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的意思是這個玉佩里頭藏著的是摘星樓樓主的令牌?」佟雲湘听沈言鴻這樣一說,不覺也是瞪大了眼,有點難以置信的感覺。
就這麼一塊普通的玉佩里頭,竟然會暗暗藏著這樣大的玄機。難過昨兒夜里自己就那樣看上去會覺得這個玉佩普普通通,原來是要放在強烈的陽光下才會看出其中的蹊蹺之處來。
不過想來也是要這樣才行,因為這個玉佩看起來普普通通,就算是落到了有心人手中,顯然也會被這個錯覺蠱惑豬而扔在一邊置之不理。試問,如果再一堆人群中,看起來全是純粹的路人,這樣誰會有察覺到什麼呢?相反的,如果一群路人中,有一個很亮眼的,這樣別人一眼看過去就會發現。所以最好的偽裝就是和平凡無奇的東西一樣,這樣才會讓人產生錯覺而忽略掉其中重要的訊息。
「是的,難怪最近江湖中一直听聞有人說上一屆摘星樓的樓主其實是被人暗中殘害而死的,恐怕林鳳他們救下來的那個人就是原先的樓主。」沈言鴻捏了捏手中的玉佩,沒想到事情眼下竟然發展成了這個樣子,越來越復雜棘手了,單憑他們幾人之力說實話都有些不好解決的。
佟雲湘皺眉想了想,如果當時楊虎救的那個人是摘星樓的樓主的話,應該整件事情就可以說通了。
略一沉吟,她這才緩緩的開口說道︰「你說,是不是這次的黑衣人動的手,因為想上位的關系,所以聯合自己的親信動手迫害了上一任樓主。但是,他雖然當上了樓主,卻因為怎麼也找不到樓主令牌,所以才一直追著林鳳不放。」
「應該是可以這麼說,不過眼下這些戰士還都只是猜測,究竟是怎麼個情況眼下也不好就此下定論。」沈言鴻點了點頭,按照佟雲湘方才分析,其實真的一切就變得十分好解釋了的,因為當這個摘星樓樓主的令牌擺在眼前的時候,顯然這一任摘星樓樓主的身份並不是來的名正言順的。而且,看樣子當初楊虎救下來的人想必就是上一任樓主,否則又怎麼會持有令牌呢?
頓了頓,沈言鴻以拇指來回摩挲著手中的玉佩,雖然那玉佩甚是平凡,可是眼下他卻忽然間這個玉佩就猶豫燙手的山芋一般,炙得人手指發熱得厲害︰「不管怎麼樣,既然牽扯出了摘星樓樓主令牌之事,這件事就遠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復雜得多,也危險得多,日後怕是會有更多難以應對的突發狀況,我們事事都要小心才為上策呀」
「這個我明白的。」佟雲湘點了點頭,眉頭卻是忍不住的深深的皺了起來,她真是沒想到這件事情眼下竟然會發展成這樣,那個楊虎怎麼就這麼好命呢,好好的救一個人吧,確實救下的摘星樓樓主,他們都是與江湖完全沒有任何聯系的人,此刻忽然沾上這樣厲害的江湖組織,眼下可該如何是好。
嘆了一口氣,佟雲湘暗自想著,怕是只能找清原尋求幫助了。昨天沈言鴻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這個摘星樓應該是和五皇子有所聯系的,暗地里為五皇子斂財,若是五皇子掌了權自然不會少了他們的好處,而且就算是眼下五皇子沒有登上九五之尊,怕是也能為摘星樓帶來不少的好處,畢竟真正的油水還不都是放在朝廷之中的人瓜分麼?
