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里,四周都是靜謐的,一個瘦小的身影潛在夜色之中,偷偷來到牆角下,用雙手揭開一層枯枝,便是從牆角下的破洞里鑽了出去。冷風吹在身上,讓這人不由是打了個噴嚏,但是卻見她動作利落的很,飛快往前走,再拐了幾個巷子便是到了一家小戶前停下。有規律地敲了敲門之後,便是隨著屋內應門人走了進去。
「公子在了沒?」這人輕聲問道。
「公子久候你多時了。」
穿過前門,到了內堂,那敞開的門內只坐著一個白衣男子,任是夜里風大,也是大門敞開,似乎就是在等著這人的到來。
「公子,奴婢來遲了!」這人進了屋子之後便是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閑話少說,這些日子里來,賢王府有什麼動靜?」白衣男子話語之中沒有過多的感情,語氣也是平平道。
「王妃和王爺情意日篤,賢王夜夜宿于王妃房內,白日兩人亦是同往書房……」
「夠了,這些事情不是主上想知道的,有什麼不尋常之處?」白衣人打斷道。
「嗯,前一段日子王妃與一個名叫柳澈的男子過從甚密。」這人想了想之後才說道,「這幾日王爺日日前往牡丹苑,但是王妃便沒有什麼不尋常的舉動。」
白衣男子沉吟片刻道︰「這些都不夠,要你進入賢王府便不是讓你盯著兩人的夫妻情意的,主要的你知道。」
「奴婢明白,只是賢王府看似空曠,守衛卻是藏在暗處,奴婢不敢太過明目張膽查看。」
「好了,你先回去吧,繼續盯著,賢王若有任何異常舉動,你便即刻來報。你不能只待在王妃身邊,想辦法跟著她一起進入賢王的倚蘭苑和書房。」白衣人吩咐道。
「奴婢明白!」這人說完之後便是彎著腰貓著退了下去,一頭扎進了黑暗夜色之中,頂著寒風便是原路返回。
「柳澈?這又是何人,在賢王的眼皮底下和王妃過從甚密,沒有理由賢王不知道的。來人,速速去查清這個柳澈的來歷。」白衣人吩咐下去的時候話音很是凌厲,只一直都是背對著門口,叫人看不清他的面目來。
方舒薇早上醒來的時候一翻身便是踫到了枕邊的人,咦,今天岳豐凌倒是沒有出門。雖然昨夜他算是解釋過了,但是方舒薇面上是不介意,心里卻是留了個心眼的。為一個以往的紅顏知己便是早出晚歸,這紅顏知己的分量倒是極大啊!可是,心里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卻又是強自按下這思慮,用理智告訴自己,不要管岳豐凌的風流韻事去。
岳豐凌也不知道是早就醒了還是被方舒薇吵醒的,這個時候便是掙開了眼,望向方舒薇,雖然說雲鬢散亂,睡眼惺忪,但是方舒薇看上去卻是一種別樣的美好,那慵懶的神情看著讓他想去逗逗。突然想起早先便是約定的事情,岳豐凌心生一計道︰「今日我和惠通方丈約好了听經,不知愛妃可否隨本王一同前往?」
岳豐凌也會听經?方舒薇不由大大詫異看了他一眼,道︰「是法華寺的高僧嗎?」。
「不是,是個小廟的老和尚!」岳豐凌回道。
這般听來,岳豐凌倒也不是特別虔誠啊,方舒薇本想拒絕的,大冷天的,的確不想外出,但是轉念一想,既然他開口了,自己何不跟著看看?「王爺開口,妾身真能不從?」方舒薇對岳豐凌笑了笑,回道。
岳豐凌見狀一清早心情便是不錯,以往兩人相互抬杠或者是不順心的時候便會這般稱呼,但是現在更像是調笑一樣。吩咐下人將洗漱的水端了進來,岳豐凌便是下床整理,他不知不覺也是習慣了自己動手,算是隨著方舒薇的脾性。
