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等人是火燎一般地趕來,身後是那面色陰冷的太子,方舒薇此時已經是靠著床臥倒在地上,她面色酡紅,就像是染了胭脂一樣,但是全身都是火燙燙的,而且軟綿綿的無力的很。只是此刻,方舒薇心中倒還是清明的,不知道當時岳豐凌怎麼就沒有發現身體的異狀呢?還是說在睡夢之中沒有感覺?她現在也好困,好像睡去的,只是指甲在狠狠地掐自己的肉,告誡著自己,這都用命來賭了,這點困還熬不住嗎?
太子沒有進去,只是這大門被打開的時候,他也是看了個明白,看到方舒薇那模樣,他倒是說不出的感覺。她面色潮紅,目色迷離,說是染了瘟疫,倒更像是……更像是情動!只是,他還不至于冒這個險上前,既然她染了瘟疫,那麼也表示這屋子不安全,太子心中倒有些後怕了,那個時候自己還是在這里處了些時候,該不會也……
太醫子魚貫而入,這房中只一張床,上面也躺了岳豐凌,這賢王妃模樣還真有些不對勁,好在這床算大,太醫幾人將岳豐凌推進床內側,便是將方舒薇扶上了床。未經診斷,太醫也不好直接說方舒薇真的染上了瘟疫,幾人便是一一為她診脈,而這最後的結果,自然是讓人痛心的。
「太子殿下,老夫幾人確診賢王妃也是染上了瘟疫,還請太子殿下貴體為重,此院乃凶險之地啊!」其中一名太醫向太子稟報道,幾名太醫都是面上遮著布巾,對那瘟疫之癥豈有不怕之理?
「賢王妃一直無恙,何以今夜突然便是染上了疫癥?」太子面色陰沉,似乎再問自己一樣,為何剛剛讓她有了松動,她便是染上了瘟疫?
「瘟疫本就凶險,賢王妃衣不解帶照顧賢王殿下,本就危險,無奈賢王妃情深至此,眾人勸慰不得。事已至此,還請太子殿下快些退出去,此院太過凶險了。」太醫老老實實回答道,太子的臉也是越來越陰沉了。
「賢王妃如今怎樣,也昏迷了嗎?」。太子問道。
「王妃尚未昏迷,只身子發熱厲害,只怕……」
太子拳頭緊握,內心似乎很是掙扎,卻听他道︰「賢王和賢王妃既然都染上了瘟疫,還住一起豈不是更加危險?這院子難道沒有其他空屋了嗎?賢王府的下人還真是膽大包天,主人有事,這下人竟然是躲開,若非人手不夠,本太子真想將這些目無主上的賤婢拿下罪責。」他說的自然是荷香青萍兩人。
他話語剛落,荷香和青萍忙是噗通跪下,荷香討饒道︰「奴婢知罪,奴婢二人本該伺候王爺王妃,只是王妃執意不許人考前,奴婢二人這才沒有上前。還請太子殿下給奴婢二人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讓奴婢二人照顧王爺王妃。」
「哼,那還等什麼,還不去收拾屋子將賢王妃請出這屋子?」太子沉悶喝道。
「太子請听老夫一言,這賢王妃已經染上瘟疫,這個時候再請出來已經于事無補了,賢王夫婦二人伉儷情深,還是……」太醫一人很是大義凜然道。
太子的意圖就這樣被這老頭給打破,他心里不由生恨,只是這表面的功夫卻是要做好了,便听他很是義正言詞道︰「太醫所言差已,莫非太醫真就放棄醫治賢王殿下了?若是此事傳到父皇耳中,太醫覺得自己的下場會是如何?」
這拿皇帝來壓人,先前開口的太醫便是一個顫抖,忙是跪地道︰「太子殿下息怒,老夫便無此意,老夫幾人全屏太子殿下調遣。」
「那好不快去想辦法,這里頭躺著的可是父皇最為看重的賢王和王妃!」太子很很說道,他心中極為地掙扎,是進去不進去?「你們還愣著做什麼,本太子之前所的話你們都沒听到嗎?」。見荷香和青萍二人沒有動靜,太子便是又喝道。
