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內奸之事,岳豐凌是心事重重。這一一排查未免太過寒心,而且這些人是跟著自己那麼久的,不可能背叛自己。而若說賢王府的新人,就是方舒薇主僕三人,舒薇他是信得過的,而翠娥和那個丑丫頭,岳豐凌從她們進入賢王府開始就讓人從有跡可循的祖上排查過,都是沒有任何可疑之處,而且,這兩個丫頭也安分的很,他無法斷定有無關聯。而因為這事,他便是有些坐立難安。
「豐凌,我們去看漣漪好嗎?」。方舒薇有些將心情調整,但是一臉哀色,雖然至始至終和漣漪未曾真正推心置月復過。而自己對于漣漪一直都有一份提防的,雖然信她對岳豐凌的衷心,卻也防她對岳豐凌的傾心。可是生死關頭,漣漪卻是至始至終沒有供出自己來。是自己心眼太小太小了。想到此刻漣漪還不知冷冰冰躺在哪里,她心下忍不住悲戚。
這個時候漣漪應該還在仵作房吧,他也該去看看。只不過……岳豐凌因為府里出了內奸的事情而有些煩亂。
「豐凌,雖然我知道這樣很任性。對你的事情也一點好處也沒有,但是我真想去看看她!」方舒薇有些慘兮兮道,暴露了,其實漣漪已經暴露了不是嗎?不管他們承認還是否認,對那個叫凌森的人來說,漣漪就是賢王府的人,那麼既然如此,自己去看看又怎樣呢?
「舒薇,我沒有這樣想……」岳豐凌心頭有些煩亂,但是看到方舒薇的模樣,便是心軟了。「好吧,你先換身衣服,我們一起去府衙看看!」
方舒薇點了點頭,便是換下男裝,岳豐凌為方舒薇挽起發髻,看她雙眼紅腫,便心下憐惜,一時之間也說不出話來。
出門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透了,這半天來,兩人都是沒有吃什麼,竟也感受不到餓意來。懷著沉痛的心情,來到府衙門口,岳豐凌的面具便如同他的身份一樣,尚未開口便是有人迎上前來,更是有人去通報知府了。
「牡丹苑漣漪姑娘的尸首呢?」岳豐凌直接問道,將迎來的人直驚了驚,一時沒反應過來。
「問你話呢?」方舒薇也是急于看漣漪的尸首。便是急問道。
「呃……賢王殿下,王妃娘娘,漣漪姑娘還在仵作房躺著,要不,屬下即刻領兩位過去……」這人也是人精,知道賢王得罪不得,也知道這牡丹苑的頭牌和賢王府的那些貓膩情事,便是馬上將人往仵作房里帶。
漣漪的尸首很快就找到了,方舒薇看著漣漪那張已經沒有生機的面容,眼淚忍不住又落了下來。岳豐凌不想讓人多想,便是將仵作房里所有的人都喝令出去了,看著漣漪慘白的面容,面具下的他也是緊鎖眉頭,漣漪的聲容笑貌依然記得,但是佳人卻是與世長辭了。輕摟著方舒薇的肩,岳豐凌很想讓方舒薇不要看了。
「半天前她還和我說話呢,豐凌,半天前漣漪還好好的啊!」順勢靠在岳豐凌的肩頭,方舒薇哽咽道。
「舒薇,漣漪不會白死了,你放心。我一定會為漣漪報仇的。」岳豐凌拳頭緊握,漣漪只不過是一個弱女子,卻是死的如此慘狀,他心中恨極啊!
方舒薇抹了眼淚,再看向漣漪的尸首,看到漣漪面上的刀痕,她心中又是一抽痛,緩緩揭開漣漪尸首上的白布,那咽喉處的傷口觸目驚心,雖然是清洗擦拭過了,但落在眼中,仍然能感受那份痛苦。
「舒薇,別看了!」岳豐凌抓住方舒薇的手,阻止她繼續掀開白布的舉動。
「豐凌,我們不該看清楚漣漪受過多少苦嗎?」。方舒薇淚眼回望,卻是堅定有聲道。
「舒薇……」岳豐凌看她這模樣,又是擔心又是心疼。
「不要擔心我,我難道見的人死嗎?」。方舒薇反而安慰道,「豐凌,身為你的妻子,我怎麼會經受不住呢?哭過痛過,便是要痛定思痛,我恨自己的拖累,也恨對方的狠毒。漣漪只不過一個女子,怎能如此對待?」白布褪下,身上衣物血跡斑斑,方舒薇拉起漣漪那斷了手筋的手,又說道︰「我在暗室里也听到了,那凌森太過歹毒。竟是挑斷了漣漪的手筋,他是一開始就要漣漪死嗎?」。
岳豐凌看到漣漪的手腕時,眼神也是沉了沉,這凌森的確太過歹毒,這般對待一個女人,又豈是男人所為?「漣漪今日所受的痛,來日我定要這凌森百倍償還,漣漪的命不是他一個人就能還得起的,舒薇,你放心,我不會讓漣漪白死的!」
「我信你!」方舒薇咬牙道,「血債必須要血還!」
岳豐凌陪著方舒薇站在漣漪尸身前許久,看著方舒薇沉默,他也不打擾,他也知道,當時的場景對方舒薇來說一定是難忘的,那種無能為力,又為難臨頭的無助感,即使他不能親臨,也能想象感受道。他的敵人只有一個,就是太子,一定是太子做的!岳豐凌暗中又下決心,他和岳楚凌一定是斗得你死我活的。而他一定要是那個活著的人!
