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紫雲崖的弟子們發現十七師妹很不一樣,莫名努力。
簡直就是「頭懸梁、錐刺股」。花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到藥谷尋一些制蠱的蟲子,摘一些藥草,然後對紫檀真人的書房也是分外關注,一日里倒要去個三回,早安午安晚安一次不落,惹地紫檀真人連連夸她有出息,亦是傳了不少制藥手段給她,這也給花容自學制蠱打了基礎。
花容之所以這麼急著制藥,其實是不單單為了自己活命,還有一個理由是她不喜歡欠人情。景言雖然嘴里不說,但是她就不信他對自己的生死會如此漠視。
何況她最近一得空閑便在思考那妖毒的事情,她發現這復雜性遠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大。青漣將毒下在他們身上,固然能控制他們,但是他在意的畢竟是那塊玉靈犀,若是花容和景言在路途中遇見意外死了,那他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但是那《玄異子》上說了︰「妖毒有靈,故需用靈止。」她推測了一下,這個意思大概就是‘妖毒是有靈性的,需要用更有靈性的東西壓制。’施術者對于受者約莫是通過妖毒有著一定聯系的,所以青漣才會如此放心大膽罷!
事實上她猜的八九不離十,青漣的妖毒是有禁制的,不論是解了抑或是受者死了,他都能馬上知道。尤其若是花容死了,那麼她的隨身物品必會帶著妖毒被收回到青漣處,失了主人的靈玉可以被重新煉化,此時他們只需重找一個人類重復花容的任務就可以了。
確實是一種非常歹毒的手法。
但古語有雲,「滿招損,謙受益。」青漣千算萬算亦是算不到花容的玉蠱靈犀是個空間寶物,能催長生物,幻化四季。花容有了玉蠱靈犀,制成百毒蠱便不是那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
他敗在了自大上!
所謂一招錯,步步錯。但他輸得委實不枉,實在是玉蠱靈犀太古怪。
在花容每日收集小蟲小草的時候,天雲宗外室落選弟子間的二次選拔亦是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最後決出了余下的名額,總算是皆大歡喜。後來花容在制藥的間隙听腦補了一下雲蓮的八卦,據說這十四個人中也是有幾個厲害人物的。
她還記得當時情景。
雲蓮師姐一听師妹要打探消息,面色一喜,立刻充分展露師姐長輩的慈愛形象,先是未雨綢繆地喝了口水防止口渴,然後才徐徐說道︰
「小十七,此次比試不容易,雖然你得了妖丹似乎拔了頭籌,但是听景師弟說卻是有幾番運氣在的。咱們紫雲崖人少,但是卻不能丟了份兒,師姐期待你們成功!」
說完一段激勵的話,才開始進入正題。
「小十七,你要注意以下幾個人,第一是青寒峰明宣真人的小弟子蘇雨芩,她雖然只有練氣三級,但是一手制符絕招出神入化,值得重視。第二是汨羅崖的魏申師兄,他是體修,已達到練氣六級,是咱們這次參賽中修為最高的一個。第三是掌門玄德真人的弟子百里容,他性格堅毅,背後家族勢力又強大,估計靈藥靈器不會少,所以你們也要當心。大概就這麼多,其余人臨場發揮吧……」
嗦嗦叮囑完要點,雲蓮最後還將參加入室弟子考核的名單整理了一下給花容,體貼地介紹了一些個人情況,讓她參詳。三個月後的入室考核名額只有十個,便是要在這二十人之間決出的。也就是說機會對半,中獎率百分之五十。
花容接過名單塞入衣襟,問道︰「師姐,這百里容師兄竟是掌門的弟子?」她心中納悶,天雲宗掌門的弟子為何練氣四級卻不被通過去年的考核?據說去年的考核並不難,許多練氣三級的弟子都可以順利過關的。
而且看那些老頭的樣子挺喜歡也挺習慣搞黑幕的,怎麼自己弟子不給開個後門?
雲蓮馬上答疑解惑,她果真不愧為天雲宗八卦周刊創始人,笑了笑說道︰「百里師弟早些年做壞了一件事,得罪了千葉真人,這事不小,所以師叔一些行為掌門是不管的。」
花容明白了,千葉真人給百里容使絆子,只是能讓千葉真人久久不能釋懷的事情,到底是什麼呢?百里容又做了什麼令人如此憤怒以致長達數年尚不能解恨的事呢?
她花容管不著!
謝過雲蓮的無私關愛,撇開別人的私事秘辛,花容跑回雲園自己的廂房里繼續研究玉蠱靈犀,這空間是真奇特,她也是越研究越驚異。
首先可以確定的是,這空間確實有催生植物動物的神奇能力,有了堅蠶的成功案例,花容又捉了不少小蟲子做實驗,比如藥谷中最為普遍的黑月復多刺蟻,此種螞蟻身型極小,身體約有小指甲長短,渾身漆黑,胸部兩側有細細的毛刺,無毒。
黑月復多刺蟻壽命極短,一般只能存活幾天,便是蟻後亦只能活一年,頗有些朝生暮死的悲壯。但是花容發現將它們放入‘玉蠱靈犀’後,它們的時間便仿佛停止了,許多竟然活過了一月,可見這靈玉也不是一味地催長。
如此這般做了幾回實驗,花容終于略微模清了這片荒土的性格。
古語有雲,世間萬物,無一不是包含陰陽兩極,表里兩面的。所謂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事物之間又是相互斗爭依存的關系。至于人與天地相參,與日月相應,一體之盈虛消息,皆通于天地,應于物類。
所以這個空間看似陰陽不存,規則不明,實則還有有一定規律的。
譬如它的土壤以中心湖泊為點在四周按著五行方位分布為「金、木、火、土、水」五種性質。《雲芨七簽》中說過︰「水曰潤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從革,土曰稼穡。潤下作咸,炎上作苦,曲直作酸,從革作辛,稼穡作甘。」
金屬性的土表義,性剛強,所生之物皆變異為防護極強的種類,比如花容從藥谷移了幾株極普通的茅草,卻發現長了兩日後那本一掐就斷的茅草居然堅不可摧起來。
木性質的土壤表仁,性行善,所以所生之物緩慢柔和,敦實。所以黑月復多刺蟻便是活在這塊地之上才有了長久的性命。
火屬性的土表禮,性急躁,所生之物速度極快,具有催熟效果,那日的堅蠶便是掉落在火土之上,才會迅速成熟的。
土屬性的土壤表信,性溫厚,花容發現丟下去的東西幾乎與外界沒有變化,于是也沒有再深入研究。
水性質的土壤表智,性聰敏,所以丟進去的動植物靈氣增長極快,花容曾經捉過一只最低級的老鼠妖獸丟入,卻發現三天之後那小妖居然奇跡地突破了三級,她立刻把它丟了出去,看來水性質的土地適合修煉,充裕靈氣。于是花容便在此塊地用‘木土’的茅草纏了個小棚子,以便自己休息煉藥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