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後……
傍晚時分,日落西山,失去了太陽照耀的天空開始變得灰蒙蒙的,千里之外清河村此時籠罩在一片平靜的氛圍之中,偶爾會有幾聲狗吠,片刻即止,幾處炊煙飄起,繚繞上天際。
村子西頭的一戶農家小院的門吱嘎一聲開了,一名大夫模樣的人走了出來,面色沉重。
「周大夫,我家阿花如何?還有不有地救?」顫抖的聲音響起,他的身後一名中年男子滿面愁容,手指緊緊攢住微微顫抖。
「這……何叔……」那名被叫做周大夫的男子長嘆一口氣,欲言又止道︰「她喝下藥的時間太久,毒發攻心,想要治好實在是……實在是……」方才那少女情形他看地清楚,實在是沒救了,而且她似乎沒有什麼求生意志,所以即使大羅金仙在世,能否救活也是未知,何況他小小一個行腳醫生。想罷又嘆氣對那男子道︰「恕我無能為力。」說完便離開了,藥方子也沒有開,不是不開,實在是沒有必要了。
只是大夫沒走多久,那屋子里便傳出了女人淒厲的哭號聲︰「阿花,阿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男子本是看著院子里的大梨樹愣著沒動,听到這聲音連忙跑回屋子里去,卻發現方才還有微弱呼吸的女子此時已經面色一寸寸地慘白下去,猛地去探她的呼吸,然後頹然倒地。
「阿花,你好狠心,竟然丟下爹娘就這麼去了……」耳邊中年女子的哭聲響亮,卻似乎隔著一層厚厚的膜,怎麼也听不清楚,他只知道他快要嫁人的女兒在出嫁的前三日,暴斃而亡。
怎麼辦,怎麼辦,如何交代?
這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篤篤篤,篤篤篤,似乎一把小錘子敲打著夫婦二人的心房,顫地人心慌意亂。
打開門,竟然是自家大嫂子,她生的頗為圓潤,滿臉洋溢著笑容,只是滿臉的雞皮皺成一朵菊花破壞了可親的表情,到生出一股子奸猾之感來。「我說桂花她爹娘,這大晚上的哭啥啊?女兒麼總是要嫁人的,那王大官人家可是一門好親,怎麼不開心麼?」
好親?好親怎不見你將自家閨女嫁給他?男子心中月復誹,只是又惦記著怕她發覺異樣,慌忙地將躺在床上已經死去的女子用簾子掩上,賠了個笑容道︰「大嫂子好得空啊,剛才是桂花她娘胡亂喊呢,你曉得她曾經得過 癥,實在是……」他指指腦子,尷尬道。「見笑了。」
那女人也不說話,瞟了一眼滿眼通紅的桂花娘,嘴角一撇道︰「桂花她娘,閨女大了總要出嫁的,這事兒可要辦地妥當,不能讓人看了笑話啊,按說你們家攀上王大官人這門親事可是祖上燒了高香了的,你別說,東頭劉家大娘可羨慕了……」
見她嗦嗦不似要走,男人有些著急,怕她看出些什麼,忙道︰「大嫂子放心,一定辦的妥當。」他說地輕松心里卻在滴血,別人不明白自己還不明白,那王大官人家雖然有錢,但是是個二世祖,況且自己女兒過去是做妾的,否則也不會弄到喝藥自盡了,而大嫂這一趟卻是來看看是不是一切順利,桂花有沒有生出ど蛾子來的,要知道,自從知道要嫁人,還是嫁給那個王二世祖,桂花已經尋死覓活好幾日了。
看過一遍屋子自認為沒有意外,胖女人才扭扭腰肢走了,驚出男人一身冷汗。
「咋辦,桂花爹。」冷不丁的,一直垂淚的桂花娘揚起臉,囁囁道。死者長已矣,存者且偷生,生活總要繼續。
思索幾秒,男人低聲道︰「沒辦法,先把閨女埋到村外,人問起來就說……就說不見了。」
「那要是追究起來……」桂花娘不忍。
「先這樣吧,不然怎麼樣?」男人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一時心急,口氣也帶著低吼,女人連忙住嘴,手腳利索地開始替新亡的女兒拾掇起來,不時低低哭泣,滿心的害怕與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