烈的師傅,也就是無極門前任掌門。兩人甚為投緣,應其邀約來這無極門,便一直住了下去。十五年前,老掌門有一次下山,帶了個孩子回來,說是資質奇佳,要收為弟子。代盛便是那時見著剛滿十歲的元烈,後來慢慢知曉元烈身世。元烈的母親生下他不久便去世,父親在他六歲時因思念亡妻,郁郁而終。他父親的義兄接走了他,並讓他拜了無極門前任掌門為師,住到了浮空山上。直到五年前,故人辭世,代盛萌生去意,因元烈極力挽留又住了下來,如今卻是不得不走了。
一席話听得我暗自懊惱。如此說來,代盛算是看著元烈長大的了,難得遇上個不討厭我且還算是元烈至親的人。人生的後悔事翻來覆去不外乎「早知道」三字,早知道他和元烈這麼親,我怎麼之前沒好好把握機會多討好一下呢。唉!現在人家都快走了,來不及了。
我只顧著想自己的,一下沒注意代盛說了些什麼,好像是說元烈的伯父,也就是他父親的義兄,就住在吳州,不知道姓古還是顧。
正想問清楚,小喜提了飯菜走進來,見代盛在這,愣了一下,笑著說︰「代先生就在這里用飯吧!我正好拿了兩人的飯菜。」真是聰明伶俐,我要是男生一定娶她當小老婆。(某寂︰首先,你現在就是男生;再者,為什麼是「小老婆」?塵塵︰大老婆得很有錢才行……在某寂瞪視下越說越小聲)
代盛自然是不知道小喜前兩日在我的堅持下是和我一起上桌吃飯的,便應了下來。只是委屈小喜還得多跑一趟給自己拿晚飯。小喜子,你的犧牲我會記得的,等我有了錢,一定下山買禮物送你。
像往常一樣邊吃邊聊。離別在即,代盛的話比較多,基本上不用我找話題,只用簡單地接下腔、應個聲。
「無塵少俠……」
「代先生叫我塵兒便好,家里長輩們都這樣叫。」揚起笑臉,抓個機會就討好。
「好。說起來,塵兒原本家住何處?」
「咳……咳咳……」一口飯正要咽下去,忽然被嗆進氣管里,嗆得滿臉發燙,眼淚都出來了。真是好死不死,自己把問題繞到家世上來。這個暫時還是不能說的,事關我和沈家莊幾十條人命,不論是誰都不要說的好!
代盛忙幫我拍背,我端起茶猛喝,好不容易才緩了過來。應該糊弄過去了吧?
代盛端坐回去,嘆口氣道︰「塵兒若有難言之隱,不說也是無妨。」我微微赧然。自從認識元烈後,演技直線下降,果真是戀愛中的人都會變笨!
「老夫有些話,希望你听得進去。」馬上拉了凳子,坐到他旁邊,張大了眼,微揚起眉,作虛心求教狀。
「老夫看得出來,你早對元烈傾心,而他對你亦是有意。你天性純良,又是真心對他好,他有幸被你愛上,是他的福氣。」臉快笑成花了,還是喇叭花。我就知道,元烈是喜歡我的!我的優點也是有人看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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