仵作房外,知府以及手下師爺,衙門總捕頭,都是焦急等候著。且不說漣漪在京中的名頭,就這讓賢王夫婦夜間親自探尸的情形來看,這事情非要徹查到底的。這個時候知府心中早就準備了一番說辭,只等著賢王出來便是表明他的立場。
方舒薇是忍了好久,才讓眼淚不再流,才讓那種悲憤的心情沉靜下來,痛定思痛,她一定要痛定思痛!最後。又是將漣漪的尸身遮蓋好,便是拉住岳豐凌的手道︰「我們走吧!」
岳豐凌知道方舒薇心里不好受的,便是緊緊拽著方舒薇的手,讓她知道無論發生什麼,自己都會在她身邊支持她,保護她的。
「下官參見賢王殿下,王妃娘娘!」這岳豐凌和方舒薇一出現,知府便是上前拱手彎腰見禮道。
岳豐凌冷冷道︰「天子腳下,青天白日竟有人敢作惡行凶,馮大人這知府做的是不是有些不稱職啊!」
冷汗涔涔落下,這賢王的語調,就像是咬牙切齒一般說的,這馮大人忙是請罪道︰「是下官失職,讓惡人行凶,但是請王爺放心,下官一定竭盡所能抓到這殘害漣漪姑娘的凶手,還漣漪姑娘一個公道。」
「身為父母官,抓凶手不是你的分內之事嗎?難道說往**就沒有竭盡所能嗎?」。方舒薇也是冷冷說道,他們是為漣漪的死痛,傷,難過著,悲憤著。但是這些人呢,怕都是看熱鬧吧!一時之間,也是遷怒,方舒薇橫眉冷對。
馮大人一時噎住,不由是心下一沉,自己這是撞到了火口了啊!傳聞賢王妃一向善良親和,自己這都是什麼運道啊!「下官不敢,漣漪姑娘遭此橫禍,下官深表哀痛,下官一定查明此案,找到真凶以慰漣漪姑娘的芳魂。」
「王爺,我們走吧!」方舒薇不想看到別人踏著漣漪的尸首來向岳豐凌奉承,這樣讓她覺得反胃。
舒薇很少會講這般刻薄的話的,岳豐凌知道方舒薇是為漣漪傷心難過,便是對馮大人道︰「馮大人,人命關天。你若敢有半點差池,頭上的這頂官帽不要也罷!」
馮大人是一個哆嗦,這還真是惹禍上身啊,心里苦的很,卻不敢有半點微詞,只能咽下苦果還信誓旦旦道︰「下官一定早日捉拿凶手歸案,不負王爺所托。」
若憑這些人也能抓到,那還真要天下太平了!岳豐凌冷哼一聲便是擁著方舒薇走了。
「怪了,話說這一個青樓女子死了,賢王妃哭啥呢?」岳豐凌和方舒薇走後,便有人嘀咕道。
「難說,京中誰都知道漣漪和賢王曖昧不清,這里頭誰知道呢?」只這八卦之人無論何地都是難忍那好奇之心,便又討論開了……
上了馬車之後,方舒薇便是倚靠在岳豐凌的肩頭,神色依舊有些淒楚,但是卻也有些冷靜了。「豐凌,我是不是很沒用?」靜靜的,方舒薇開口道。
「舒薇,這不是你的錯,要怪只怪他太狠!」岳豐凌安慰道。
「是他嗎?」。方舒薇不確信的問道,但是想想除了太子還有誰呢?太子手下定也是有很多人為他辦事的,而那個凌森也是受人之托,那該就是太子了吧!
「除了他還有誰呢?」岳豐凌有些咬牙道,「也怪我沒有保護好身邊的人,牡丹苑有我的人,也有他的人,就連卓寒也著了道啊!」
「是怪我當初太大意,讓牡丹苑暴露了吧,還自以為是地說什麼混淆視听,豐凌,我真傻啊!」方舒薇自責道。
「不,至少,在牡丹苑,他沒有找到任何東西不是嗎?而漣漪死了,他們就更不能從她口中得到任何事情了。舒薇,漣漪是用命保住了這個秘密啊!」岳豐凌回想漣漪起來,亦是悲從中來,感嘆萬分。
「我們欠了漣漪的。」方舒薇怔怔道,漣漪定是全身心地愛著岳豐凌,所以才會包容自己,才會大難臨頭也不討饒,此恨若不報,此生也難安啊!「豐凌,若是找到了那個凌森,讓我殺了他好嗎?」。方舒薇問道。
「舒薇……」岳豐凌吃驚道。
「我……親自為漣漪報仇,這是欠她的!」方舒薇堅定說道。她知道人命的重要性,也知道自己沒有權利去剝奪一個人生存的機會,但是她……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