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大的藤蔓瞬時便從空曠的地面上生長開,來不及多想眼前的植物是否牢固,修森跟在原清宿後面踏了上去。雖然慌亂不堪,但所有人還是爬上了植物。
「這……這看起來太不安全了」桃小悠在隊伍的末端,僅僅夠一個人通行的藤蔓上少女的走得搖搖晃晃,而身下幾米的地方就是湍急的河水,這讓她幾乎不敢挪動四肢,只能蹲子扶住藤蔓。
「還是說你願意被後面那群東西咬死?」石西月走在少女前面,注意到身後的動靜,黑發少年轉過頭試圖拉住桃小悠的手,「快走它們就要追上了」
饒是食肉的喪尸植物也無法抵擋那些小動物的行動,已經有疏漏的紅色眼楮到了河岸。
桃小悠回頭,只看見那些暗紅色的眼楮在黑夜中閃爍著,而面對未知的過河道路它們卻沒有絲毫猶豫,徑直爬了上來——沾著枯葉的灰色皮毛在月光下顯露出來,它的身後是一條細長的尾巴,讓它就算在承載著過多重量而有些搖晃的藤蔓上也可以穩當的前進,生物不斷從喉嚨里發出細碎的聲響,暗紅色的眼楮快速的逼近到少女的身後。
「不」桃小悠尖叫道,一腿踢開了靠近自己的動物,少女不斷後退著,手中不自覺的匯聚開電流。
石西月摟住少女的腰往後拖著她︰「過來往這邊來」
「桃子」沐鏡听到身後的聲響,頓時轉身往後跑去,「桃子快走」
卷發的少女站在石西月身後,手里是一團扭曲的空氣︰「小月」
看到身後的人,黑發少年側過身體,抓著桃小悠的手臂往後拉去,沐鏡彎下腰伸出手,狂亂的風從少女的手臂上呼嘯而去,雖然無法將那些老鼠從樹上吹下去,但至少它們也無法前進。
終于把桃小悠拖到藤蔓的這邊,少女哆哆嗦嗦的站起身來便往前跑去,全然沒有之前對窄小道路與河水的恐懼。
「快回來」林琦古朝對面的三人招著手,又側過頭問道身旁的少年道士,「樹怎麼辦?」
「不用,管。」而原清宿看起來幾乎連站立都困難,他的唇微微顫抖著,一只手緊緊抓著木劍,顯然這次的法術已經耗盡了他的氣力,「快走,我撐不了多久了。」
金發少年張著嘴頓了幾秒,果斷往前跑去接下了石西月身後的少女︰「快跑」
沐鏡倒退著不斷釋放怒吼的風來阻擋越來越多的嚙齒動物,終于趕在它們追上她之前到達了河流的彼岸。
隨著一聲輕響,原本堅實無比的藤蔓迅速干枯成為了一堆飄進河流的灰塵,而趴在上面的它們也被沖進激流之中。
「好了……好了……」沐鏡扶住還驚慌不已的少女,「桃子,沒事了……」
「還有幸存者呢~」簡小貓緊緊盯著高出河道的岩石邊,而下一秒,黑暗的岩石後面就竄出兩雙暗紅的眼楮。
白色身影飄然而過,七三把女孩放下,幾步便跳到了它們的面前,少年縴細而白皙的手指幾乎是在瞬間就卡住了動物的咽喉,他低頭面無表情的望著手上的生物,而容不得它們掙扎什麼,幾聲脆響,暗紅色的瞳孔便失去了光澤,七三把兩只動物往地上一扔,發出沉悶的聲響。
「這是什麼鬼東西?」石西月走到白發少年的身旁,地上的動物已經失去了呼吸,看起來應該是老鼠之類的,但卻比正常的鼠類大了不少,都趕得上小半只貓了,少年抬起頭望向河流的對岸。
暗紅的眼楮密密麻麻的擠滿了河堤。
「真是……」黑發少年皺緊眉,「快點離開這里吧。」
「恐怕暫時不能隨便走動了喲。」熟悉的軟糯聲音從石西月的身後傳出,矮個子女孩倚著樹休息,她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所有人都听清,「吶~我們可愛的向導已經沒辦法領路了呢。」
跟著女孩的話語眾人望向原清宿,少年蒼白的臉色就算在月光下也一清二楚,他閉著眼靠在林琦古的身上,而被依靠著的少年則是惶恐的扶著人說道︰「他,他透支了……」
「透支?」石西月問道。
「力量使用過度?」修森伸出手貼在原清宿的脖子上,青年神色冷靜,「只是昏倒。」
簡小貓閉上眼,這個地方至少暫時是安全的,不過一開始就踫上這麼難對付的小家伙,之後的路幾乎可以想象得到有多麼的,恩、富有趣味性呢~還被強制性要求在沒有武器和食物的情況下進行求生喲,還真是……人生難得的體驗……
