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離了方舒薇的屋子之後便是神色掙扎焦急,是就此放手還是拼上一拼?拖了這麼些時候岳豐凌的生機已經越來越小,沒有想到這又是出了這事,方舒薇,心中呢喃著這個名字,那是他心中的朱砂痣啊!
「太子殿下為何煩憂?」太子踏入自己的屋子,卻看到了屋內坐了一個白衫男人,背對著他開口問道。
「葉先生深夜不睡為何在本太子房里?」太子心正亂著,見著此人心中依舊煩躁。
「太子難道沒注意這東方露白了嗎?何來深夜直說?」那白衣男子轉過身來,一臉凝重。「太子殿下,還容在意多說一句,事已至此,萬不可心軟的。」
太子面色一沉,仿佛被說中了什麼一樣,便是冷哼道︰「葉先生不必多慮,本太子心中自有打算。倒是葉先生,本太子敬重于你,但是還請葉先生無需事必躬親,特別是本太子的私事。」
這白衣男子乃太子的幕僚,姓葉名謹宸,其來歷鮮少人知,甚至他的存在也是不為外人所知的。于太子人馬,只知太子身邊有位葉先生,深的太子器重,然見過之人卻是少之又少。「太子何必糊弄于在下,這別人或許不知太子心思,在下豈會不知?今夜之事,如今也是傳遍驛館,太子要當機立斷,只需按照原計劃進行便是了。」這葉謹宸看上去比太子還要年輕些,只是這說話的口氣卻是很是很冷,干淨利落中透著決絕。
太子這人的性情卻也是古怪的,很多時候他都會想太多,別人給他的好意,他面上笑納,心中會揣測其他;而他心中已有決斷的時候,若是別人將之否定,那他即使面上不說,心中也是極為不痛快的。而在方舒薇的事情上,太子一直和葉謹宸有著分歧,在太子心中對方舒薇總有不甘,但是葉謹宸卻是一直要太子放下兒女私情的。此刻他心中反復想著的便是方舒薇之前的好,之前對自己的情深,以及方才方舒薇說她所做一切都是為了成全他的美名,這種種好凝聚在心頭,他便極想救方舒薇,怎麼也不能接受這樣撒手不管,任她離去的事情。而且,心底更有一絲的惡念,憑什麼這她活著的時候嫁了那人,死了還要和那人共赴黃泉?
「葉先生,她不過是一個女子,憑什麼讓你生了那麼多的決然惡念來?」太子不覺責怨道。
葉謹宸嘴角冷漠笑意,只對著太子微微施禮道︰「太子殿下將這麼一頂大帽子蓋了下來,難道不怕折了在下的腰嗎?太子殿下,既然已經開了頭,那便讓這事完備下去好了,賢王染上瘟疫病逝,賢王妃衣不解帶照顧,不幸同是染病,太醫等人盡力相救之下還是無法救下一人,皇上那邊縱使心生怨念,亦不會過多怪罪。這便是最好的結局了!」
「不,我要救她!」太子被葉謹宸這般一激,卻是堅定了他要讓方舒薇冒一次險的決心,就算那藥不是真能痊愈,但是畢竟有人真的是扛了過來了,或許,舒薇命大,真的熬過來呢?到那時,岳豐凌已死,舒薇便是能回到他身邊了!
「太子三思,難道太子殿下忘記了賢王妃和賢王的情深意重了嗎?就算賢王妃僥幸活下來了,難道太子以為還能與之再續前緣嗎?」。葉謹宸直言不諱道。
「葉先生,你管的未免太多了!」太子有些咬牙道,他曾經為了再最適當的時機娶她一直空著太子妃的位子,一空那麼多年,曾經真的是想過給她最好的。可是一切成空的時候,心底有多少的恨意,而如今,竟是面臨生離死別了,他怎麼能全然舍棄?
