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來那平湖山人是何許人也了。」
「想起來了？」方幽如果能看見鬼仙，現在肯定一臉狗腿地湊上去了。
「我給平湖山人刻過一枚章，是田黃石的。」鬼仙略微停頓了一下「還是不能免俗啊，因為
石材名貴才記下來了。」
田黃石，有「萬石中之王」的尊號，色澤溫潤，肌理細密，實為治印瑰寶，被奉為「印石三
寶」之一，俗語有雲「黃金易得，田黃難求，」可見其名貴稀罕。
「田黃石章啊……」方幽想流口水……
「還有呢？」方幽在白翎的提醒下迅速抹掉了口水，回到了現實。
「剩下的暫時想不起來了……」鬼仙有些不好意思。
「沒關系，慢慢想……」方幽安慰道。
鬼仙走了以後，方幽一邊拋著彩虹糖逗白翎一邊說「死鳥，你不覺得奇怪麼？」
「一兩田黃三兩金，鬼仙又不是什麼治印名家，那人也如此舍得？」
「說不定是鬼仙大人的粉絲吧。」白翎皺眉沉思。
「死鳥，你不願意說，鬼仙留了一手，沒告訴你我。」方幽說出心中猜想。
「你听不見鬼仙言語，談辭間坦坦蕩蕩，不像有所隱瞞。」白翎抬眉凝視方幽。
「那就是他真的忘記了吧。」方幽長吁一口氣「別糾結這個問題了，壞了你我的感情可就不
好了。」
「要不要去水澤軒再看看？」沉默了良久，白翎開口。
「今天不去了，我跟人有約了。」方幽瞅了一眼手表「時間快到了，我先走了。」
「早點兒回來。」白翎沒有移動位置，眼神正常地看著方幽，听見門被關上的聲音後長嘆了
一口氣。
「你是說踫見個你看不見的鬼？」流鷂放下手中的咖啡「你的體質是這樣的啊？」
「你不是很熟悉我的體質麼？干嗎這麼驚奇？」方幽瞪大眼楮表示不滿。
「我只是研究過，說到熟悉肯定你自己更熟悉自己。」流鷂瞥了方幽一眼。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麼……」方幽努嘴「小鷂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句古話……」
「停，肉麻死了，不要叫我小鷂……」流鷂抱住胳膊，防止雞皮疙瘩掉下來。
「你們家那只大笨鳥還不知道你的真身吧？你沒跟他說？」流鷂又端起了咖啡。
「沒有。」方幽搖頭，劉海遮住了神情，反而讓流鷂看不透了。
「你還真是的……多個人多份力量啊，你真等死啊？」流鷂就差指著方幽的腦袋哀其不爭了。
「說到底，我也不過是個邪物，好生生活了這麼多年，還爭個什麼？」方幽拂開劉海，平靜
地看著桌面。
「那些邪魔歪道不也活得好好的，想不通你糾結什麼？」流鷂咽下了苦澀的咖啡「等這件事
完了，跟我去奧地利。」
「流鷂，你想不通，我更想不通，我搞不清我到底是什麼了。」方幽的語氣難得的迷茫，閃
亮的大眼楮望著流鷂，格外分明，如同水墨繪卷里的青山綠水。
「方幽，說到底，你是不是知道那東西的下落？」流鷂的神色嚴肅了起來「是被藏起來了還
是？……」流鷂不想再往下說了，幾乎不能想象那瑰麗的奇珍被毀于一旦。
「被燒的干干淨淨了。」方幽的語氣竟是平靜的，流鷂的手卻顫抖了起來，尋找了那麼多年，
忽然听到這個消息，如同追逐了很久的夢陡然破裂，說不感傷倒是假的了。
「所以，也不必去奧地利了。」方幽抿唇一笑「就得過且過挺好的。」
「方幽，想知道我為什麼會研究你麼？」流鷂苦笑「因為我還是想見證那東西有多瑰麗堂皇，
是個女人都會夢想的雍容典雅。」
「方老板……」方幽的目光掃過外面街道上走過的一道瀟灑身影「我先失陪了。」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流鷂扔下錢，拿起包跟著方幽一起離開了。
此時外面驕陽當頭，方老板一襲白衣，款款自在，清爽佳人，不過如此。
不過引起方幽注意的還是他手里的一個小盒，那大小，放枚印章正合適。
方幽直覺那盒子里放得就是那枚田黃石章，不知道為什麼總會不自覺將鬼仙和正在跟蹤的方
老板聯系起來。有時候方幽會有種錯覺，若是能看見鬼仙，應是有著方老板那般清秀的眉目，
淡然的聲音，怡然從容的氣質。可惜，看不見……
流鷂在後面沉默地跟著，並沒有插話，甚至沒有問方幽為什麼會跟蹤這個人，兩撥人一前一
後行到了水澤軒，里面一個客人正等著。
「方老板。」那客人很是客氣。
「東西取過來了。」方老板將盒子放在桌子上推了過去，客人輕輕打開。
「果然是尤物。」客人一邊說著一邊合上盒子「開價吧。」
「您不再看看？瞧個仔細再談，也不怕耽擱這點兒功夫。」
「不了，信得過你方老板。」客人連連擺手。
信得過他……方幽月復諞，他還賣假畫呢……
「那好吧。我們里面說，您先請。」方老板收了盒子帶著人上後面去了。
方老板帶人進去後，方幽踏入了店里，直奔上回取畫的櫃子，打開來尋找齊安然的畫作。
「方幽，你干什麼，不是要偷東西吧？」流鷂一把抓住方幽的手。
「我不偷，我只是確認一件事情。」
「方姑娘，不問自取是為偷，既然做了還是不要掩飾的好。」里屋門邊響起一聲清爽的戲謔。
「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方幽尷尬地抬頭，看見方老板和旁邊的客人正看著自己。
客人的臉色不是很好，好像談得並不如意。
「您慢走吧，我就不送了。」方老板還是如此從容，送走客人後關門上板，回頭看著妄想開
溜的方幽。
「那個……我就是……」方幽還在想著怎麼解釋，旁邊流鷂已經黑線地想把人打暈帶走了。
「你找齊安然的畫作干什麼我也不想問，只是想請方姑娘辨別一樣東西的真假。」方老板說
著拿出那個之前準備交易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子上。
方幽走過去打開，果然是田黃石章，剛想捏起來看看，被方老板阻止了。
「戴手套。」
「哦……」方幽無奈應道，借了方老板一只手套，才再去觸模那方章。
緩緩抬起方章，方章底下工工整整刻了四個字「平湖山人」。
果然是鬼仙說得那枚，方幽一時緊張一時放松。
「這有什麼真假可辨？」方幽想起之前老板所說辨別真假之事，頗為不解。
「此章所用田黃石是真的，但是這章是否為齊安然所刻才是我好奇之處。」方老板看著那枚
方章被方幽放回盒中納好。
「之前方姑娘可看出齊行舟畫中細微之處，想必十分了解他，那麼方章真偽也只能請方姑娘
鑒別了。」
「你之前不是不承認你的畫是假的麼？」方幽撇嘴，好整以暇地想看著老板出丑，老板卻只
是淡淡地笑著，唇角扯出一絲弧度。
(奧地利，瑰寶，已經出現兩個關鍵詞了，大家自由YY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