這出門的時候方舒薇本想要帶上翠娥的,但是岳豐凌卻說不需要,她便只能作罷,說起來,若是和岳豐凌單獨出門,她倒有些緊張來。只是,為了不讓岳豐凌看出來,她自然也不會表現出來。岳豐凌不讓她帶著翠娥,卻是讓卓寒跟著,方舒薇見狀倒也不說什麼,畢竟有個高手在身邊也算是放心些。進了馬車之後,她便是有些拘束,因為岳豐凌一進馬車便是握住了她的手,讓她一下子便是緊張起來。說句恬不知恥的話,那就是正常的男人面對她這張所謂京都第一美人的臉,都會有意圖的吧!而岳豐凌和她都同床共枕那麼久了,什麼也發生,說起來倒也是奇怪。
「你放手!」方舒薇掙了掙,卻是掙不開,便是開口道,這岳豐凌近來也是對她越不規矩起來。
岳豐凌看方舒薇眼中明明有些慌亂,卻還裝出很從容的模樣,便是故意道︰「舒薇,你的手玉指縴長,模起來也是柔若無骨,以往不曾注意,今日細細看來,也是美玉天成啊!」
這話听起來就是夠浪蕩的,哪個是岳豐凌,是之前惡聲惡氣,對什麼都不信任的樣子,還是現在,是不是佔自己小便宜的樣子?「岳豐凌,你堂堂一個王爺,對女人的手這麼專注做什麼?」
「別的女人我倒不會多瞧幾眼,不過你嗎,可是我的王妃啊!」岳豐凌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模樣道。
方舒薇再是掙扎了一番,但是怎麼也掙不開,便是恨恨地瞪了一樣岳豐凌,卻無可奈何。
「舒薇,父皇想早些抱皇孫,這事你怎麼想?」岳豐凌突然又說道。
方舒薇一怔,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他是想和自己圓房?這大半年過去了,方舒薇還是覺得不能接受,低下頭去,眼楮不敢直視岳豐凌,這種事情,怎麼能問她呢?這人的心思就是怪啊,若是當初他對她用強,她定是抵擋不了的,可是肯定也不會有今日這般的和平共處;可是如今,既然給了她自主的權利,便想著更自由些,希望他能完全地尊重自己,永遠不要逼自己。可是,在這個社會里可能嗎?「你想我說什麼?」方舒薇用極小的聲音說著,有些希望又有些無奈,如果說他真的對自己全然的尊重該多好啊!可是若他要和她圓房,那也是在理的!
岳豐凌其實也是逗方舒薇的,看她頭越來越低,心中倒是促狹的意味多些,什麼時候他要是會听父皇的話就奇怪了。用力一拉便是將方舒薇拉入了自己的懷里,只听他道︰「上次是我枕著你,這次便是讓你躺我懷里好了!」說著雙手已然環抱住她,落在她的腰上。
方舒薇一下子不敢多動了,他的胸口,比起自己想象中要暖和的多,他的話語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的刻薄討厭了,其實他沒有那麼壞不是嗎?只是要她真的做他的女人,心里似乎還是有芥蒂的。「你以前一定是個風流鬼!」當下姿態太過親昵,方舒薇又不敢多做掙扎,這馬車就那般小,若是一動動出火來就完了。
「風流又如何呢?人不風流枉少年啊!可惜,如今早已不是少年了!」岳豐凌半是張揚半是遺憾說道。
方舒薇听著他的話語,一邊應答道︰「哼,這男人要是拈花惹草就叫風流,女人要是招蜂引蝶便成了浪蕩!」一邊不由想著恣意紛飛時的岳豐凌會是什麼模樣呢?其實,如今的他便沒有過多的自卑……這般一想,方舒薇心下一動,開始回想和岳豐凌之間的點點滴滴。開始的時候,他拿鬼臉嚇自己,再是經常提到他的面容,仿佛是時刻在意那張臉一樣。但是等到他們的關系一點點好起來之後,他語氣之中便是放開很多,不再惡狠狠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這自卑的情緒應該不是說沒有就沒有的,還有……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卻又想不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