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煮好了,香氣四溢,只見白松抬起手,手指輕輕揮動了幾下,那問天鼎便如同遙控飛機一般搖晃著緩緩升起,移動到一大片荷葉上後猛地倒翻,鼎內的雞隨之滑出,落在了洗的干干淨淨的荷葉之上。而後白松又懶洋洋地動了動指頭,那問天鼎便直直飛向旁邊的小湖,沉入湖底靜靜浸泡,由湖中的小魚兒們幫忙清理著鼎內的食物殘渣。
白松是個上的懶人,他寧可費大把靈氣凝神去操縱法寶,也懶得伸出手來自己動手刷洗,他已經懶到一種境界了,經常做出些得不償失的事兒都只因一個「懶」字。
所以他是武殘,他才懶得去動手動腳練武,若是他願意練的話,未必就練不出個名堂來。
白夜覺得或許高手們都是不屑于做這種小事的,神仙不也一樣麼?懶得挑水澆花就發明了用法術布雨、懶得練武械斗就發明了法寶、懶得走路就發明了御劍飛行、懶得做飯吃飯就發明了闢谷……神仙都是懶人。
白松將那雞掰開成兩半,抓起其中一半送進自己口中,用眼神示意白夜自己去取那另一半吃。
白夜抓起那半只雞就啃,白松的手藝依然美好的讓人無話可說,這雞肉好吃到催淚。
白松和白夜二人三口兩口解決掉了那只不大的雞,吃完後,白松撿著一根干淨的連一絲絲肉都沒有的骨棒唆了起來,一邊唆一邊懶洋洋地對白夜道︰
「小夜子,其實我不是找你比武的。」
白夜點了點頭︰「我知道,我也不是為了比武而來的。」
「白君隱……」白松打了個哈欠,一直都顯得很沒精神的那對垂眼懶懶盯著白夜,「你干的?」
白夜點頭,淡淡然︰「二十四拳。」
白松看著白夜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愣了一剎那後,他一把丟掉手中那根雞骨頭,嘴角上揚,眉尾上挑,爆出一陣狂笑︰
「啊哈哈!小夜子你好樣兒的!誰讓那王八蛋天天在天闕府拉幫結伙的排擠我,遭報應了吧?!這下可丟人丟大咯!」
白夜開心不起來,她皺眉疑惑︰「白君隱那種狂傲的家伙,怎麼可能會讓你知道他被我揍了?」
白松搖了搖手指頭︰「不是‘讓我知道’,而是‘被我知道’。他藏著掖著躲到了煉丹房去,我自然好奇他到底出了什麼糗,便去偷听。他們雖然沒明說,但我還是輕輕松松就知道了是你這丫頭做的。」
「……」白夜眉尾一垂,嘆了口氣,「我很擔心,若是他現在報復我,我絕對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但如果給我一個月時間的話,我或許就不用怕他了……」
白松眯著眼楮看白夜,有些不解︰「一個月時間?」
「是。我現在已經可以修煉法術了,若是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應該能夠練到足以自保。」
白夜說著,閉目凝神,攤出掌心,念了幾句咒文後,手心幻出了一團藍色的火焰。
白松看到白夜手上那團小火苗,頗為吃驚︰「五行離火咒?」
白夜點頭,有些驕傲的道︰「這是我打完白君隱後這幾天抽空學的。內功心法咒文我都倒背如流,領悟上也不成問題,所以,很容易就學會了離火咒,若是再學會坎水咒、艮土咒、震金咒、兌木咒,我就可以升入日闕府了……」
白松此時連忙攔下了白夜的話︰「打住!別說得那麼簡單。你先告訴師兄,你的靈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白夜遲疑了一下後,將自己從未對別人說過的那玉佩與靈脈一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了白松。
白松听完皺眉不語,過了好半晌才捏著下巴嘆道︰「你娘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修真者。」
白夜聳肩︰「她是什麼玩意兒不關我事,我只想修仙改命而已。為了成仙,我必須保證自己不會死在起跑線上……你覺得白君隱會怎麼對我?」
白松苦惱地抓了抓頭發︰「不知道啊,那種不要臉的家伙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不過……小夜子你放心吧,有師兄給你撐著,一個月的時間還是能給你騰出來的,你且安心修煉,白君隱那頭有我拖著。」
白夜感激的看向白松,剛要道謝,對方卻咂舌搖頭,忽然板著臉開口道︰「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才成!」
白夜眨了眨眼︰「條件?」
「你又控制不住了對吧?」白松開口,帶著斥責的意味。
他已經與白夜相處了七年了,又怎會不知道她的性子?白夜的性格就好似將老虎的野心塞進了貓的小軀殼里,她雖一直隱忍,但都忍得很躁動不安,只要看到一點點的希望,她就會露出虎的野心,完全忘了自己還是一只一拳就能被揍扁的小貓咪。
她太沉不住性子了。
白夜明白白松指的是什麼,露出有些不悅的眼神,不情願的點頭。
白松無奈地嘆了口氣,交臂抱懷,眯眼警告白夜︰「我的條件就是,在這一個月內,你繼續給我忍著,該受的委屈你繼續受著,若別人欺負你你也別反抗。你要假裝自己並沒有學會法術,月闕府的弟子道行沒那麼高,看不出你靈脈已通這件事,你要做的,是扮豬吃老虎,而不是扮老虎吃豬,明白了嗎?」。
白夜眉頭皺的緊緊地,她受了七年的欺壓,如今好不容易能夠翻身了,還讓她繼續受那些月闕府同門的氣,這實在是有點難。
但白夜想了想以後,最終還是同意了白松的條件。以她現在的實力,的確還沒有裝逼的資本,扮豬吃老虎雖然憋屈了點,但的確是個又安全又容易一鳴驚人的辦法。
白夜點頭︰「我答應師兄,克制自己,不會惹事。」
「那就行了,天闕府那頭我來應付,至于夢兒,你可以把一切都告訴她,讓她也幫你點什麼忙。但別告訴夢兒白君隱的事兒,她那麼護著你,一定會開心的到處去說,到時要是被太多人知道你打敗過首席弟子,會亂了我的計劃。」
白松說完,一揮手,將湖底的紫金問天鼎引了出來,寶鼎已被湖底小魚們清理的干干淨淨,白松將其掛在腰上,而後拔出腰上一柄飛劍,踏劍離去。
白夜雖有不甘,但也起身向弟子房方向走去。
要繼續裝窩囊?那她晚飯時「誓不熬粥」的骨氣豈不是還要收回來?
本來她還想著明天繼續推掉一切替人打掃、洗衣、洗劍之類的雜活,然後在墨汶師傅的課上震震那個一直給她白眼的大叔來著……
看來,這些「計劃」都要推延了……明天早上,她還是要早起熬粥。
而且還要對白英那女人當眾道歉才成,不然,那悍婦絕對不會輕易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