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還沒有成親
「快點找個什麼把鼻子塞住」元初一看到有血滴到了他的衣襟上。有點心疼,連忙下地要找東西。
「我沒事。」韓裴捂著鼻子出了門,「你別動,等我回來。」
考慮到自己的穿著實在不宜追出去,元初一也就乖乖地坐回到床上,擔心半晌,韓裴終于回來,血已經止住了,衣裳也換了。
「一會讓梅香熬點清火湯。」元初一嚴肅建議,沒發現韓裴听到「清火」二字時,眼楮不自覺地在她身上轉了一圈。
「你鋪子里沒事麼?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雖然她是打算盡快離開何家的,但她也不認為韓裴是一個因為打算離開就會有意敷衍的人。
「是有點事。」韓裴說著有點遲疑,最終,撫在腰間的手垂了下來,道︰「我回來給你換藥。」
「昨晚不是換過了麼。」元初一扭扭身子,「我就是覺得癢。」
「每天換兩次,效果好一些。」韓裴走到床前輕輕拍掉元初一抓向後背的手,「不準抓。」
「都快好了,哪那麼嚴重。」大部分傷痕都很細淺,最嚴重的就是左背的那道傷,但經過良好的護理及兩日的休養後,也結了痂。可對于這個傷口不留疤痕,元初一不抱太大希望,但,也沒必要弄得像天要塌下來一樣。
韓裴沒有說話,默默地拿了東西過來,「把衣服月兌了。」
元初一咬咬唇,漲紅著雙頰狠下了決心,解開身上紗袍的帶子。
經過了昨晚,她還有什麼好遮掩的
緩緩地,她將身上的輕紗褪了下來,俯臥于床上。當渾圓的肩頭及白皙的後背現于韓裴眼中時,他馬上瞥開眼去,盡量專注地看著手中的藥瓶,又用微顫的指尖沾了藥膏,涂到元初一身上。
元初一察覺到了他的輕顫,想象著他現在可能有的樣子,她抿唇輕笑,眼楮彎彎的、亮亮的,臉蛋羞得通紅,心中卻喜不勝收。
他對自己……總還是動心的吧。
這一認知讓元初一的心變成小鳥一樣,飛舞跳躍全無束縛。不過同時,她听到韓裴似乎在輕聲嘀咕著什麼,一串一串的,極為模糊。她不由得摒住氣息留神傾听,听了半天,才算听出門道。
「……沉香一兩五錢檀香一兩二錢片速三錢冰腦三錢合油五錢生結香一錢排草五錢……芸香一錢甘麻油五分奄叭五分丁香二分郎台二分藿香二分零陵香二分……乳香一分三柰一分撤樂蘭一分……」
元初一听得有點迷糊,回頭問他。「你在說什麼?」
韓裴一愣,口中念叨著的東西嘎然而止,他抿了下唇,「香料配方。」
「說這干嘛?」元初一更莫名其妙了,這也太好學了吧?
韓裴不語,火速替元初一換好藥,拉上她的衣服,起身的時候才由好看的雙唇間吐出兩個字,「清火。」
元初一眨了眨眼,趴在一堆碧紗之中轉過頭來,無辜地望著韓裴,「清什麼火?」
她的衣服沒有完全拉好,這一扭頭,樣子既懵懂又勾人,韓裴也不知她是真不明白還是故意為之,只覺得自己鼻子里一陣躁熱……他大概又要上火了。
看著韓裴迅速轉身疾步離開房間,元初一終忍不住笑出聲來,肩背微一用力,在床上滾了一圈,卻忘了自己的傷口,「哎喲」一聲連忙止住動作。朝著門口大聲喊︰「夫君我又受傷了」
韓裴這幾天壓力很大。
一天、兩天、三天四天他可以忍,可沒人告訴他還要忍五六七八九十天
他本以為時間長了,看慣了,也就沒什麼了,可這女人不知在想什麼,告訴她可以穿衣服之後,她還是每天穿著那件薄紗晃來晃去的,時不時半遮半蓋地躺在那,美名其曰說「涼快」尤其這幾日,傷口結的痂開始月兌落,她又說癢,要他幫忙抓,可這哪里是在抓她他用指月復撫過她柔女敕的肌膚時,撓的分明就是自己的心昨晚他抓著抓著忍不住將她壓在身下,她叫疼,聲音軟膩得透人心骨,他真想假裝沒听到,可最終,也沒舍得。
該死啊她疼?他才疼好不好
「夫君?」
她輕軟的聲音又在懷中響起,韓裴抿緊了唇翻了個身,背對著她。
元初一笑眯了眼楮,抬起身子趴到他的肩上,一口咬上了他的耳朵,「夫君?天大亮了。」
「嗯。」韓裴的眼楮沒有睜開,「你先起吧。」
元初一歪著頭以指尖摩挲了一會他縴長的眼睫,伸手抱住他,「我們一起。」
從眼縫中看到她白皙的手臂,韓裴心中輕嘆,認命地坐起身來。瞥著躺回原位的她蜷著光潔的身子笑得像只小貓,不由得揉了揉額角。
「男人忍久了對身體不好。」韓裴也豁出去了,警告了元初一一句,起身下地,毫不介意地展示著他中衣下的緊繃身軀。
瞄著那賁張的輪廓,元初一臉頰如火,她咬著唇轉過身去不看他,似指責般地小聲說︰「誰要你忍了?誰讓你總也不說……」
「不說什麼?」等了良久也沒下文,韓裴站回床邊追問,清雋的眉眼間,全是難捺的急迫。
