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回太子的那一天,天公也是作美,冬日里的陽光難能可貴,而這日卻是艷陽萬里,碧空無雲。一道聖旨加急下至皇陵,雖無百官相迎,皇上和皇後也是不曾出面,但東宮太子妃為首,雲妃一起,便是早早地立于宮門外等候了。一襲素白常服的太子從那接人的馬車上下來時,方舒雅心中是著實激動的,不管情愛含有幾分,只是太子回宮,那她的機會便是多了些,這些日子,她著實等的心焦。只是,此刻,卻見方舒雅便沒有太過歡愉,只是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微笑,相較雲柔急切上前,方舒雅倒是相當的從容不迫。
「太子殿下,你總算是回來了!」一貫有些直爽的雲柔此刻也變得多愁善感起來,走到太子跟前,眼眶便是紅了。
太子是微微一笑,溫潤道︰「柔兒這事怎麼了,這多日不見,怎換了個人似的。」
「雲姐姐是思念太子殿下,喜極而泣,臣妾見過太子殿下!」方舒雅也是走近,淡然見禮道。
太子不由多看了一眼方舒雅,在他的記憶里,方舒雅是喜歡艷麗裝束的,緋紅絳紫羅裙最為常見。而今日,她一聲水藍衣裙,臉上幾乎為施粉黛,卻也是清麗喜人,看來這改變的還不只是一個人啊!「皇陵數月,本太子深感悔悟,此刻便想進宮拜見父皇母後,你二人還是先回東宮吧!」雖心有異樣,太子還是淡淡說道。
「太子殿下所言極是,臣妾和雲姐姐只想讓太子殿下回宮第一眼便能看到我們,之後我二人便恭送太子殿下!」方舒雅溫柔說道,不急不躁,臉上始終掛著淡然笑意。
雲柔也是點了點頭道︰「小雅也說太子殿下回宮定是會馬上覲見父皇和母後,只是不想太子殿下心感唏噓,便堅持在宮門口相迎。想來父皇和母後一定也等著太子殿下,臣妾便不阻礙太子殿下了,臣妾和小雅會在東宮靜候太子殿下回來!」
太子雖未多說什麼,但是心中倒真的對方舒雅多在意了一些,那走時只不過是隨口說說要她多學些規矩的,沒想到回來之後,真的是大方得體了許多。而隱隱的,他也感覺在方舒雅的身上仿佛有方舒薇的影子,姐妹想象並不奇怪,只是,這舉手投足之間,竟然也有相似韻味,不是如今對自己躲避提防的方舒薇,而是以前和自己相敬如賓卻又情意綿綿的方舒薇。這些他都藏在心底,眼下還是先見了父皇和母後再說,這次將他召回,著實也有些意外了些。葉謹宸已經將外面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他也知如今素衣門成了朝廷欲以鏟除的門派,而葉謹宸成了朝廷通緝的要犯,也就是說,方舒薇並沒有將他供出,這雖在意料之中,卻也讓他心有遐想。
「兒臣見過父皇母後!」由太監帶路,太子一路進宮,來到了皇上皇後跟前。雖然宮里沒有派人到宮門相迎,只進了宮之後,便是有人領著了。這太子是待罪責罰歸來,自然不能大張旗鼓地迎接,但是皇上和皇後心里是極在意的。
「平身吧!」皇上開口道,雖不像朝廷之中的威嚴,但也是沒有流露出激動之情。
「謝父皇母後!」太子恭謙道。
「這數月未見,太子竟是消瘦如此,這真是……」皇後有些動容道。
太子微微低頭道︰「是兒臣不孝,讓父皇母後擔心了!」
「這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太子,這一次你可知道錯了?」皇上威嚴道,似乎也在提醒太子不要忘了這次的教訓。
太子有些懊悔模樣,回道︰「兒臣在皇陵日日抄習佛經,字字如醍醐灌頂般讓兒臣悔恨以往所為,更是暗下決心痛改前非,為大岳江山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兒臣也感激父皇對兒臣的教誨!」
「知道就好了,皇陵清寒,既然回來了,便要好好改過,你是岳國太子,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心里也該明白。近來事多,好在一切都已經風平浪靜,祭天大典即將到來,這些日子該怎麼做你也該知道了?」皇上沉穩道。
「兒臣明白!」這往日祭天大典都有他太子的份,本以為這一次會錯過,但是在大典之前,又將他召回,看來自己的太子之位暫時是不會動了。
皇上說完這些之後,便是起身道︰「皇後,這剩下的事情就交由你了,朕還有奏章未批,這就先走了!」
