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歸溪都說了,蘇醒也不想咄咄逼人,畢竟人家提供了住處,算是有恩與自己,且不論他的目的如何,可莫泓久沒有再找魏甜心的麻煩是真的,眼下最重要的是解決手頭感興趣的案子,他拿起報紙仔細看。
劉小朵古怪的笑容在眼前晃動,這個女孩真的被巫透殺害了嗎?
蘇醒看了看魏甜心,問道︰「你剛才說劉建明和巫透有關系?」
魏甜心點點頭說︰「他們曾經是同事關系,後來改行做起了醫療器械生意。」
沉默三分鐘,蘇醒緩緩抬頭,眼楮中閃過一道微弱光芒。「有想法了?」魏甜心驚喜。
咳咳,蘇醒嚴肅地看著她,一邊和上報紙一邊說。「線索太少,我們去警局。」語氣平順,面部表情波瀾不驚。
魏甜心真切地認為他只是在為想不出方向而掩飾。
今天休息日,不過警察局天天開門。展翔等一干下屬去開會了,只有吳穹在,他見到魏甜心與蘇醒挺高興,夸了魏甜心一番忠于職守精忠愛崗之後,將手中的骨瓷杯子輕輕放在桌子上,又從右手抽屜里抽出一疊照片,說︰「這是所有的資料,喏,可不要辜負我的期望。」
然後不等魏甜心接口,又托起他的心愛茶杯,飄然進了里間。
魏甜心等了一會兒,四下張望,問蘇醒︰「就這樣?」
蘇醒眨了眨眼楮,柔聲說︰「恩,走吧」他拿過照片塞入口袋,今天他穿了白襯衫和藍色牛仔褲,很清爽的樣子,看起來就像個剛剛踏入大學校門的純情男生。不過魏甜心知道此鬼的內心是極其復雜多變以及熱愛凶殺案的,一點兒都不純潔。
拿到照片以後蘇醒自然迫不及待地開始攻克,走的累了他們來到街心花園休息。
蘇醒拿著照片看,都是吳穹交給公孫明珠的復制版,一共四張,分別是海鮮市場、鹿雕、游水的白鵝、藍色的小花。
「下一步做什麼?」魏甜心在草地找了位置個坐下,把腿架在石頭上,喝起了剛買的女乃茶。這里的凳子太少了,她感慨了一下城市建設的不完備。
蘇醒用指頭在幾張照片上壓了一下,說︰「這幾張照片不知道代表了什麼含義,或許是示威?線索?犯人的提示?非常奇怪的感覺。」
魏甜心吸了幾口女乃茶,呸呸吐了下舌頭,果然是化學原料混合的,她嘟囔︰「難喝,我喜歡煮的。」蘇醒見她要丟掉忙搶過來說︰「浪費也是一種犯罪,我說你怎麼當街犯罪呢?」他拿著喝了一口,笑了。「比上次的西餐廳的中藥好喝,挺甜。」
魏甜心「……」不想和他討論自己喝了會胃疼的理由,問道︰「難道就沒有什麼發現?」那吳穹一定是查不出來才轉手外包的,太可惡了
蘇醒得意地搖了搖頭,眼角揚起笑意︰「非也,你看這里。」他指著一張照片說。「這些照片都是物體,彼此間也沒有聯系,很難猜到犯人想表達的意思,如果是密碼,似乎也並不屬于任何體系。」
魏甜心想了想點頭,這照片很奇怪,不屬于任何密碼體系,卻又似乎想要提示一些什麼,她說︰「那麼你的意思是?」
蘇醒指了指鹿雕的照片︰「你看這里,鹿雕的右後方有一個人影,很小,但是他確實是在向著拍攝方向看的,所以我可以推測,這個人看見了拍照片的人,而拍照片的人一定是知道劉小朵的下落的。」
魏甜心湊過去,果然有一個小小的人影,不仔細看很難發覺,她不由佩服蘇醒的視力,難道他是超級計算機麼?
蘇醒將鹿雕照片仔細看了又看,問魏甜心︰「你知道這雕塑在哪里麼?」見他有求于自己,魏甜心很得意,于是敲了敲腦袋,做出一休哥姿勢笑著說︰「我要想想。」
「那不用了」蘇醒更干脆,他轉過身,心中默念︰「一、二、三……」果然,身後傳來不滿加上挫敗的嘆息。「好吧好吧,是西平人民公園,上次和白菲菲去玩過。」魏甜心嘟嘴,對他的「冷酷無情」表示傷心。
「這才乖」蘇醒mimi笑。
公交車很方便,蘇醒將女乃茶杯小心塞入垃圾桶後(比較有公德心),拉著魏甜心上了車。不過在司機鄙視的目光洗禮下,兩人又走了下來。沒錢了魏甜心仰天哀嘆,真不該買那杯女乃茶。蘇醒則是感慨魏甜心果然是沒計劃的女人,然後他們就開始了「兩萬五千里」步行。
其實公園不遠,一個小時後,拖著疲憊的身軀魏甜心與蘇醒來到了鹿雕的那片草坪,比對了一下雕塑的形態、位置、周圍景物,確定了就是拍照現場。
不過魏甜心也發現了一個問題,雖然有些後知後覺了,不過她還是勇于提出︰「蘇包子,你說那個照片上的人也不會一直在這里等著我們啊?」的確,那天他在這里不代表著今天他也在這里呀。
蘇醒的眼神很淡,似乎在尋找什麼,沒有理會魏甜心的問題,他突然抓過她的手,說︰「跟我來」他的手掌滑膩而冰冷,魏甜心不禁抖了抖。
「額……你好。「魏甜心對著面前的人微微點了點頭,這個人是誰?好拉風的造型,犀利老翁?只見他頭頂鳥窩,身披桌布,腳踏草鞋,手拿一碗拉面坐在草坪上吃的香。
蘇醒附著魏甜心耳邊細聲說︰「這就是照片上的人,看來我們運氣不錯,他居然還在這里。」然後笑mimi蹲下,目光清澈地看著老人,柔聲說︰「老伯你好,你還記不記得前些日子有人在這里拍照呀?」
他記得他的眼神,那明明是驚愕的眼神,應該會記得吧。
老人被人打擾有些不爽,抬頭看著這個清秀的小伙子,齜了一下牙,說︰「干嗎」不過話到嘴邊,他愣住了,細細看起蘇醒的眉目來,最後慌忙低頭,嘟囔說︰「是個穿黑色長袍的人。」
他頭發亂糟糟,蘇醒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是高興還是惱怒,于是追問說︰「那麼老伯你還記得什麼特征麼?」
「啊……」老人依舊不抬頭,說道︰「他捧著一本紅皮面的書。」他聲音低低的,帶著沙啞,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魏甜心覺得有些眩暈,她偷偷看他的側臉,卻沒什麼發現。
「那謝謝了。」蘇醒笑了。「是神父。」他打個了響指,拉著魏甜心就跑,終于有突破了。
背後,老頭低了眉眼嗤嗤地笑了,牙齒出乎意料地雪白,他端著拉面的手有些顫抖。「啊,是他呢,陰人陽命。那傳說中的奇書竟然是真的」他的手緊了緊,模了模懷里的一卷東西,青筋爆出。「醫死人,肉白骨,雖然並不成功,不過做到這個份上也算奇跡了,孩子們,孩子們……」他呢喃,開合的唇似乎在向著情人柔柔絮語。「等著我。」
他的瞳孔突然縮地很緊,里面盡是瘋狂的喜悅。他多少年的準備,多少年的煎熬,終于將得到救贖。
他要那個少年。
魏甜心突然覺得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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