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膽戰心驚著,一邊銀子開口了,帶著絲絲疑慮與不安。「不對,這息源當年化為五塊,守護著五方,可是上官庭體內的息源明明不全,只有四塊,那他是如何使出那吸靈術的?」
見銀子面色不善,花容心里本就起伏不定的不安漸漸擴大,她再次退後許多,眯著眼保持戒備。
此時場中形勢對于那上官庭來說倒是大好,只見那些圍攻的人剎那間便都消失了,簡直是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絲骨頭渣,若是他們曉得此行這看起來絕勝的戰役會造成此種的後果,必然是死活不會來的。
可惜後悔也沒地兒了,只能找閻王哭訴。
而那帶頭的白發男子明顯智商與修為成正比,雖然一時大意吐了口血,但是一旦意料到情勢不對便急速退後,直到從花容視角看去只余下一個小小的黑點兒,他才停下,高聲道。「上官庭,你私自煉化息源神石,已是大逆不道的叛逆之罪,念在你曾對上官家有些功勞,我不殺你,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這一番話說出來,便是一邊偷看的花容也免不了要嗤笑了。
明明處于劣勢卻還要打腫臉充胖子,輸了里子掙面子,不得不說的確是修仙大家族的通病。
果然那上官庭哪里听他的話,他手一揮一道藍色光芒仿若荊棘般炸開,直直躥向白發男子,白發男子避之不及,手臂被那荊棘的耀眼光芒掠過,頓時一股子皮肉的味道散發開來。花容雖然站地遠,也不免抬起手指遮住了眼楮,避免傷及視力。
此時上官庭狀若入魔,完全不似平常那般儒雅,他背著手齜牙嘿嘿笑道︰「連生,你一世聰明怎麼會想到要勸降現今佔著絕對勝算的我呢,真是愚蠢之極」
那個「之極」剛剛說出口,手指便毫無預兆地抬起,頓時藍色光芒大顯,幾乎要將人吞噬。
只是就是在這千分之一秒的時間里,花容瞥見那個叫做連生的人嘴角竟然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苦笑,然後腿向上彎曲,突地向上騰起,仿若一只翱翔蒼空的雄鷹。
一霎間時間似乎靜止了一般。
他穿著的是極為華麗的緞子長衫,遠遠展開寬大的袖口像是兩只巨大的翅膀,遮蔽了所有的光線,雨水似乎更大了,花容努力將結界又加厚了一些,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只見那白發男子連生的袖子中突然竄出兩股水柱來,混合著雨水化作兩道冰凌,猶若雙刀在手,直直刺向上官庭,他神情卻也變得鎮靜而充滿殺意,仿佛要將上官庭看出一個洞來。
那上官庭方才用了許多精力催動息源神石,此時似乎有些後勁不足了,大約想著也顧不了這麼許多,只想快些結束戰斗,于是加緊催動體內真氣,默念口訣,渾身上下頓時藍光大現,將他整個包裹其中,而指尖發梢上流淌而出的靈氣,竟如藍色的海藻一般在空中飄舞,掃過之處,不留一物。
那白發男子連生默嘆一口氣,此時竟然停在半空抬起頭來看了看花容的方向,驚起她一身冷汗。不過好在只是頓了一頓,突然他一聲冷哼,手中兩條水刀亮到頂點,簡直不可以目逼視。隔得老遠,宛如兩條靈活的藍火襲向花上官庭,而那上官庭則在漫天飛舞的雨點子與冰刀中左躲右閃,無論他如何催動息源也無法吸取到白發男子的一絲半絲的靈力。
情勢緊急,上官庭只道這息源能吸取靈氣卻沒有想到這連生以水相隔,讓他空有寶物而不得使用,實在是逼他至極限,此時他為了這塊石頭已經眾叛親離,若是落到他手中必死無疑,于是急火攻心一口真氣提不上來,閃避不急,被連生的冰刀直掃左臂,只听卡擦一聲整個手臂便斷了下來,若不是有屏護護身怕是整只手都廢了,如今卻也是沒辦法再動。
「嘶嘶……」倒抽氣一聲,上官庭卻沒有時間療傷,他用另一只手臂護住了那只斷掉的手臂,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斷臂斷義,您如此絕情真是要殺我,我便滿足你。」
此時花容在一邊只覺得心快跳到嗓子眼里,雙拳緊握。她知道這兩人的修為都到了自己不可想象的程度,如果被發現的話,很可能就此報銷在這兒了。
走,還是不走,這是個問題。
