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結了南明城的事情,花容便離開此處是非地與幽幽繼續趕路。
她感覺到步履似乎輕盈許多,于是運氣感應一番體內的丹田靈氣,發覺吃了築基丸後不知不覺已然煉化了大半,靈氣醇厚而濃郁,心中頗為高興,心中琢磨大約不過三五日的時間便可以完全煉化,沖擊築基了。到時候學會了御劍,便方便許多。
她心中一定,便與幽幽有一茬沒一茬地聊起天來。此時幽幽已經不再是桃花模樣,而是化成了一個可愛的雙髻小姑娘,與她並肩行走。
見花容臉上欣喜盡顯,幽幽不由抿了嘴唇笑道。「花姐姐眉飛色舞的,看著像是紅鸞星動。」這小丫頭頭一次開玩笑,花容心里一動,接了嘴道。「可不是,據說毗羅國人人會佔卜,戶戶通巫術,尤其是那長生公主啊,更是天生的神子,對巫術卦象分外精通呢,可否給我一看此次行程可順?」直到此時她才說出自己一早知道的事實,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希望幽幽明白,無需隱瞞。
果然幽幽神色變了,烏黑的眸子突然暗淡下去,顫聲道。「我不是故意隱瞞你的,花姐姐。」
花容以不變應萬變。「故意不是,但是刻意逃不月兌。」不過是一個意思。
幽幽無奈︰「好吧,如今我不說你必然不會放心,其實這本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但也算不得小事。」
「很好,先說說那個妃子吧,她為何會離開毗羅?若是為了救子,她已經獲得那上官庭許諾,何種事情不能辦成,莫非她是要尋你,可是你死了化作了灰,就算找到你也取不得眼楮了。」花容見她松口,適時提出不解問題之一。
幽幽垂頭,語帶歉然。「其實,我離開時,毗羅國就是一處死城了,誠然,我生來便擁有超然的力量,保護族民的生活,令他們無病無災,無痛無憂,可是這能量是需要大量的靈力來支持的,我的身體不過是一種媒介,能將能量聚集起來,化為最大。」
花容想起來了,她似乎在某本野記中看過有這麼一個地方,那里的人不曉得病痛是什麼,不曉得死亡是什麼,不曉得痛苦是什麼,每日安安樂樂,仿佛生活在世外桃源。
當時她只當古人編纂出來的故事,如今按著幽幽所說,莫非確有其事?
「我們王族是被神庇佑的人,所以也負擔著庇佑子民的重責任。」幽幽嘆氣。「當日上官庭的真實目的,便是要取我族的神石。」
「什麼神石?」花容心中一顫,又是石頭,石頭,波源村也是石頭惹起的禍端,南明城沈家也是石頭惹起的禍端,而這回毗羅國滅國之禍難道也是為了石頭?
到底是什麼石頭如此神奇,神奇地要人命用禍國殃民來形容一點兒都不過分。
幽幽皺了皺眉頭,語氣雖然輕描淡寫,但其間的痛苦卻不少一絲一毫。「我是天授的巫女,掌握著石頭的秘密,只有我才能與它溝通,獲得它的靈氣,然後庇佑我的子民,可惜一切都在上官庭的到來後變了,他要那石頭,竟然給整個城的井水下毒,然後要挾我們,如果不听他的話,沒有了水源,很快大家都會死掉。」
「你先前不是這麼說的啊,似乎是內外勾結,什麼的……恩?」花容想起她之前所說,有些不確定起來,不是一番宮斗麼?
「我寧願希望是那樣,這樣父王他們好歹還可以活著,可惜都是我的奢想,哼。」幽幽轉過頭來看花容,眼中有晶瑩淚花。「我騙你們何嘗不是想騙騙自己呢。」
原來竟是如此,花容愈加要知道事實了。
「我不肯,誓死守衛神石,神石是國之基礎,如何能授予外人。那上官庭見沒用,便用治好小王子眼楮這個幌子欺騙了側妃娜烏拉,接著就計劃除掉掌控茨索之石的我,只要我死了,石頭失去主人,他便可以為所欲為了。」
「茨索之石?」花容感覺名字好奇特,她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既然神石如此厲害,為何不能治好那王子的眼,還要求與他人?」
幽幽嘆氣︰「他是胎里毛病,沒有辦法。「接著她解釋名字的問題。「在我們的語言中,就是生命之石的意思,你知道,我的封號不是平白封的,長生公主,生命公主,可不正是相符?」說完幽幽眸子一閃,恢復平靜。「如今說了出來,我也輕松許多,花姐姐,你還要不要去呢?我的家,沒有了呢……」
看著她憂愁的模樣,花容心頭一軟,說道。「總是要去的,想必你也想回家看看吧?你說大家都死了,也未必都對啊,這麼快放棄希望,幽幽你可是神子呢,又沒有看見事實,怎麼可以咒自己的子民都死掉呢?」她故意調節氣氛。
「可是我離開的時候城里一個人都沒有了,死氣沉沉的,難道不是都死了麼?」
「去了才知道」說罷花容揉揉她的頭,朗聲笑道。「快些走咯。」
見到花容笑容,幽幽也暫時放下心事,快步跟了上去。
花容牽著幽幽的手走在山路上,仿佛尋常姐妹,不過她心中卻是思來想去,不能平靜。
上官庭要長生石,但似乎那石頭不止一塊,波源村有,沈家有,毗羅國也有,這石頭一定不是尋常的石頭,按著幽幽所說,能保佑無病無災的石頭應該是仙石了吧,茨索之石,生命之石,長生公主,長生長生……她口中呢喃。猛然心頭一顫,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心里發芽、拔節,化為一片繁冗。
莫非,那上官庭求得就是長生?
莫非,那石頭只是碎片,上官庭,要集齊那些石頭?
「幽幽,你知道那茨索之石是怎麼來的麼?它能長生不老麼?」心中一陣突突地跳,她求證似地問道。
幽幽轉頭看她,帶著一抹惘然與不解。「花姐姐,那茨索之石雖然能保佑不生百病,平安康樂,但是要說長生不老那是萬萬不能的,否則為何還要修真,為何還要度劫?世上哪有如此神奇的東西啊,早就被搶掉了,蒼梧大地萬年來未有飛升者,同樣我毗羅國也沒有……」
「若是這只是一部分呢,若是真的有呢?」花容的話仿佛一把錘子,重重敲擊著幽幽的心髒。「有什麼,比長生還要誘惑人呢,有什麼,比長生還要令人瘋狂呢?」
修真者的最終目標,便止于此。那個上官庭,求得是什麼?
幽幽愣了一會兒,終于緩緩道。「青冥水、南明火、毗羅木、洱河金、永昌土,五谷歸一,是為永。這是上屆神子傳下的口訣,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關系,只是每逢釋放神石靈力都要默念。」
「這個口訣上官家知道麼?」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