而清原與當朝太子是表親的關系,那麼顯然他是太子一派的,如果自己將摘星樓樓主的令牌交給清原的話,然後再放出風聲讓那黑衣人知道,這樣所有的危機自然也就轉移到清原身上了。雖然這樣說來,自己其實是用了一個很卑鄙的方法,讓清原來當林鳳的替罪羊。只不過轉念一想的話林鳳在這件事情上的確是無辜的,而且如果清原真的不想將這個瓷器活攬上身的話,他大可以拒絕接受佟雲湘給他的這個令牌。
說來說去,不論怎麼樣,就算是清原受到牽連,也算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更何況,清原身邊沒個三五個的大內高手,又怎麼可能就這樣跑出京城呢他那邊應該是不怕什麼,不管怎麼樣說都應該是應付得過來的。
這樣想著,佟雲湘不覺是松了口氣,總算也是為林鳳找了一條解決問題的後路,心中一直沉沉壓著的大石也輕松了不少。因而便伸手一面準備拿過那玉佩一面說道︰「不管怎麼說,這個玉佩我還是先收著吧,免得被人瞧見了就不好了。」
雖然即便是被人瞧見了,應該也看不出這個玉佩有什麼特別之處來,但是此刻忽然冒出來的令牌還是讓佟雲湘覺得趕緊的藏起來最好,也許這就是心理作用在作祟吧?
哪里曉得她本來是準備伸手去拿玉佩的,不料沈言鴻卻翻手一躲,將那玉佩帶入自己的袖口中說道︰「我看,玉佩還是放在我這里比較合適」
「什麼?」沒料想沈言鴻會忽然躲開自己將玉佩拿走,佟雲湘不覺一愣,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沈言鴻的意思,他無緣無故的要這個令牌干什麼?
佟雲湘一時腦海里飛出萬千個念頭,愣愣的待在那里都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看著佟雲湘這個樣子,沈言鴻不覺抿了抿唇角,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神色道︰「這個太危險了,你拿著不合適,畢竟我是有些武功底子的,倒是沒什麼好怕的。」
瞪大眼看著沈言鴻,佟雲湘不知道自己此刻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欣喜或者是隱隱的帶著一絲羞怯。這個玉佩太危險,他這樣的意思是在擔心自己的安慰麼?
不過話說回來,沈言鴻似乎一直都很關心自己的,而且昨兒他還是主動提出要住到隔壁方便保護自己和林鳳的安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方才沈言鴻略帶生澀的解釋著得樣子,佟雲湘心中不覺劃過一絲暖流,像是于春日暖好的天氣里在門前那棵大槐樹下來回當著秋千一樣,撲面而來的暖風讓人覺得心里格外舒暢,可是心又是跟著秋千的忽上忽下,那真的是一種很難言喻的滋味。
佟雲湘怕沈言鴻從自己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麼,不覺忙轉過頭去,掩飾著自己心中的游蕩之情,只咬唇輕聲說道︰「你收著便你收著,只是日後怕是要處處小心了的,那摘星樓可不比尋常人那樣好應付的。」
听著佟雲湘顯而易見的關心之語,沈言鴻忍不住好心情的翹起嘴角笑了笑,隨即說道︰「這個我自然曉得的,等處理完正街百姓的事,我想咱們還是早些將這玉佩交出去為好,否則只會是後患無窮的。」
「交出去?」佟雲湘听他這麼說,不覺想了想,看來沈言鴻是和自己想一塊兒去了,畢竟嘛,這個事情越來越棘手,他們顯然不該接下這個燙手山芋。當然了,也有人對這個當手山芋求之不得,所以不如做個順水人情給了別人,你好我好大家好嘛︰「你是準備交給誰?」
雖然沈言鴻是和自己想的一樣,但是佟雲湘認識的人有限,能夠想到的也只有清原了。然而沈言鴻卻並不是這樣,他是無道大師的唯一弟子,這些年認識的人恐怕不少的,他自然是能夠比佟雲湘找出更適合接管這個玉佩的人了的,這點佟雲湘心里自然也是清楚的。
