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色小丹落入那鐵桶的一剎那,一股奇異的香味頓時溢滿了整個洞穴,幽幽的,幽幽的,一聲長長嘆息,一只雪白的手臂自那沸騰的桶子中探出,竟然充滿了絕美與妖艷。
那是一個面貌清秀的女子。
她近在眼前,又仿佛遠在雲端,她嬌艷如花,卻又冷若冰霜。
黑衣人顫抖著探過身子,想要撫摩女子的的臉頰,這具身體是他自觀音山的蓮花池子里偷的蓮藕制成,八百年的並蒂九瓣蓮本就難得,更何況它的果實蓮藕,更是水火不侵不蝕,百毒不侵,極為難得。用來制作心上人的身體再合適不過了。
「秦……少陵?」一聲喟嘆,仿佛霜風淒淒涼透心,綿綿愁腸欲斷。女子冷漠抬眼,看見一邊的石台上恰好有一身鮮艷的花色衣裳,扯過來批了,跨了出來。
「你……認得我?」面對女子的疑問,黑衣人音色一顫,他是魔門十二樓中五通門的弟子,五通樓顧名思義——通天、通地、通神、通鬼、通人。五通樓最詭異的法術就是化魂成僵,其間又以生生不息術最為奇特,多年前一次相見他對明霜耿耿難忘,便千辛萬苦施展了這個奇術令她復活。為了此事,子集鎮的僵尸事件便是他的手筆。
為了得到秀娥的九轉回魂魄,他更是故意假作恩客與其虛與委蛇,騙了她的心走,也算是費了不少心機,更不要提拼了性命去盜得九瓣蓮了,多少心機,多少等待,不過是換來一句︰「秦……少陵?」
不過明霜說是復活,實際也不過是一具活著的皮囊罷了!坦白說就是行尸走肉。
但是這又如何?
只要能再見一眼,便是此生最大的幸福了!「明霜……」黑衣男子意欲靠近她。
眼前的女子是如此熟悉,又是如此陌生。陰暗的光線下,映著一張蒼白而冷艷的臉,長長的黑發散亂地搭在胸前,淡到沒有血色的唇,尤其是她的眼楮,烏黑到似乎可以吞噬所有的光線,或許……一並吞噬他的生命?
他如饑似渴地看著她。
她身上穿的是他特意取來的「烏擺」,這是魔門新娘出嫁的衣裳,色彩艷麗濃厚,十分美麗。烏擺衣襟前綴滿了銀花、銀片,紅色與黃色交錯的繡花細致美麗,緞子的料看起來很柔軟。長長的蠟花百褶裙的裙擺繡滿了魚、鳥、花,襯托地眼前蒼白的人兒不由明媚了幾分。
秦少陵覺得能見到明霜這樣打扮便是死了也值了。
天隨人願!「咯咯」兩聲,修長的脖子被素白冰冷的手掐斷,秦少陵希冀的眼神漸漸暗淡下去。
他死了,真的被明霜掐死了。可見隨便許願是不對的,也很危險!
「我……是誰?」冰冷的女子模了模臉頰,驚訝于自己強大的力量,片刻又低頭看看身上穿著的鮮艷的花邊衣裳,慢慢走出了洞穴,消失在漫天大雨之中。
與此同時,天雲宗卻是晴朗無雲的好天氣,齋心大會最終結果出來了,大家都聚集在琨玉殿前的高台上听令。
此次獲得名額的弟子除了青寒峰的阮秦失蹤外,其余都到了,靜听結果的宣布。
但是對于那些沒有通過的人來說,不下于再一次羞辱。明明都輸了,還要笑著臉對他人說恭喜恭喜,對于好面子的修仙之人來說,無異多插了幾刀,花容想這老祖宗可真是有夠惡趣味的。
令花容感到奇怪的是,似乎沒有人對于阮秦的失蹤有什麼想法,也沒有人提出來,後來問了景言才知道這天雲宗弟子繁多,而弟子出任務失蹤抑或是死亡的事也不算少見,而阮秦既非名門,亦非菁英,是死是活,並不值得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多做關注,不免感嘆低等修真果然是命如螻蟻,愈加堅定了修煉的心。
「紫雲崖花容、連元峰白沉香、青寒峰藍菲兒、紫雲崖景言……」一個身著灰色長袍的傳令弟子面無表情地念著通過者的名字,念完以後,又說道︰「以上十名弟子從今以後就是天雲宗的內室弟子了,這是內室弟子令牌,好好收著。還有,從今天起每月可以到琨玉殿的帳管閣領取靈石和符篆,過幾天去五岳閣接第一個任務。」簡略說完這些就開始分發一塊橢圓的令牌。
听完傳令師兄的話後花容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十二師兄方疏良的臉色,紫雲崖三人唯有他失敗了。不過還好,他只是搖搖頭,也沒有什麼大的反應,看來心理素質不錯。
最後,花容接過令牌仔細摩挲,那令牌與那天雲牌不一樣,質地溫潤,似乎是一種玉,可似乎又有區別。
此時一邊的景言見她一臉驚訝,低聲道︰「這是很普通的六品靈石制成的,你不知道?」
花容搖頭,什麼靈石?礦石她倒是知道的。
回去紫雲崖的路上,景言便好好給她普及了一下靈石的知識,也讓她知道原來在修真界黃金白銀是多麼低等級以及遭到鄙視的東西。
大約是為了以示清高以及不凡,修真界一般使用靈石買賣。靈石分九個品級,九品為最低級,一品為最高級,九品到五品的靈石有時候會被當做制作材料,可見其貴賤。當做貨幣使用的則是四品到二品的靈石。也就是說,如果花容要買一些修煉的物品,只能使用靈石購買。一品靈石較少,一般用作收藏。
果然壟斷無處不在!
花容點點頭,正了臉色問道︰「那方才傳令師兄說的靈石就是相當于每月的月錢了?」原來內室弟子還有收入的?也算不錯了。
景言嘆氣,不理會她的小農主義思想,拿著令牌兀自解釋道︰「這塊便是六品的綠泥石了,你看它有淡淡的綠色隱在芯子里,而且邊緣光滑,與一般玉石很相像,但是若是經過火烤,它能變換形狀,可圓可扁,就像是泥土一樣,用作一些小物件的制作很適合。」
「原來如此。」花容掐了掐手中的令牌,突然笑道︰「師兄,我們去領月錢吧。」說完扯扯景言的長袖子就向著琨玉殿回跑。
她沒頭沒腦的一出讓景言一時間有些失措,不過他還是跟上她的步伐一同去了。
他的十七師妹是不是有某種精神亢奮癥不能控制行為?他回頭需要好好研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