「太子殿下,賢王妃有話要說!」這個時候,郁卿突然開口道,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屋子,半點沒有畏懼的模樣。「賢王妃說她怕時日無多,趁著還尚清明,想請太子殿下移步入內,若是不幸逝去,還請太子為賢王府安頓賢王府余人。」郁卿有些屈身說道,似乎再傳達遺言一樣。
太子握緊的拳頭又是展開,再又是握緊,這般進去?若是……只是,他又怕真錯過了,幾番思量之後,便听太子道︰「賢王乃是本太子的胞弟,本太子怎能棄之不顧?」說完,便見他大步上前,真有些大義凜然。
這屋內躺著的是賢王夫婦兩人,太醫只出聲阻攔幾句,多是為了太子安危著想。只是太子執意進去,其余人倒真說不上話了。而太子進入之後,卻是轉身對眾人道︰「既然是賢王妃交代賢王府之事,本太子便請各位自覺閉耳,什麼該听什麼不該听,你們要心里明白。」說完,他便是關上了門。
方舒薇有些頭沉沉的,幾乎都快撐不住了,但是見太子進來,她卻是竭力打起精神來,長長一嘆道︰「太子還請止步,再近些怕要危險了。」
「你這是在關心我?」太子冷冷一笑,想著方舒薇要他進來究竟是為什麼。
方舒薇慘然一笑,頗有些決絕模樣。「太子,若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信不信呢?我真沒想到只一夜未過,我便如此模樣了。你許的未來我是再也看不到了,不過這樣也好,太子殿下,這般倒是成全了你的好名聲,至少,後人再也找不到你任何的瑕疵了。」方舒薇一副柔弱模樣,話語之中透著的意思仿佛是說她對太子的冷淡決然,都是為了成全太子的名聲一樣。
太子一听,第一反應也是這樣,心中不由一沉,仿佛舊事的情思又是回來一般。自她別嫁之後,他沉痛難過,但一切都放在心里,這個時候,看著面如紅霞一樣的方舒薇,他心中舊情涌動,這個女子曾經是最懂他的人,難道說一直以來,她真的就是為了自己好?
「一道聖旨要我嫁人,我哭過鬧過的,父親不理不睬,我能有什麼辦法呢?這個男人如何太子怕是最清楚的,我一個女人,還能如何呢?太子殿下,我知道你心中怨恨于我,可是我心中亦是苦楚的,眼見你一副淡然模樣,相見猶如不識,我便明白了,太子殿下,你該這樣的,從此與我如路人。」方舒薇說著便是有些喘息,她很累了。「太子一向聲名極好,京中人都知賢王暴戾,太子仁厚,不能因為我這麼一個女人而毀了太子的名聲,所以我寧可讓你怨恨我,所有的苦痛都有我來嘗。索性,這個男人對我算也不錯,太子殿下,這些話,我本來是到死也不會說的,不想你欠我的情,不想你為我掛念啊!」
太子怔怔看著方舒薇,心里再吶喊著︰這是真的嗎,真的嗎?至始至終她都只對自己有意,對自己的絕情是為了不連累自己,不妨礙自己?
「我知這治瘟疫尚未有能完全治愈的藥,所以,太子殿下,我抱著必死的心向你袒露心跡,只求如有來世還能再會吧,此生怕是無緣了。」方舒薇說著,便是有微微閉眼的模樣。
「小薇……」太子有些動容,剛踏前一步,便是被方舒薇喝止住。
「不要再靠近了,求你不要再靠近了,我怎麼能禍害你呢?」方舒薇柔柔道︰「太子殿下回去吧,就讓我和王爺一同去了好了,從此再沒有人能威脅你了,請你……好生珍重!」方舒薇說著便是別過臉去了。
「小薇……」太子神色頗有些激動,只是,還是止步了,「小薇,若是你能活著,還會回到我身邊嗎?」。太子不由問道。
「太子難道不怕方舒薇這三個字污了你的好名聲?走吧,走吧……」方舒薇沒有太多的力氣了,不再看太子,便是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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