「臣妾恭送陛下!」
「兒臣恭送父皇!」
待皇上走後,皇後便是召太子上前,看著太子清瘦模樣,是大大嘆了口氣,說道︰「總算是回來了,皇兒可知母後有多想你啊,生怕你在皇陵冷了凍了,又沒人照應,這總算是回來了啊!」
「母後,兒臣能照顧好自己,這一次也是兒臣罪有應得,不過,父皇心中總算還惦記著兒臣,沒讓兒臣缺席這次祭天大典!」皇後不同于皇上,這在皇後面前,太子便不再掩飾太多。
皇後嘆了口氣道︰「你父皇的心思誰知道呢,你走之後,這什麼事都有,賢王更是將京都攪了個底朝天,想來,你父皇便由此記起你的好來。不過,這都過去了,以後該怎麼做,你自己明白!」
「兒臣心中謹記母後教誨。不知二弟這又是出了什麼事?」太子便是故意問道。
「還不就是那賢王妃,好端端的為人所擄,賢王的火爆性子你也知道,攪了個京都人心惶惶,不過也好在有驚無險!」說到方舒薇,皇後便是很有些不屑。
看來關于他,岳豐凌和方舒薇是一點都沒有透露的,是鑒于大局還是方舒薇沒有告知岳豐凌?否則依岳豐凌的性子,會這樣放過自己?太子心中揣測紛紛,但是又覺得這似乎是自己想太多了,為何拿素衣門開刀,又讓葉謹宸替罪,方舒薇該不會怎麼做吧!只這一切也唯有問方舒薇,他才能知道個真相了。「竟有這樣的事,這是哪邊敢膽大包天竟然擄走賢王妃?」太子故作詫異道。
「江湖門派做的好事,不過方舒薇算是命大福大,竟是安然無恙。」皇後頗有些遺憾模樣。
「母後,你何必這般說舒薇……賢王妃呢?」太子听皇後對方舒薇的不善,心里又有些不高興了,仿佛這世間,若有人要拿方舒薇開刀,也只有他,而其他人,是連半句不是也說不得一般。
皇後不由多看了太子一眼,繼而道︰「皇兒,莫非你還對她……」
「怎麼會?」太子矢口否認,更是有些好笑模樣,「母後想太多了,這都是前塵往事了,更何況,她如今是什麼身份,兒臣怎麼還會有糊涂念頭!」
「你能這麼想是最好的了。小雅這丫頭其實也不錯,雖然說身份是低了些,但是也是太傅家的小姐,而且母後知道小雅對你倒是盡心盡力的很,這些日子,她幾乎是日日來我跟前哭訴,想讓你早日回來。以前沒覺得她如何,但這一次,卻是看得出她的真情實意來,皇兒,過去的就忘了吧,還是身邊的人重要些。」
「母後的教誨兒臣謹記,放心吧,母後,兒臣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的!」听到皇後那麼反常地為方舒雅說好話,太子心中詫異,但面上沒有表現出半分。
「皇兒,如今賢王府里兩位都有些數月身孕,你可千萬不要大意,若要你父皇滿意,那你也該多為皇家開枝散葉才是。你的太子妃和側妃若再無動靜,就怕夜長夢多了!」皇後提醒道。
太子點了點頭,示意他心中明白,但是有一點他和岳豐凌是極相似的,那就是不喜歡有誰來插手他的私事。這有沒有孩子的事情,更是不喜歡別人來指手畫腳,縱使這個人是自己的母親。「母後若是無事那兒臣便是告退了,這暫別東宮數月,這番回去也有事要打點。」
「嗯,你說的沒錯,那便回去吧!」皇後點頭準許道。
東宮門口,方舒雅和雲柔又是早就等著了,看到太子出來後,便是相迎而上,這廚子早就吩咐下去了,很快熱騰騰地佳肴便是擺滿了一桌。
「太子殿下,這是為你接風洗塵的!」雲柔開口道,想到事情終于過去了,她顯然的萬分高興的。
太子應了聲,一桌看去,竟是他平日喜歡的菜式,皇陵之中寡淡的幾個月,看到這些的確是讓他食指大動。便听他開口道︰「不錯,你們倒是有心了!」
方舒雅不再像以前那樣沖到前頭,或故作天真吸引太子的目光,只是體貼地為太子布好碗筷,又是嫻熟般地為太子布菜,等一切做好之後,才開口道︰「請太子殿下用餐!」
太子不由是對方舒雅多看了幾眼,變了,真的是變了,怎麼看眉目都有些變了呢?只是他並沒有太表露出來,如果這只是方舒雅吸引他注意的方式,讓他也想看看,她能裝到什麼時候。
方舒雅心里也是懊惱的,自己已經很努力去改變了,可是為什麼太子看上去一點驚喜都沒有,但是她又咬牙堅持的,想著這幾個月努力去模仿,怎麼也不能這麼就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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