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天喜地 第一卷 神隱之禍 第一節 謎團

作者 ︰ 佛落依德

黑暗的洞穴內,景言在閉關,他不能放任自己這樣下去。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馨香,為了凝神,他特意采了山頂的茶葉制成凝神香控制心魔,可是似乎用處不大。

少年的眉頭緊緊皺著似乎有許多郁結不開的愁,眉心沁出滴滴汗珠,呼吸急促而干澀,他感覺到與以前閉關的不同,一股寒冷緊致讓他心頭澀澀的氣包裹在他的周圍,然後,他仿佛控制不住的饕餮一樣貪婪地將那股氣吸入身體。

那些冰水一樣的氣開始旋轉、匯攏,然後匯聚在他的眉心化為一朵黑色蓮花,洶涌澎湃的闖進他的身體,最終一點一點的沉澱在了胸口,聚成一點寒星。

寒星漸漸擴大,膨脹,就在要吞噬他的丹田之際,一股溫暖而柔和的光芒一下子刺過來,汩汩的仿佛血流的聲音響起,心口一團熱流涌起護住了他的丹田,將那陰冷氣息擋在外面,慢慢地似乎有一雙溫柔的手呵護著他,將他小心翼翼地從黑暗的長長的暗道中救出。

他听到一個男人的聲音,焦急而痛苦,低沉而迷茫,他一聲一聲急切的喚著一個名字︰「靈兒靈兒你怎麼了,你堅持住,堅持住啊。」

突然胸口有某種酸澀擁堵成一片,他努力想張開眼楮,可是眼楮似乎被一層蒙蒙的東西蓋住了,看不清楚。

他開口想說話,卻只是咿呀呀的輕喚了一聲,立刻听見了一個女人欣喜而虛弱的聲音︰「夫君,請將孩子抱過來給我看一下。」

然後他感覺被人輕輕托起,輕手輕腳的放到了一片柔軟的干草堆上,一雙溫柔而潮濕的手輕輕的撫模著他的臉,景言的心頭生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這是誰?叫他孩子,那麼她是自己的母親麼?他的母親啊,從未見過的母親?他生來便沒有父母,是由姥姥養大,如今夢見父母,自然感慨,于是景言伸出短小的手輕輕的撫模著女人的臉,想感受一下。

他感到她冰冷而柔軟的唇輕吻著他的手,輕吻著他的臉,然後將他遞給了一旁的男人。

男人的手很有力,將他抱地穩穩,安全而溫暖,整個房間里都充斥著一種腥檀的氣味,透著一股子憂傷。

女人不斷地咳嗽,說話也斷斷續續,話里卻有難言的不舍和溫柔︰「夫君,你帶著孩子走吧,人魔不兩立,我身為仙門弟子結交魔門已是犯了大戒,你怎麼這麼傻竟然還來求親?真是傻子。快逃走吧……咳咳咳。」女人粗重地喘氣,似乎隨時會死去一般。「他們要來了,他們在我身上下了跟蹤符篆,快走吧……這一生能與你有這個孩子,我也不枉了……」

景言感受到男人的身子猛烈地顫抖著,宛如狂風中的落葉,他大喊︰「不,是我虧欠你。你不要放棄,我們可以走的,我听你的,我不和他們斗,只要你隨我走……我們浪跡天涯。」

可是女人沒有回應,一切似乎都靜止了,

心中涌起一股強烈到窒息的恐懼感,景言拼命掙扎著要睜開眼,他要睜開眼,看看,看看這個女人。

哇一聲啼哭,然後他真的看見了

這是一個清秀的女子,她蒼白的臉上顯出一個幽蘭一樣淡淡然的笑來,然後慢慢的閉上了眼楮。

他定定看著男人,只見他只是安靜的看著女人死去,然後,有冰涼的液體從眼角滑落。

突然安靜的氣氛被打破了,一聲巨響,山洞的結界被打破,外面,喊殺聲、火光、血腥,交雜成一片人間煉獄。

一個有著藍色眼楮的光頭男人跑進來,他僧袍上都是血,滿臉焦急︰「主上,那幫臭道士耍詐,已經布下周天大陣,我們這回怕是……主上你還是快帶著主母他們走吧」

「不必了」一直沉默的男子突然開口,看了一眼躺著仿佛睡著了的女子,他決絕道。「我要讓他們全部陪葬」說完他閉上眼,劍眉微微抖動,然後似乎下了什麼重要的決心般往景言的頭頂輕輕一按,黑暗瞬間就吞噬了他。

「不」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恐懼感撲面而來,一聲驚呼,少年睜開了眼。模模周身竟然已是大汗淋灕,他努力按耐住澎湃地幾乎要咆哮的心潮,暗自思量。為何悲傷的感覺如此真實?為何那張淡淡地如山澗幽蘭的臉龐如此揮之不去?修煉中遇見心魔他不是沒有過,有考驗心智的,有考驗恆心的,可是這一回……他沉默了。

怎麼回事?