「太子殿下,旁觀者清,難道太子殿下覺得賢王妃真的就是原來那位方大小姐嗎?難道太子殿下覺得賢王妃和賢王之前的情意就是假的嗎?倘若一個女人可以這般隨意地改變心意,抑或是在男人面前那般地虛情假意,那麼太子覺得這個女人還有什麼真情可言?」葉謹宸很是刻薄直白說道。
然,方舒薇昏迷之前說的話卻是讓太子心中一直甸甸的,他寧可是相信她說的都是真的,是極為想認定她說的是真的。葉謹宸對方舒薇的評論卻是讓太子心里有氣又怒,那是他想要的女人,卻是葉謹宸說的像是水性楊花的放蕩女子一樣。這不僅僅是在對方舒薇的輕視,同樣也是在看低他的眼光啊!「葉先生,她不過一個女子,難道你以為本太子的心智會被一個女子所牽引嗎?更何況,賢王妃若活著,便有利于我們懂得岳豐凌的私下部署,本太子就不信,對于岳豐凌的一些事情她是半點不知道。」明明是心中舍不得,只是非要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說服自己和別人。
葉謹宸對于太子此秉性也是熟識的,待還要再說什麼,卻被太子打斷。
「她的死活該交由老天決定,那藥便非是能將瘟疫痊愈,最終結果還要看老天爺定奪,若是老天要她活,那自然會讓她痊愈,若是老天要她死,自然便是熬不過這一劫,葉先生,這般你該是無話可說了吧!」太子冷然道。
葉謹宸有些凝眉,對于方舒薇他自然是不曾接觸過,但是,一個女人能讓一貫隱忍的太子屢屢沖動,也讓那暴戾的賢王展露柔情,那便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而這一次,賢王得了瘟疫,這個女人還能不離不棄,這又是何等的情深?偏偏最後自己惹了瘟疫還能讓太子失態,這個女子看似無關緊要,但是關系甚大啊!葉謹宸看著太子的模樣便是知道自己多說無益了,那就看老天怎麼定奪了。「太子殿下,容在下提醒一句,那卓寒為被捕獲,如今下落不明,而那宗飛輕功極為了得,離了江州之後便是無跡可尋。難免這二人最後會做出什麼來,還請太子殿下早做準備。」
太子見葉謹宸不再揪著方舒薇不放,便覺得壓力卸了下來,只听他道︰「那兩個人位卑言輕,一經發現,格殺勿論,算算時間,岳豐凌也快到大限了,只要再拖個幾天,就算是神農親臨,也是回天乏術了。而這上達京中的消息也可以放出去了,等父皇知道,再快馬加鞭趕來,哼哼,也只剩下一具冷冰冰的尸體了。」
對自己的親弟弟,可以屢下殺手,半點兄弟親情沒有,對一個女人卻是那般不舍,葉謹宸對于太子此舉是極不認同,只是,一個女人而已,難道還有翻天的可能嗎?就算以後真的到了太子身邊,自己也能防著。
方舒薇時醒時誰,因為是前期,倒沒有出現吐白沫的現象,只是這體溫越來越高,帶著她的意識也是越老越模糊了。偶爾睜開眼,便是覺得自己不再原來房中了,但是看到荷香的時候便是也放心了。這般便是又熬了一天,方舒薇再次蘇醒了過來。
「王妃娘娘,你……還好嗎?」。荷香面上蒙著汗巾,有些小心翼翼問道。
對于別人的畏懼之情,自己也不好說什麼,但是荷香是岳豐凌信任的人,那麼這個時候也便只能借助她了。「荷香,你過來,我有事交代你,王爺能不能醒來,就靠你了!」方舒薇有氣無力說道。
荷香忙是湊上前去,應道︰「王妃娘娘請吩咐,荷香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呵……別說的這麼壯烈,你听我說,算算時間,也快了,如果太子真的拿藥來醫我了,那麼你便……」方舒薇說的很小聲,一來是真沒多少力氣,而來也是怕被人听到。
荷香有些不解,低聲問道︰「要是太子沒有那麼做呢?」
「那樣啊……那樣,就只能等死了!」方舒薇長嘆道,她只不過是賭,用命在賭,而覺得這自己癥狀還不特別嚴重,太醫卻沒有開藥,想來便是太子的命令吧。要知道岳豐凌倒下之後就藥汁不斷的。而自己之前說的那些話,難道就沒有讓太子一點點動容?再者,自己不該這麼容易死的吧,盲目的自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