見他這模樣,元初一真是又急又氣,他們兩個都這樣了,他卻連一句「喜歡」這類的話都沒有,讓她怎麼安得下心
「初一?」見她突然泄了氣似地垮子,韓裴馬上探身過來,「哪里不舒服?」
元初一睨著他,見他關切的模樣更為氣惱,這大木頭虧她以前還認為他是個表面不說,心里有數的人呢
元初一氣鼓鼓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這不舒服,給我揉揉。」說著她抓著他的手覆上自己胸口,帶著酥麻感的貼合讓她輕輕喘了一下。罷了罷了,他不說,就由她來說吧
「我……」
「小姐,你看誰來了」梅香人未到聲先至,聲音傳到屋內,才听到房門 當一聲被人推開。
元初一馬上把韓裴的手扔開,身子一縮,滾回到床內去。
韓裴也是面色微紅,直起身子回過頭,略一錯愕後飛速轉身,扯下勾起的幔帳。遮住床上的元初一。
元初一正覺奇怪,這院子里沒有外人,平時她也就是在沈氏與包婆婆面前收斂一些,對梅香和竹香是不怎麼避諱的,今天……
才想到這,突听到一聲叱罵,聲音很熟,跟著便听韓裴悶哼了一聲,中間摻雜著梅香的驚呼,亂成一片。
元初一馬上用被子裹住身子探頭去看,這一看,她呆了半晌才想起大喊︰「哥你干什麼,快住手」
元惜卻不听她的,紅著眼楮撲到跌坐在地的韓裴身上,揮拳就要落下。
「哥」元初一心急之下差點沒滾下床來,連忙拉住幔帳穩住身子,這一拉扯,讓她身上的被子有所松動,露出小片肌膚,元惜見狀更氣,拎起韓裴的衣領照著他的臉頰就是一拳,眼楮發紅指節泛白,有種要將他咬死的意思。
元初一這副樣子不方便下地,梅香又拉不住元惜,看著韓裴在听到她那一聲「哥」後徹底放棄了抵抗,她「哎喲」一聲大叫滾回床上,「疼死我了」
元惜立時住了手,松開韓裴奔到床前,「楚楚,你怎麼了?」
韓裴也起了身,急切地道︰「可是胸口還疼麼?」
元初一搖搖頭讓韓裴安心,以眼神示意他先出去,自己緊緊地拽著元惜的手,「哥,我早給你寫信了,你怎麼才來?」
韓裴卻沒動,用手背輕蹭了一下唇角的傷處。就站在床邊,淡淡地看著元惜。
元惜同樣瞪著韓裴,極為憤怒,直到元初一也變了臉色地推了他一下。
「我出門了。」元惜怒火未盡地吸了口氣,「前兩天回來才看到你的信,我就趕來了。」
元初一這才發現向來整潔的元惜頭發散亂衣裳凌皺,光潔的下巴也見了胡茬,一雙眼楮通紅通紅的,肯定是熬夜趕來的。
「你信里說得不明不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元惜說著話火氣又起,指著韓裴怒聲質問元初一,「他又是怎麼回事你和葉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冷靜,冷靜」元初一朝著梅香喊道︰「還看什麼快找件衣服給我」
梅香連忙去了,元惜眼楮一紅又要躥起,被元初一死死拉住,「有話不能好好說麼沖進來就打人,你是我哥嗎」
真不是元初一多疑,而是元惜從小到大脾氣溫懦得連只狗都不敢招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神勇無敵了
「我打他還是輕的」元惜急得直跳腳,要不是被元初一拽著,他早就再撲到韓裴那去了,「他壞人家庭拐帶良家女子,還、還欺負了你看我不揍死他」
「行了」元初一提高嗓門喊了一聲,伸手接過梅香遞過來的衣服,沒好臉色地扯下幔帳擋住自己,飛快地穿好衣服。
從床上下來,元惜與韓裴站在床前,一人一邊地大眼瞪小眼,元初一頭疼地拉元惜坐下,「我在信里不是說了麼?我嫁人了,就是他,哪來的拐帶良家女子」
元惜也惱了,一把甩開元初一,「什麼嫁人既無父母之命也無媒妁之言你們這叫苟合快收拾東西,馬上跟我回去」
「苟合」二字從元惜嘴里說出,頓時讓元初一臉色煞白,她坐在那,一動不動地盯著元惜,元惜說了這話也在後悔,現在見她的模樣更是心疼,坐到她身旁軟聲道︰「初一,哥為你好,你們就算想在一起,起碼也要知會家里一聲,現在這樣……」
元初一知道在這件事上她站不住理,但韓裴同樣沒錯,她留下的時候韓裴就曾提過提親的事,被她否決了。拋去與家里不和的因素,那時他們剛湊到一起,要是提了親,就沒退路了。
看元初一默不作聲,韓裴動了動唇,正想開口,突听門口有人說道︰「你們……竟還沒有正式成親麼?」
元初一聞聲回頭,見到一張此時她最不願意見到的面孔。
不同以往,雲慕佩穿著女裝,明麗嬌美,娉娉婷婷地立于門口,神情既驚且訝,不知在那听了多長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