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人了。就只能和我做。以前的我不管,以後要敢和別人做那樣的事,我讓你永遠做不了。」狐狸推開我,坐起身來,從高處俯視著,語氣平平,卻說不出的陰冷。
這樣的狐狸,我從未見過,太陌生。
我熟悉的狐狸,不會有那般猙獰的表情,總是笑得勾魂奪魄。
我熟悉的狐狸,不會任我躺著,會把我拉起來,問我疼不疼。
我熟悉的狐狸,不會這樣冰冷地對我說話,還是惡毒的威脅。
對!他只是長著和狐狸一樣相貌的人,他不是我皇兄!
……他是誰?
這個長得很像狐狸的人,將我蠻橫地拉起,抱在懷中,尖尖的下巴硌得我肩膀生疼。心中又驚又怕,動也不敢動。只覺一陣疲累襲來,懸著心仍是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睜眼便看見,眼前絕艷的臉上帶著愧疚自責的神情,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撲上去擁住。「皇兄皇兄,剛才我做了個噩夢。我夢見有個人和你長得一模一樣,他還咬我,好痛……」
頸上……真的覺得很痛,右手模上去,一圈紅腫的凸痕。
那樣的事,不是夢,是真的發生過!
抱著狐狸腰肢的左手忽然沒了力氣,松松垂下,我捂著脖子,睜大了眼,半張著嘴,看著狐狸,說不出話來。
狐狸心疼地低頭,有些不知所措地輕輕擁住我,「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小暉!」聲聲入耳,愧疚之極。
我掙開他雙臂,死死看著他,像要用目光將他面皮扒了開,看看里面到底是誰。
「小暉,不要那樣看著我,不要那樣……」他又將我拉回懷中。
我使著勁掙月兌。飛快縮到車廂靠門的一角,才想起我是學過武的,身體防備起來。
「小暉,不要這樣!你過來,好不好?」美麗的臉上哀求的神情讓我肩膀稍稍松懈。
「嚇到了你,我很抱歉,我只是……一時失控,對不起!」
懊惱、後悔、哀傷……這樣的情緒,會出現在那雙被刻意遮擋的眼眸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可象牙色的頸項上,那枚早晨無意間印上的暗紅痕跡還刺目著,這人明明就是他!
「小暉,過來。」他身子向前傾了傾,伸出手來,我警惕地往門邊移了半腳。
狐狸慌忙道︰「我不動就是,你也放松些,好嗎?」。頹然放下手去,垂了眼輕輕勾著嘴角,不知是自嘲還是苦笑。
這個人,從來都是笑著,狡猾、自信、妖魅地笑著。哪會如現在這般?這樣的表情讓我心口發緊,想張了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沒看我,只盯著腳下柔軟的灰色皮毛,視線仿佛穿透了過去,半晌輕輕開口說道︰「我幼時被刺客綁架過……」
我承受不住他那樣哀戚的表情,打斷道︰「我知道。」聲音干澀沙啞,听著難受得自己都要掉下淚來。
狐狸略顯詫異地抬眼看了看我,張嘴想問什麼,眼波流轉間,了然道︰「是卓羽告訴你的吧?那你應該也知道是我親手殺了最親近的乳娘了?」不等我回答,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生性殘忍冷酷?」
他看著我,我下意識地要搖頭,又想起剛才他將我推倒在地時的陌生表情,也不知該怎麼作答,只一言不發地回望著他。
狐狸又勾了勾嘴角,沒有笑的意思,「我只是,受不了被人背叛。殺了她之後,我很難過,很痛苦,每晚都會在噩夢中哭醒……」
綁架、背叛、死亡,接連經歷這麼多,他那時才只有三歲,三歲呀!
心疼得厲害,飛身撲了過去,埋在他懷中,死死摟住,恨不得將他受過的苦楚全部由我來承擔。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故意說這些讓我心軟,讓我原諒他,可是我怎麼可能狠得下心腸不去原諒?
他抬起手,攬在我後背,瞬間收緊,像要將我融入他的身體一般,輕輕哽咽著︰「可是,我不後悔。她不該背叛我的,她不該!」
我心疼得想哭,忍著淚,爬出他懷抱,捧住那張淒艷的臉,用力說道︰「她不該,她不該背叛你,是她的錯!皇兄,我絕不會背叛你!你要我不和別人做,我不和別人做就是,你……你不要哭!」
「我哪里哭了?」狐狸笑著閉上眼,將我摁進懷中,不讓我看他。
馬車一直微微顛簸著,馬鞭和車輪的聲音不絕于耳,可車廂內卻好像很靜。我仿佛听到有水滴在衣料上的悶響。
心中狠狠痛了一下,想要掙月兌,摟他進懷,一掙扎便被牢牢按住,動也不能動。
伏在溫暖的清香懷抱里,靜靜听著彼此心跳聲,直到他將我放開,我急忙分辨那臉上是否有哭過的痕跡。笑靨如花,眼角和嘴角挑起的弧度分外熟悉。轉念又去找衣服下擺上是否有濕痕,布料上繁復的花紋看得我頭昏眼花。
「找什麼?都說你看錯了。」狐狸哼哼笑著,沒有半點傷心模樣。
我忽然覺得很不確定。剛才淒苦的模樣,和現在笑意盈盈的樣子,到底哪個才是裝的?
狐狸摟我在懷里,端茶送水,笑語嫣然。
熟悉的寵溺回來之後,我習慣使然地撒起嬌來,「皇兄,你剛才的樣子好可怕!」
想想都不敢相信,我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盡釋前嫌。我想,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控制不了。所以,不是他的錯,要怪只能怪害他經歷了那些殘酷的人。
「對不起,小暉!要不,你要我怎樣補償?」
「嗯……」我轉眼想了會兒,「宛城又去不了,其他的一時也想不起來,可不可以留著以後想到再說?」
「隨你,你高興就好。」
「那先讓我咬回來!」
轉過身將狐狸撲倒在軟軟的皮毛上,對著脖子一口咬下去,牙齒才剛踫到皮膚,又覺得舍不得,只輕輕啃了啃,柔軟又有彈性,忍不住又啃了一下……之前本是笑鬧著,啃著一下又一下,氣氛就變得有些古怪。
下月復被什麼硬硬的東西頂住,看了看狐狸,他似乎正在忍耐什麼,疑惑地伸手模去,了然笑起來。
手正要伸到他衣服里面,狐狸飛快地坐起,將我輕輕推開,「小暉,現在不行,你會受傷的。」
我抬眼看他。見他表情誠懇,便做了罷,反正難受的是他又不是我,不要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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