其實方才她伸手去拿那個玉佩的之前,心里就隱隱有點想讓沈言鴻提點意見該講這個玉佩如何是好的,只是她又覺得吧,怕沈言鴻會誤以為自己是想摞挑子將玉佩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他,所以佟雲湘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後來沈言鴻竟然那樣主動的將玉佩拿了過去,這個完全是出乎佟雲湘意外的。在佟雲湘心中該怎麼說沈言鴻這個人呢,是無道大師的真傳弟子;做得一手好菜,而且對廚藝保持著十分嚴謹的態度;武功也是相當了得,並且處處為他人著想;話不多,但是也不算是悶悶不語之人;面容溫文,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書卷氣與貴氣,卻又覺得並非那種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柔弱文人;喜歡穿墨色的袍子,即便是在條件簡陋的廚房里做飯時,手起刀落簡單干脆,看上去總是會覺得特別干淨的樣子,就算是做飯的時候似乎那些子油煙味會自動避開他一樣。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慢慢的回想起來,任誰看了都會贊賞有加,但是也有自己的缺點,雖然佟雲湘暫時想不出有哪些缺點,只不過當沈言鴻就這樣靜靜的站在她身前的時候,她能明明白白的看著這個人,好像是觸手可得,卻又若即若離。
這種不熟悉的感情一直充斥著佟雲湘的腦海,甚至是要抵達到內心最深處的柔軟。是的就是這個人,佟雲湘忍不住的微微眯起眼來,細細的看著身前的沈言鴻,她知道,她在心里十分清楚明白的知道,就是這個人,這個已讓自己心動的男人。
沒有覺得多少不可思議,仿佛天生的就該喜歡上這個男人一樣,佟雲湘十分平靜的接受了自己動心的訊息,卻也是忍不住細細的打量著沈言鴻。
她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怎麼想自己的,也暫時不想知道,眼下她就像好好的在心里擁有這一份悸動,一直擁有下去,往後的事該怎麼走就怎麼走,她不強求但也不會無所作為。佟雲湘對于生活一直秉持著這樣的觀念,是她的便是她的,誰也搶不走,所以她不會無所作為,該出手時就出手;不是她的便不是她的,如何也搶不來,所以她不強求。
「我想應該是交給我師父吧,他老人家與眼下的武林盟主也算是有交情的,由他將這個玉佩交給武林盟主,然後具體的該怎麼做,我想就由那武林盟主來決定吧」沈言鴻倒是對正街的打算也並沒有半分隱瞞佟雲湘的意思,不覺都一一仔細的說了出來。
「哦?」佟雲湘倒是對他這個舉動有些不太滿意,畢竟眼下摘星樓的這任樓主已經虎視眈眈的盯著林鳳了,為了讓林鳳早日月兌離危險,她覺得應該趕早將玉佩交給清原這樣才來的合適,也只有這樣林鳳才能擺月兌危險。畢竟眼下林鳳又是懷有身孕的,實在也是經不起任何的折騰了的。
想到這里,佟雲湘不覺便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道︰「那何不將這玉佩直接交給清原呢,他是太子一派的,必定知道該怎麼做,而且太子即位的話應該也是名正言順,少了五皇子在其中動手腳,我想百姓也會少了很大的苦難,並且眼前這個方法也是盡快將林鳳帶離危險的辦法。所以我個人覺得,無論從林鳳單個人的角度來說,還是從天下百姓的安穩生活來說,將這玉佩交給清原都是不錯的選擇。」
沈言鴻听佟雲湘這樣的長篇大論,不覺笑了笑,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只淡淡的解釋道︰「交給清原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摘星樓一來它是江湖組織,就算是和五皇子有了結交,這件事說到底也是江湖之中的事,若是扯到朝廷方面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呢?再者,朝廷也絕對是想和江湖之中的事有個制衡是最好的,這江湖上的事自然是交給盟主來辦才是最好的了,免得被咱們打破了這個制衡;而且呢,你有沒有想過,太子拿到了這個令牌會干什麼,摘星樓是幫助五皇子的,太子想必對摘星樓早就是恨之入骨,他會不會直接找個由頭滅了整個摘星樓呢,或者是利用摘星樓為自己做什麼事,畢竟太子身在朝廷為了避人耳目什麼都不能做,而摘星樓是江湖組織,很多事情都可以由摘星樓來出面解決的。」
經過沈言鴻這樣從頭到尾的一解釋,佟雲湘沉默的想了想,沈言鴻說的絕對是十分正確的,只是她不想林鳳還繼續身在危險之中因而不由還是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