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被秀娥的頭發纏住,幾乎不能呼吸,掙扎間,她竟然想起了跟蹤毛二的那晚。
同樣的不能呼吸,同樣的眼前一片白蒙蒙。
這回,真的要死了吧?她依稀瞥見另一邊被纏住的景言,似乎也不行了的樣子,感嘆一聲我命休矣,便閉目等死。
只是等了許久,卻不見秀娥有下一步動作,更為奇異的是,鼻間那種窒息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新的空氣。
懵懵然睜開看,花容驚呆了。這是哪里?
眼前是一片明鏡般的湖泊,閃著粼粼波光,但天空卻沒有陽光,一片清明。琥珀般的水面上坐落著一塊小島,霧氣朦朧。更為驚異的是,小島上居然有著一座小小山崖,一股清泉飛流直下,遠遠看去,晶瑩剔透。
花容此時的姿勢很是怪異,她居然是端坐著的,壓抑住驚慌的心緒,她吸了一口氣。清涼的氣息頓時布滿了胸腔,花容只覺神思莫名地清明起來,丹田之中也涌出一股暖暖的熱流,她緩緩閉起眼楮,陷入了入定。
良久又似乎是很短一瞬,花容突睜眼,止不住的笑意布滿了臉頰。她突破了,而且是相當容易達到了練氣四級,不經過三級就成功達到四級,這屬于跳級啊!可是揚眉吐氣了。
花容的四魂天煞命雖然強大,但是也不會達到如此可怕的速度,所以這次的成功,一定和這個地方有關系,但她沒有時間考慮這件事,她現在腦中所想的是——這是哪里?為什麼這里只有我一人?景言師兄呢?秀娥妖婆呢?
一切安靜,只有遠處噗簇簇的水聲響起。
她踩著步子沿著湖邊走了一圈,發現盡是一些荒地,某些地段還有土疙瘩翻出,一派荒原景象,亦沒有人煙。若不是那鏡湖與流瀑,完全就是塊縮小版撒哈拉。想到這里,花容不由有些急躁起來,嘟囔道︰「難道老天耍我,又讓我穿到一塊連活物都沒有的地方自生自滅?還不如被妖怪追殺呢,好歹是個天雲宗烈士。」
話未說完,眼前一晃,她眼前便出現了怡紅院大門口,一片斷壁殘垣,怡紅院看來是全毀了。
回來了,她淚流滿面。
只是抬頭,卻看見了這麼一幕。
一個白衣少年堪堪立在怡紅院破敗的門廳里,四處張望似乎找尋著什麼。他臉色有些蒼白,顯然精神不佳,但是他眼中透著幽幽的光,執著地搜尋著任何可能有人的地方,桌子底下,門板下面,還有各種角落。
他的一側站著一位瑟瑟發抖的女人,濃妝艷抹卻老態畢現,估模著是老鴇。她口中低低念著,身子顫抖,明顯很驚慌︰「少年郎內,你那師弟真是不見了,你問我有什麼用啊?我是真不知道啊,秀娥在我們怡紅院十年了,一直好好的,我怎麼知道她為何會變成那樣啊,還有,她不見了我也是很急……」她嘟嘟囔囔不停,只見景言眼神一凜︰「閉嘴!」
那老鴇臉色一白,便立刻抿了最嘴巴不語。
親人內!原來師兄還是很關心自己的。花容自信心膨脹,一邊揮手歡喜地高聲喊道︰「師兄,我在這里。」
回應她的卻不是想象中的熱情的擁抱,景言冷冷道︰「死哪里去了?!」
花容扁嘴,心想師兄好過分,每次都是如此冷漠,但還是答道︰「撒哈拉~」那個地方,就是撒哈拉嘛!
景言眉色一緊,也不多追問,走近花容道︰「你手里握著何物?」
花容才發現自己手中竟然緊緊握著一顆橢圓狀的晶石,閃著隱隱的暗紅色光芒,似乎還有一些淡淡的氣息溢出。「這是什麼?」她攤開手,反問景言。
「妖丹!這是妖丹!你殺了秀娥?」景言感應了一會兒,口氣突然不可思議起來,好看的眸子瞪地圓圓,竟然顯現出一絲莫名的稚氣。花容好奇聳肩︰「是嗎?怪不得那妖婆不見了。」她說地輕松,心里卻是巴不得這是真的。按著方才那場惡戰,自己與景言明顯不是那秀娥的對手,若是秀娥卷土重來,必然重蹈覆轍。
想至此她腦中又活絡起來,思索著那疑似撒哈拉的地方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三途川,才會如此詭異,又如此奇特。但是又不對,因為顯而易見的是,自己命懸一線的時候那個地方發揮作用救了自己,連帶著秀娥亦是受到波及,造成後果很嚴重——秀娥被煉化成了一顆丹!當然這對于花容卻是有極大好處的。
景言搖頭,不理會花容顯而易見的胡思亂想,拉她坐到一處尚未被破壞的桌椅前淡淡道︰「坐。」一邊那老鴇許是怕了這倆修仙的少年郎,忙倒上茶水討好,完了又唯唯諾諾退下。
「你不要走!」景言突然開口,音色冷冷如空谷流泉,嚇了那婆子一跳。她忙轉過頭,用諂媚笑容道︰「公子……還有吩咐?」
「說說秀娥的事罷!」景言將自己腰間長劍抽出,食指輕輕劃過劍身,嘆道︰「好劍!」說完如烏黑漆的眼眸斜向那老鴇︰「你說如何?」
花容不明白這三師兄又演的哪出大戲,但老鴇不是,這三教九流之地早就把她燻陶地八面玲瓏,萬般心思了,如何看不出這顯而易見的威脅。于是她微微一笑道︰「公子問這話又是什麼意思?秀娥自小便被她親爹媽賣與我,身世可是清白的。」
清白?清白會變挖心妖魔?花容抖抖嘴巴以示不屑。
景言自然也是不信的,他撇了一眼白色茶杯中依舊熱氣裊裊的茶,道︰「這茶涼了之前,我倒是不介意好好听你說說。」
花容這回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是這茶涼了以後就不保證了,于是她亦是笑眯眯地端起茶杯晃了晃,學著師兄的語氣對那老鴇說︰「你可看好了,盞茶時間,說是不說?」這脅迫人的感覺真好,她暗嘆,怪不得壞人總是那麼有氣勢,原來每個人血液中都流動著邪惡因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