「沒辦法,只能暫時在這里呆著了。」石西月一面躲開恢復生氣的花花的攻擊一面說道。
「就這麼呆著?」修森的語氣中充滿嘲弄,「連勘察周圍環境的環節都沒有了?或者說,沒有人需要水?」
听到青年的話語,醒著的人幾乎都舌忝了舌忝干裂的雙唇,從陣法中出來之後所有人就再沒有任何的進食,但卻都維持了大劑量的運動,此時就算耐得住饑餓也無法忍受口干舌燥。
「這里就有水……不是嗎?」。沐鏡小聲的說道。
確實幾人的身後就是一條河。
「這條河的水可不是能夠喝的,」修森從望了眼奔騰的水流,「當初為了訓練我們在沒有水源的情況下也可以汲取到足夠的水分,教官才特意挑了這塊地方,這里唯一的兩條河的水都不可能直接飲用,如果要用河水的話,以這種泥沙含量……還不如找找儲蓄了雨水之類東西的植物。」
林琦古望向青年︰「那要怎麼辦?」
修森望了望雲層散開的天空,月亮已經靠近東邊了。
「已經要到早上了,只能接些露水,雖然很少但這可以確保是能夠飲用的。」
「從哪里接?」桃小悠終于緩過氣來。
青年走到樹林邊,取出綁在大腿上的匕首砍下一片巨大的樹葉放在月色下︰「這個就可以了。」
巨大的葉片在中間部位自然的呈現出一個凹陷處,晶瑩的水珠匯聚在中心部位。
而一直沒有聲音的原清宿此刻卻從金發少年的肩上坐直,緩緩道︰「……明天早上我就可以走動了,現在這里比之前我知道的……大概還要危險。」
「還有兩個小時時間。」
「足夠了。」少年道士悶聲回答,又重新閉上眼倒在林琦古的肩上,石西月也坐到了離人不遠的地方挖了個小坑把花花放下,低頭小憩。坐在雄性們對面的少女們早已經疲憊得酣然入睡。除了煩躁不安的修森以外,所有人都爭分奪秒的利用著寶貴的休息時間。
青年瞥了眼對岸絲毫沒有消退痕跡的紅色眼楮,心底的情緒更是不安,就算路再怎麼坍塌,也難以想象一天的路程會現在會需要五天,而且之後的路上沒有補給站也沒有任何一點的工具可以利用,還要面對和今天看到的這群東西一樣的生物,也許還會有人在前進的時候病倒,這可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這是最後的任務……完成的話,自己也就解月兌了。青年低頭,望向手腕上閃爍著冰冷光芒的腕表。
休息的時間永遠都是一瞬而逝的,太陽從東面微微露了個頭出來,夜晚的涼氣漸漸散開。修森熟練把周圍葉片上的露水都收集到一起,雖然這里是秋天,但事實上並不是很干燥,所以收集的水有個量,看起來足夠所有人的了,也許還可以多出一些帶走。
原清宿的臉色已經好了很多,他睜開眼,望向微亮的天空,輕手輕腳的從林琦古的身旁撤開。少年走到修森的身旁,不吭不響的開始幫著收拾亂七八糟堆在一起的植物。
「拿著這個裝水,」青年把手上的一個瓶子扔給了原清宿,「小心點,只有三個。」
瓶子是用不知道哪里找到的只有手腕粗細的竹子做的,帶著光滑表皮的樹葉被縴細而富有韌性的藤蔓緊緊綁住形成一個簡單的蓋子,勉強讓放在竹筒里面的水不那麼輕易的蒸發或者灑落。
兩人之間再沒有對話,只是都悶頭做著自己的事情。河岸的對面,隨著陽光漸盛,危險的紅色眼楮也一點點退散,終于恢復到平時所見的一片生機綠意之中。
「唔……」在緊張中睡著的少年因為陽光的照射而清醒過來,石西月打了個哈欠,站起身來,「恩?這是什麼?裝水的?」
修森轉過頭道︰「是,我們等一下就走,把其他人都喊起來。」
黑發少年點點頭,瞥了眼青年身旁的原清宿,走向其他人的地方——一陣非常粗暴的起床鈴聲後,所有人都睡眼惺忪的醒來了。
「啊……小月……」沐鏡半閉眼夢游一般的站起身來,「再讓我睡五分鐘……就……五分鐘……」
桃小悠默默的望著走得如同醉酒一般,最後還一頭栽在地上,然後又因為疼痛而蹦起來揉著頭淚眼汪汪的,渾身充滿著戲劇色彩的少女。
……這種獵奇向的二之產物我絕對不認識……維持著清秀身姿的少女在心底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