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蛇是什麼,花容十分曉得。
前世她特別喜歡的一本古代「科幻奇書」——《山海經》就有介紹過過,巴蛇是古代的一種巨蛇,也叫做修蛇,據說體長達到180米、頭部藍色、身體黑色。
修蛇居住在洞庭湖一帶,常常會吞吃過往的動物,據說它曾經生吞了一頭大象,過了3年才把骨架吐出來。由于此蛇也襲擊人類,所以黃帝派遣後羿前往斬殺,後羿首先用箭射中了修蛇,然後一直追趕它到遙遠的西方、將其斬為兩段。蛇的尸體變成了一座山丘,現在稱為巴陵。
由于巴蛇是極為有名的一種生物,常常作為反面教材與鳳凰、龍等神物出現在前世各種游戲、神話電視劇中,屬于疲勞轟炸,硬性認知想不熟悉也難。
只是不知這位修仙大姐口中的此巴蛇是否彼巴蛇,若是,那可真是九死一生了。
于是她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問道。「這位姐姐口中的巴蛇,是否很大,很大……恩……很大。」
那女子眉眼一彎笑道。「這位道友看來學識淵博,不過道友不必拘禮,我叫王若萍,相逢即是有緣,你叫我萍姐即可。」如此算是肯定了花容的認知,說完她從自己的儲物袋中掏出一個碧青可愛的小瓷瓶子遞給花容。「這荒郊野林想必也是很難補給的,時常吃俗世的東西對修煉是沒有裨益的,姐姐這里尚有一瓶闢谷丹,贈與妹妹。」
花容一驚,往地上看看,發現草垛周圍有自己不小心掉落的餅渣子,知道人家觀察居然如此細致,從細節便能推出自己如今需要之物,不由暗自佩服。這行走江湖的道行,自己還是差遠了啊
她抬眼看這王若萍,見她眼神真誠,笑容可掬。一時間也不好意思拒絕,于是接過瓶子,但心中卻直犯嘀咕,自從來到此地,這兩面三刀背後捅人的把戲她也見過不少,為了追求長生什麼事情做不出?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她這番行為,卻是為何?
果然不消片刻,那王若萍見她猶豫,拂了拂鬢角碎發,笑道。「妹妹不必擔心,事實上我倒是有一事相求的。」
來了花容握著瓶子的手一松,眉眼一斂綻放一個笑容。「姐姐但說無妨。」她本身是有任務在身的人,本不想蹚這渾水,可是眼下正是突破的關鍵時刻,南明城耽擱太久闢谷丹消耗不少,若是一直以凡間食物為食,對突破確實很有影響,這瓶闢谷丹,她確實需要。
那麼便來個等價交換吧,既然做好了準備,她也寬了心,不要白不要。
王若萍看了看其余三人,見他們都已經進入冥想狀態練氣,于是說道。「你看小茱,她如何?」花容順著她的手指看去,正是指的黃衣少女,只見她閉目養神,嘴角緊緊抿著,額頭似乎有密密的汗珠冒出。
便是這麼遠遠看著中,她突然冒出一股熟悉之感,恍惚覺得又回到三年前那個山洞,景言他就坐在她對面,雪白的身形盤坐在石台之上,雙目緊閉,嘴角微微抿著顯出一派苦大仇深模樣。這麼久了,她其實已記不得當時的細節,只是記得那麼一個別扭的雪白影子,好像一輪白白的月亮。
耳邊一個炸雷響起,花容回神。哦,此時下雨,沒有月亮呢。
「妹妹?」見她愣著不動,王若萍免不了出聲相問。
「啊,她看上去有些不妥。」她沒說百分百真話,那叫小茱的女孩若沒有及時的施救,怕是活不過這個月,她面色雖然紅潤,但卻是假象,是用大量名貴藥材吊命顯出的面相,只要藥一斷,這個女子就會即刻死去。
然而王若萍說︰「你不必忌諱,她不是有些不妥,而是十分不妥,若不是師傅用藥物吊著她,早就死了多時。」
「所以你們要我與你們一起去找巴蛇救她?」花容輕笑,目的暴露了,不過無事,一物換一物,公平。大約這巴蛇不好對付,所以她要找外援。
王若萍不否認。「我們四人中我修為最高,已是築基後期,那兩位是築基初期。」她頭一歪指指那兩名男子。」而她……」指到黃衣女子時候,王若萍重重嘆氣。「不過練氣五級。」她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不甘,雖然掩飾地極好,花容卻听出來了。
這個小丫頭果然是累贅啊
她正想問具體情況,可此時那個叫做小茱的黃衣丫頭突然睜開了眼,望著王若萍眼神中透出一絲惡意道。「你是不滿嗎?」。
「不是。」王若萍答地很干脆,從儲物袋中模出一個瓶子柔聲道。「吃藥了。」
黃衣女子聞言一把抓過王若萍手中的瓶子,掀開瓶蓋子,倒出三五粒如拇指般大小的青色丸子一口吞下,也不喝水,就這麼直直咽了下去,看地花容直咽口水。——看來她霸道歸霸道,還是很惜命的嘛
吃完藥她立刻再次閉目凝神煉化去了。
然後花容才有時間听王若萍說說這一段故事,幾乎可以算作她一生的最大的累贅,若是遇上渡劫,亦會是一場絕大的心魔,只是花容不懂為何她卻要說給一個不相干的人听。
大約是負累太多,無法撐下了吧。
在雨聲里慢慢回憶,王若萍默默燃起一根靜心香,透過裊裊青煙,一幕一幕,仿佛能看到她的過去。王若萍說︰「姑娘可曾听說,蒼梧大陸的北邊有一處冰天雪地的小地方,叫做雪國?十二年前,我十五歲,……」
花容沒做聲,只微微點頭示意知道這麼一回事,那確是一個小國。
「我的爹爹是雪國大將軍,我出身武將世家,自小便被灌輸巾幗不讓須眉的道理,十三四歲就跟著兄長征戰四方,到了十五歲,更是盛名在外,求婚的世家大族無踏破門檻,可是就在家里替我選好一門名門貴戚之時,我卻帶著只有2歲的妹妹離家出走,拜入一個小門派修仙,再也沒有歸家。」
「你可知道為何?」王若萍嘆氣繼續接著問道。
花容搖頭。
「我實在是迫不得已」王若萍苦笑。「小茱便是我那2歲的妹妹,她如今所受之苦,都是我造的冤孽,是我害她中了劇毒,當時我怕的要死,便走了這麼一條可稱絕路的活路。」
即是絕路,又何稱活路?花容不解。
「當時……」只是王若萍剛要細說,卻突然閉住了嘴巴,眼神一凜,望向洞外。「有人來了。」她的聲音在安靜的洞中顯得分外高亮,一時間其余三人皆是醒了,炯炯的望著洞外,一臉戒備。
里啪啦的雨聲更加大了,在洞口化作一片朦朦的水汽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