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腳踏上松軟的雪地時,響起了輕輕的「咯嗤」的一聲,在安靜中極為刺耳,此時才想起她的問題白骨珠似乎一個都沒有回答,油滑地順過去了。
但是沒有空回想以及惱恨這些,眼前的一切便讓她措手不及。
一望無際的白雪地,鋪就在了眼前,寒冷蔓延骨髓四肢,她甚至不知道該先一步邁出那一只腳?
「竟然這麼冷?」感覺到寒風里不同尋常的詭異氣息,確定其中有不一般的力量,花容快速將岩送的方巾拿了出來系在手腕上,片刻之後她白潔的手腕便似乎躍然地停著一只蝴蝶了,迎著風微微而動。
一股溫暖的氣息從手腕蔓延開來,仿佛浸潤在了溫泉之中整個身子都溫暖起來,刻骨的風頓時退避三舍,花容感覺好受許多。就這樣忐忑地走了一會兒,除了連綿的大雪與呼呼的寒風,卻什麼東西也沒有,更不論是墳冢之類的東西了,她試著挖了挖雪,卻發現雪的下面是堅硬的冰層,根本沒有泥土的蹤跡。
或許植物出現的地方才會有土吧,她突然冒起這個念頭來。
于是她走著尋找植株,漸漸艱難起來,步履沉重,情況卻沒有改變,這漫漫雪地哪里會有植物呢?而且據說長時間在雪地里行走對眼楮很不好,會得雪盲癥,所以花容時不時也會歇息一會兒,揉揉雙眼。
突然,呼呼呼的風聲中她听見了一絲奇異的暗啞的申吟,空靈而蕭瑟,這是來到這里以後的第一聲聲音。格格不入。
一只白貓宛如一條蛇,扭動著縴細的身體,在白色雪地上跳躍著。如果不細看,便會忽視掉。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花容覺得那只白貓就像一個幽靈漸漸靠近著自己,帶著一股奇異的香味。
很快,白貓到了眼前。
望著這只貓浮現在暴風雪中的臉以及它臉上充滿的詭異氣息,她想起前世的一個關于貓的故事。此時此刻,那個傳說配合著眼前的貓臉,仿佛某種詛咒復蘇,剎那間恐懼就灌入了她的心頭。
寧靜的村子一直很寧靜,住著一家人——爸爸媽媽孩子,後來某一天,他們養了一只黑貓。
有一天晚上,這人家里突然起火,燒得家財散盡,媽媽和那只黑貓被燒死了,只有爸爸和孩子活了下來,孩子受了重傷好不容易清醒,卻開始mimi咪地叫,好像是一只貓。而且他的眼楮每晚都會有隱隱的綠色光閃耀。
爸爸很害怕,在某天夜晚竟然抄起斧子砍死了自己的孩子,然後也自殺了,他們死後,屋子再次起火,有村民說,在那天大火中他看見高高的樹梢上立著那只黑貓,它譏誚的表情仿佛是一個人類。
原來這位父親曾今殺死過一窩貓,獨獨留下這只看起來毛色最好的小黑貓養著,沒想到它卻久久記著仇恨,最後滅了他滿門。
對自己重要的人總是會從眼前消失,然後復仇?花容俯視著白貓這麼想著。她的臉頰上似乎微微地再度感覺到了姥姥的指甲的暖意,與心頭的冰冷觸感抗衡著。我為什麼會來到這里,這個世界?難道真的是毫無理由毫無原因的麼?
突然,白貓垂下了眼楮,它吐出鮮紅如血的舌頭,舌忝著一個落在它前腳邊的東西。花容隨即蹲下來往這只貓的腳邊察看。隨著簌簌的雪花,她耳邊傳來忽忽的風聲愈加強烈了。白貓以鮮紅的舌頭小心翼翼地舌忝著的,是一個細長的棒狀物體。
在她發現那是一只手指頭的瞬間,風突然停了,天空迅速化為一片漆黑。
整個世界黑地不見五指,不過還是能清晰地看見白貓唇角的血跡,以及——綠油油的眸子。
它仿佛在笑。
嘶~痛花容驚呼,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胳膊,為什麼?為什麼胳膊突然會有一種疼痛感,仿佛被劃開了一個口子,僅僅被這白貓盯了一眼……而已?
只是未等她有所行動,突然系著方巾的左手手腕又是一陣劇烈疼痛,一個口子赫然出現在雪白的手背上,這次看地很清楚,鮮血汩汩流了出來,一陣眩暈涌上頭頂。不要暈花容從沒如此痛恨自己有暈血癥,她努力克制住一陣一陣的強烈暈眩,用右手撐住雪地。
反手一張封靈符就飛了出去,直直朝著那白貓。
「邪魔外道,破」此地是墳冢,哪里來的白貓,必然妖魅是精怪化作的了,傳說當年大戰妖魔正道混戰,遺留下一絲半絲的靈氣妖氣也是很可能的,保不定這看起來邪魅無比的白貓就是那個妖邪的邪氣化作。
想至此,花容手中的符篆不停地飛出。
「喵~」那白貓居然輕輕一躍躲過了幾十張符篆攻擊,它的動作輕盈而優雅,行雲流水,不存半點多余。花容幾乎無法感覺出它的下一步走向。
即使她有四魂
這樣的打擊不可謂不大,她一直自恃強大的靈魂力能看穿同級或者低一級對手的走向,可這只貓,這只貓難道修為比自己還要高嗎?
它在雪地上居然沒有一絲腳印留下。
「要活著回來。」傷口不斷地增加,一道一道地口子出現在花容的身體肌膚,疼痛漸漸麻木了,看見的看不見的傷口。仿佛是一個游戲,白貓則是游戲的主宰者。花容懵懵中想起紫檀真人的話,嘆氣。「可惜啊,我真的是太蠢了。」
她不是不想活著,關鍵時刻,玉蠱靈犀TM沒用了她也想叫銀子幫忙,可是在白貓的步步緊逼下,一切的動作都失敗了,除了掏出符篆,其余都是浮雲。
雙手死死支撐著身體,眼皮有了一絲困意,這不是一個好現象。大約一睡就會不醒了,花容努力掐了一把臉頰。
漸漸的,抵御不住的困意席卷了腦海與身體,她身子軟了下來,閉上了眼。再也抵御不住了,她開始看見幻覺了?身子也突然不疼了,風雪停止,道路顯現,路邊深綠色的大樹枝葉繁茂,天空閃著明亮的光,稻田里有金黃的稻草人,鳥雀飛出陽光的一片歡笑。
一張甜膩的似乎可以融化掉所有憂傷的臉龐出現︰「嘿……我是笑香指。」他帶著笑意,手中捻著一枝花。
「……」
喉嚨好像被噎住了,滿臉愕然,花容呢喃︰「你是……」隨後她咬住嘴生生憋住,還好還好,只是相似,美貌程度差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