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眼前大叔絮絮叨叨說完,花容心中瞬間涌起一股同情,但她立刻壓制住了,說起來她心中還是有一絲猶豫的,自從離開天雲宗,一路奔波露躲避玄德追殺,何種人沒有見過,眼前這對夫婦真是如他們所說的一般女兒早逝?抑或是謀財害命?
于是她狀似不經意地手指拂過腰際,露出鼓鼓的靈袋,然後視線撇過何鐵柱夫婦。她打算好了,若是他們流露出一絲貪婪之色,她便不客氣。
見他們依舊沉浸在悲痛中沒有異樣,這才放下心來輕聲道︰「大叔大娘,小女子有一事相求,不知府上有沒有空房……」她知道這個時候提這種要求未免有些傷口上撒鹽的嫌疑,但是形勢所迫實在是無奈之舉。
何鐵柱也是個精明人兒,听這話立刻明白了,馬上接口道︰「仙師要休息嗎?仙師對我家那口子有救命之恩,說什麼求不求的話兒呀。」只是說道這里他臉上露出為難神色,花容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立刻明白了。
她快速手指掐訣,將躺在地上的何桂花的尸體用靈氣護住,然後從儲物的靈袋中取出一只小瓶子,口中念了幾句,那尸體竟然化為一道白光蹙地進去了瓶子中,「好了,這荒地終究是煞氣集中之處,埋骨不是一個好選擇。」花容笑笑,蓋上塞子,將白色的瓷瓶交給了何氏。
「姑娘,姑娘大恩,實在是難以為報……」接過瓶子何氏話語都說不清了,早就看出這姑娘非一般人,她的行事與王家莊的仙師類同,都會掐指算決,也會奇門異術,只是有一點不一樣,王家莊的仙師最喜欺凌弱小,但是這位姑娘卻是大好人。
想罷她一手緊緊護著白瓷瓶,一手拉過花容道︰「仙師姑娘,這里風大雨大的,桂花的事情也安妥好了,我們這就帶你回去休息吧。」
恩了一聲,花容便隨著何大娘回了家,也開始了她的村姑生活。
只是習慣了天雲宗的仙人大鍋飯,一時間過這普通的農家生活倒是頗有些不慣。
花容不用睡覺,夜里也是打坐聚氣的,但是沒有料到不過是天色未亮,公雞打鳴兒的時候隔壁間就響起聲音,何鐵柱倆口子起床了。過了一會兒便听見灶間傳來「肯吃肯吃」的聲音。
這兩人半夜三更的做什麼呢?
此時耳邊卻傳來細語聲,似乎兩人吵嘴了,開頭還似乎有顧忌,後來大約是興致來了,聲音越來越響。
「我說鐵柱,你怎麼能這麼想,仙師姑娘和那些人是不一樣的,你怎麼能這麼想,如果不是仙師姑娘,桂花她……」
「老婆子就是沒見識,不過是一件小小的靈物就把你給收買了,我告訴你,知人知面不知心,看大嫂子就知道了,家里人尚且如此,這莫名其妙的小姑娘,出現的時候又是滿臉血,我不想惹禍上身,听我的,天一亮就讓她走」
「你怎麼能……」
「好了」何鐵柱一口打住了何大娘的話頭,帶著怒氣。「你要不要活了,想想吳大牛的事兒……」
說到這兒何大娘大約被怔住了,半晌不說話,末了才听到她低聲囁囁︰「好吧。」
灶間燈火亮堂堂的,花容听這話心里有些不悅,但是何鐵柱的心情她也能理解,剛想走開,里頭人開口了︰「是仙師姑娘啊,怎麼對和面感興趣啊?」听聲音是何大娘的。
花容抿了抿嘴做出恍然的樣子,忙笑笑︰「剛看見這兒有亮光,過來看看,可真是辛苦啊。」她故意沒說聲響,怕他們心里生出什麼來。
眼前何大娘手里正不停地攪動著一盆東西,黃忽忽的,「是雞蛋漿,和面用的。」何大娘邊說邊笑,花容注意到她頸子掛著一個小布包,鼓鼓的,像個瓶子模樣,看樣子像是花容給她的白瓷小瓶子,里面埋著何桂花。
而何鐵柱則是坐在一根大木頭上上下擺動,有點兒像是蹺蹺板,下面是一大團面團。見花容盯著看,他搓著滿手面粉帶著一絲尷尬笑道︰「仙師沒有打攪你休息吧?沒辦法,全家就指著這面鋪子吃飯,所以……」
花容看出他似乎有些懼怕自己的模樣,心頭一動,回想起他們對自己的稱呼以及不自然的表情,心里大約有了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