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黃章的主人便是剛才的徐先生。」
這對于方幽還真是如晴天霹靂,急功近利的徐先生是石章的主人,郁悶郁悶,郁悶升級!
「就說還是不要告訴你。」方老板臉上一副意料之中的得意。
「徐先生?」白翎听到方幽的轉述也是一臉不可置信,也許那家伙運氣夠好或者夠財大氣粗
吧,能把這麼好的石章收到自己手里。
「鬼仙想委托你去見見徐先生。」白翎替鬼仙翻譯。
「打听田黃石章的事?」方幽也正有此意。
白翎低著頭,並沒有看見方幽的眼神打量著他身邊的那團于凡人來說是透明的空氣。
方幽走在都是別墅的小區里,回想著方老板告訴自己的地址,那時方老板無奈的輕笑,然後
將徐先生的地址講給自己听,自己就迫不及待地來了,好像第一次接近事實真相的小偵探。
敲響厚重的雕花防盜門,開門的正是徐先生,平靜地看著方幽「方老板說了你要來,沒想到
這麼快。」某種程度上,徐先生和方幽也算半個熟人了,用不著客套。
「隨便坐吧,家里還沒收拾。」徐先生倒還熱情的很。
徐先生家里很是雅致,元青花,清彩瓷,書畫半牆,可惜真假就不知道了……
古董街還是半熱鬧半冷清,街角的「水澤軒」掛著牌子「今日休息」,卻還開著門。
「你終于來了。」方老板停下手中的筆,桌上的畫正是一幅水墨丹青,煙雨舟行。
「真的《煙雨行舟圖》我是拿不出來給你了,這幅仿品你看如何?」
「你好像不滿意,怎麼辦?我等了這麼久,你湊合著點個頭吧。」
「我臨摹也是很講素質的,一定會故意畫錯一筆,好讓人能認出來我的仿品與你的真品的不
同,我可不想冒充你的畫騙錢,可惜他們眼力都不行。」
「那麼,這幅畫到底合不合你的心意?」方老板捏起畫軸兩邊,將畫展開,充分渲染的
水墨一下充溢了整個視線。
「方小姐喝茶還是飲料?」徐先生拿出茶葉和橙汁款待方幽。
「不,我不渴。」方幽直接道明來意「我想知道田黃石章您是從哪里得來的。」
「你找我來是為了問這個,那方老板干嗎非讓你來問我,田黃石章不就是他賣給我的麼?」
徐先生搞不懂這兩個人在搞什麼。
「上當了……」方幽來不及告辭就沖了出去,別墅區很大,方幽已經分不清方向了,只是不
停跑,不停往可能的方向狂奔,老板為什麼要支開她?
終于看見別墅區大門了,方幽卻忽然摔倒,那種重重的沒有任何預兆的生硬的摔倒,世界瞬
間傾覆了角度,方幽看見自己的左手腕上的手鏈正散發著微弱但危險的光芒。
下一秒,方幽的世界就陷入了黑暗。
記憶深處,布滿紅色的世界,血腥的紅和濃焰的紅,外面應該很吵吧,可是卻什麼也听不見,
鋪面的炙熱,卷著遠處的嘶吼在麻木的神經外圍打轉,直到只剩下記憶里那鋪天的火焰,綿
延向各個角落,非要把一切都侵蝕干淨,最後凝成永遠說不清顏色的光澤。
「羅思文勛爵夫人。」
「這個手鏈只能給十月份出生的你佩戴啊,因為你繼承了她的寓意。」
腕上的手鏈依然發著微弱但危險的光芒,最後終不可抵擋地緩緩熄滅。
再醒來就是蒼白的醫院,到處都是蒼白的牆,醫院那種單一的顏色,蒼白的讓人發瘋。
「小幽,你醒了。」白翎的手撫了上來。
「鬼仙呢?」方幽有氣無力的問,畢竟還沒完全恢復。
「今天一天都沒見到鬼仙啊。」白翎疑惑。
「鬼仙……我怎麼沒看出來……」方幽看著手腕上的手鏈,已經不再散發光芒了。
「小幽,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方老板的氣息跟你的很像,是不是?……」
「方幽方小姐?你的快件。」門外一個快遞員走了進來。
方幽簽好字,接了快件,里面只是有一封薄薄的信。
「方姑娘︰
提筆反而不知道怎麼寫了,事情就這樣吧,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就像在照鏡子里,鏡子
里面的人有著琥珀色的眼眸,也會淺笑,我一直沒想到會遇見我的同類,而且是氣息這麼雜
的同類,還帶來了一個壞消息。不過我本來就是平湖山人創造出來等待齊安然的,只是願望
終結的時候終要離開的,你會不會不舍得?不過我不想給你這個機會,我等齊安然太久了,
太累了,如今塵歸塵,土歸土並無什麼不好。店我留給你了,你不喜歡的東西我都收了,你
之前挑得那件藍田玉掛件是好東西,要保管好了。好像沒什麼交待的了,只是因為是同類,
所以想多說兩句吧……方明語親筆」
「我們去店里。」方幽起身找鞋,動作慌亂起來。
「鞋在這里。」白翎按住方幽,拿了鞋一只一只給她穿上「小幽,不要哭。」
方幽這才發現自己的淚水不知道什麼時候流了出來,狠狠地砸在病床的被單上。
「白翎,」方幽望著手里緊攥著的信「仿品跟真品終是不一樣的,臨仿者一定會畫錯一筆讓
旁人有機會看出這是仿品,只是看那人的鑒賞水平了。」
我終于看見他的容貌的,跟想象的很接近,又好像差得很遠,記憶里他總是拘謹地站得離我
遠遠的,問我他臨摹的可好?我只是隨口一句,若你能臨出我《煙雨行舟圖》的意境,便算
出師了,他也不反駁,只是一直臨摹,臨摹我的也臨摹別人的,還是拘謹地說他臨的多了,
總能學會怎麼揣摩畫中的意境,他知道的,畫作並不是水墨那麼簡單的。他努力地合群,卻
無奈士農工商,商人排在最末,圈子里的那些人又有多少願意給他好臉色看,他總是抱著畫
慢慢等,等所有人都走光了,才展開畫問我他臨得可好。那天他拿了一枚田黃石章給我刻,
我深怕刻壞了,讓他換一個人,他卻說「我是敬仰老師才願意給你刻得,別人的字再怎麼好,
跟我都是不相干的人,我找他們糟蹋我這寶貝干什麼?」平湖山人,還是我給他取得名字。
面前的男子將畫展開,惟妙惟肖的《煙雨行舟圖》,跟我的那幅簡直一模一樣。他卻說「我
臨摹也是很講素質的,一定會故意畫錯一筆,好讓人能認出來我的仿品與你的真品的不同,
我可不想冒充你的畫騙錢,可惜他們眼力都不行。」
可是我真的認不出來這是真品還是仿品,就如同我認不出面前的人是他還是只是他留給我的
一個夢,還是並非我認不出來,只是不願承認面前的是一個仿品,我寧可做個眼力不行的人,
可是那個人的身影怎麼還是模糊了……明語……
(方明語跟小幽是同類,所以不會把方明語的身份說的太細,但是方明語確實不是鬼仙口中的明語,那個平湖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