耳邊響起卡擦卡擦的聲音,不過一轉眼的功夫,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上官庭的手臂居然長出來了,而且連他自己似乎也沒有預料到這個結果,看著新生的手臂張大嘴巴。
不過他很快就穩定了情緒,朝著連生再次發力。
他的臉在半空中因為疼痛而面目痛苦猙獰,即是痛恨于同族的相殘,又是刻意壓制住內心越來越澎湃的殺戮。他沒有發現,此時他的眼楮紅地嚇人
那白發男子連生見他手臂重生似乎也受到了驚嚇,不過他對戰經驗豐富,很快穩住了情緒,將兩道冰刀收回,從腰間拔出一把長劍來,剎那間雨花混著劍花,飛濺而去。
此刻已是來不得半點仁慈了,若說之前他還存了將上官庭活捉的心思,如今卻是招招迫人,直取他的命而去了。
他橫劍大笑道︰「上官庭,息源尚未集齊你便迫不及待地煉化,你可知如此一來卻留下個最大的破綻麼,那就是後勁不足,無法持續。我本不想殺你,可惜啊可惜……」早就看出他的息源之力不足,想留他一命好問出最後一塊碎石的去向,可是他如此負隅頑抗卻是惹惱了他了,看來還是留不得他想至此長劍一刺,漫天大雨中便爆開一朵朵血色的蓮花來
上官庭心肺劇痛,頭暈眼花,幾乎已失去知覺,卻仍強撐著那半口氣,拼死應戰,任憑連生一劍一劍刺中身體割破肌膚,鮮血直流。
「啊啊啊啊啊啊啊~」痛到極致突然間上官庭似乎打算拼死一搏了,他腰部一擺,猛地爆發出一股力量,身體靈活的在空中翻了幾轉,繞過撲面而來的蕭殺劍氣,快到不可思議,瞬間便來到連生的眼前。
本是信心滿滿的連生大驚失色,連忙抬手用劍便刺,可惜上官庭是拼了命地沖了過去,整個身子撲向了他。
被他這麼一番舉動白發男子一時間整個人也呆住了,還沒等反應過來,就感覺脖子被人用短刀卡住了,上官庭只要稍一用力,便能切斷他的脖子。可是此時他卻也討不得好出去,連生的劍抵著他的月復部,已經將他的月復部刺了一個大洞,只要稍稍一用力拔出,便能置他于死地。
花容在一邊看地眼楮都直了,她大叫一聲忙捂住了嘴巴,閉上了眼楮,不敢看這同歸于盡的血腥的一幕。
事實上她忽略了人求生的本能。
「誰」兩個不同的聲音同時響起,帶著驚訝……和一絲絲欣喜。
欣喜?為什麼會有欣喜?
「快出來,不然殺了你」倆人第一次如此默契。
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沒有其它人在現場,有也是死了變成灰的,于是……遲疑地指指自己。「我嗎?」。
「快過來幫我殺了這個該死的家伙」異口同聲。
「額,哪個?」再確定一下吧。
「上官庭」「洪連生」
好吧,到底該听誰的呢,花容認為需要好好想想。鑒于此時這倆人都處于身體不能動,手不能提,腳不能行的狀態,實在是有種‘人為魚肉,我為刀俎’的興奮感啊。想到這而兒,她突然有了主意。
「我這人從來都是講道理的,你們倒是說說我為什麼要殺對方?」她指了指白發男子,又指了指上官庭,此時他們扭成一團誰也掙月兌不了誰,就等著她一局定天下,實在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所以,先探探話頭吧。
此時銀子在從花容背後探出身子興奮地扭來扭去︰「殺那個白頭發的,殺那個白頭發的,你快些殺那個白頭發的。」
此時洪連生臉白了,立刻道︰「小家伙你誰不要搗亂不準打岔讓這位施主自己選,你們也看見了這個上官庭剛才殺了這麼多人,是個十惡不赦的魔頭,你若是不殺他,倒是對地起天地良心麼?」
銀子無奈立刻噤聲了。
他會這麼說實在是某個自己討厭的家伙也是白頭發而已,所以都是第一眼印象,這到底幫誰卻是他也拿不定主意的。花容也是一時間拿不定主意,這上官庭抓了幽幽又毀了毗羅國,按說確實是罪大惡極自己應該一刀砍死他,可是如果他死了,這神石的秘密是不是就會隨著他一起消失呢?
想到這里她又看了看洪連生——可是這個人,大約是上官家的某個厲害人物,如果殺了他的話,難保不被一個家族追殺,似乎比較不合算。
正當僵持不下,花容左右為難,想要干脆假裝昏死過去了事的時候,那上官庭高聲喊道︰「小丫頭,你若是幫我殺了他,我便把這息源給你可好?」
給她息源?這不就是可以完成任務了麼?花容眉毛微微一抖,一時間握著小刀的手往洪連生的一邊挪動了一寸。
洪連生的臉煞那間比涂了霜粉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