「咦?竟然……」可是不容多想,隨即他便發現奇怪的不止如此,他竟然築基了

丹田之中的靈池漸漸有了實體,蘊生出一點一點的靈氣來,雖然少卻很精純,饒是他習慣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木魚生活(來自花容語錄)也有些欣喜之意了。

修仙之人在築基之前丹田是無法產生靈氣的,都要靠著對外界的吸收以及自有靈根的消耗,所以築基一下的修士在仙修界是很弱小的,屬于底層,施展法術之前都要想一想是不是必須,並且隨身要帶大量補氣丹。而一旦築基,不禁能夠吸收外部靈氣,自身的靈氣也會大幅度精純和增加,相當于自身有了一個補氣丹制造機,可以節約不少麻煩,許多靈氣消耗大的法術也可以修煉了,比如御劍,比如長時間制造結界。

不過高興過後景言又覺得太詭異了,最近都是按部就班地修煉,沒有頓悟也沒有服用什麼仙丸啊,要說不在預計內的事情也就吸了花容一些血,難道……難道是那個丫頭的血有的關系?

不過轉念一想又不對,她又不是什麼先天奇葩,雖然四魂難得,可是自古蒼梧大陸有修仙一說以來,除了服用築基丸只有飲了鳳凰、青龍、玄武、白虎這四大聖獸的血才有越階築基的可能,可是這丫頭明明是人,哪里看起來有神獸血統?

可是若說是頓悟,這剛才的黃粱一夢能算是頓悟?

想了半天不明所以,他只能揪頭發大喊,「簡直一團亂麻!」

此時紫雲崖後山桃花林,被懷疑非人類的花容正在認真地……與小孩溝通,有關于山下那場餓殍事件她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滿是擔憂。

「幽幽來,你手不便,我替你扎辮子。」上山後她才發現幽幽的手居然受傷了,她本想幫她用靈氣修補,卻被她拒絕,理由是︰「我自己可以。」

如此倔強,如此別扭,真的好像某人,她對她的好奇更加深了。

「啊。」包包頭女孩微微後退,帶著一絲抗拒,來到紫雲崖這里三日了,她似乎還沉浸在那場大火中傷心難以化解。花容為了安全,便將她藏在桃花林一棵最大最密的桃樹中,這桃林四季開花,平日里也沒有多少人來,算得比較安全。

她笑著來到她身邊,將幽幽往鋪滿花瓣的樹下一按,細心替她拆了包包頭編起辮子,淡淡的馨香始終回繞在她們之間,花容動作緩慢,心里卻有些浮躁,已經三日了,任是她又騙又哄,幽幽就是不肯吐露一字半句,可看她模樣又是真真傷心欲絕的,她也不好懷疑。

一想起幽幽每天憂傷加悶悶不樂的臉龐,她的心就很澀。

恍然間她听見笛子的聲音,微地一瞟,只見幽幽竟然抬手吹起玉笛,神色泫然欲泣。

「笛聲是最適合忘憂的,是不?」花容堆起一個笑,攏了攏剛給她扎好的麻花辮子,輕輕拉過幽幽的手臂連笑兩聲︰「幽幽,你精神不好,你說你想家,可是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也。走,我給你好東西,先填飽肚子再說吧。」花容注意到小女孩此時的心情似乎比較平靜,也沒有之前的抗拒,她心里也覺得有些高興。她拉著她來到一處桃樹下,蹲下挖了起來。

「花……姐姐,你做什麼?」見她不顧形象滿手是泥,幽幽咬了咬嘴唇滿臉不解。「還有花姐姐,我不需要吃東西的,我……已經死了。」她語帶酸澀,提醒她實情。

「好東西。」花容自動忽略她的話,很快她便從土里挖出一個泥土罐子來mimi笑道。「這是我運用‘烏龜搬運術’從師傅那里得來的好東西。」說著她揭開了蓋在罐子上的一層薄薄的油紙,露出滿滿一罐子的果子蜜脯。

「烏龜搬運術?」听完這話幽幽終于禁不住笑了,露出兩個酒窩。「哪里有這門法術,必然是機不好用的了。」她人小鬼大,倒也知道花容是故意逗她開心,于是張開嘴巴。「好吧,我可不能枉費姐姐心意。」

幽幽手指不便,花容笑著捻起一顆,她的指月復干燥而溫暖,在接觸到唇瓣的一瞬幽幽的突然臉上露出迷茫神色來,她茫然道。「母後……」

這種又甜又澀的心情就是所謂的溫暖嗎?

以前,她被要求成為獨立堅強的人,所以即使面對那樣的恐怖,也不能哭,不能怕,不能逃走,被給予重擔的人是不需要害怕這個情緒的。所以她留在那里,不哭,不逃走……可是,可是她真的好怕,好想離開,好想被一雙溫柔的手擁抱著……

「這樣看我,不怕我吃了你麼?」花容見她愣著,有些訝然,輕輕揉了揉她的臉頰,觸感軟軟的,很溫暖,一點兒也不像是一只鬼呢。難道是靈氣充裕的關系麼?她笑。

「是,是一個穿著青色長袍的人……他笑眯眯地讓我們喝下了茶水……」幽幽突然開口,帶著一絲惘然似乎在回憶著什麼美好的東西,「他可真是溫和啊,可是喝了茶之後,大家都倒下了。」

啪,花容手中的梅子掉了,她張嘴。「你喝了沒有?」她記得沒有看見幽幽的尸體。

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幽幽嘆氣︰「我啊,早就死了,哪里能喝得到呢?」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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