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魚與孟蝶雙雙倒在太極石台上,白夜御劍低飛,小心繞過重重障礙到達孟魚孟蝶身旁,伸出手欲探其鼻息,在靠近看到兩具幼童之身的模樣後,她一怔,隨之對身後隨時準備好救治的寒如凜搖頭︰
「已成干尸了。」
說話的同時,白夜將孟魚身旁一書有細小文字的木牌悄悄揣入懷中。
寒如凜幾步走到近前,彎身查看︰「這……似是靈力被榨干所致,八成是邪門外道所為。」
雲錦為妖,視力即便是在全暗之處也如在青天白日下一般好,他一踏入這石室便開始四處找尋起什麼來,仔細找了一圈,他終究還是沒找見想要的東西。
雲錦一聲無奈︰「白夜,看來這次麻煩了——玄天寶鑒不在這里。」
「……」白夜沉默著,許久後抬頭看寒如凜,「我還有多少天可活?」
寒如凜捏指算了一下︰「四天。」
白夜呵了口氣,從容道︰「足夠了,帶我去一個地方吧。」
說罷,白夜邁著輕松的步伐向石室外走去。
出了石穴,白夜踏劍飛往南方。
寒如凜追上白夜︰「你這是要……」
白夜淡然道︰「既然已經盡力了還是不行,那就趁意志還清醒的時候,盡量讓我能死而瞑目。」
雲錦不解的問︰「你放棄了?」
白夜點頭︰「只能放棄。」
見白夜放棄自己的生命放棄的這麼輕松,寒如凜微怒︰「你在說笑吧?難道你不想知道究竟是何人阻撓你……」
白夜嘆︰「可你有辦法解蠱嗎?」。
寒如凜沉默。
白夜又看向雲錦︰「那你有麼?」
雲錦搖頭。
白夜嘆了口氣︰「……抱歉,寒如凜,你這麼辛苦幫我續命,我卻如此輕易就放棄了你續給我的命。我想做的事還太多太多,如果能活下去自然最好……不過即便此生不行,還有來世,如果沒有百分百的希望,我不想把剩下的四天再浪費在無用的事上。」
白夜的語氣淡然的有些淒涼,叫人不忍心拒絕她的請求。
白夜停下,與雲錦和寒如凜小聲說出了自己接下來想要做的事情。
听完後,寒如凜和雲錦皆大驚失色,異口同聲驚呼︰「真的要這樣才行?」
白夜眼神哀傷︰「如果你們不願意就算了……只是如果只有我自己去的話,恐怕十有八九是會被亂劍穿身而死吧?唉……連生命中最後一個願望都不能實現……」
白夜淒淒哀哀踏劍飄遠,雲錦和寒如凜對視一眼,一臉頗為為難的表情……
……
……
天闕門的七面月鏡,因那次門派遇襲,已有四面不能用了。
而現在,月下的三個人影,正在試圖摧毀剩下的三面月鏡。
今夜,只有白君隱、白木、白霖三個鎮守門內,白紫秋不在,正是偷襲的好機會。
一身白色勁裝,渾身上下被白布包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只眼楮,身披碩大同色斗篷的男子踩著兩朵蓮花做飛寶,手持涂抹了獸血的銀針,在天上其中一枚月鏡上書寫著散靈咒文,片刻後,那枚月鏡光芒四散,黯淡如塵。
與此同時,同樣打扮的灰衣踏竹竿青年,與同樣打扮的紅衣踏枯枝女子也在進行著相同的工作。
三面月鏡全部黯淡之後,新月之夜,殘敗冷清的天闕門頓時被漆黑夜色籠罩。
天闕門中唯一有光的地方只有秋島晨風樓,察覺到月鏡有異樣的天闕門弟子出來檢查狀況。
首先被派出查看的是白木和白霖,那兩個男弟子剛一靠近月鏡,便嗅到一股混合藥草與花香的異香,那味道滲入鼻腔之後,白木與白霖便渾身僵硬,筆直自半空中摔落下去。
隱藏在月鏡後的御枯枝紅衣女子現身,套上豬皮手套,將那重重摔在地上也只是摔了個輕傷的兩個修士以浸了可使人麻痹藥物的繩索捆綁起來,拖入草叢。
接著,全身包裹嚴實,只露出一雙漂亮杏眼的紅衣女子從斗篷下扯出一柄廚房模來的剔骨刀,扒光那二人衣物,在那兩個全身麻痹無法言語卻依然保持清醒的弟子身上,分別刻下了兩行字——「善惡到頭終有報」、「老天不報俺來報」。
包的最為嚴實,後頭卻不知為何顯得非常臃腫的灰衣男子揮手,幻化出一道強風,將那兩個被刻了字的弟子吹回到了晨風樓前。
強風同時撼動了晨風樓外之結界,終是驚動了里面的人。
白君隱出了晨風樓,見那兩個受辱的同門後嚇了一跳,而在看到他們身上的字以後,白君隱更是勃然大怒
返回樓內取出紫電劍,白君隱御空騰天,環繞其身畔的紫電劍發出殷殷雷聲,紫電劍的主人也怒聲如雷︰
「何人夜襲,還搞這種小把戲?光明正大站出來一決雌雄」
躲在月鏡後的紅衣紅斗篷女子現身,踩著一根枯枝叉腰嬌聲道︰「你就是傳說中那個‘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十項全能的首席弟子嗎?」。
那女人的聲音有些陰陽怪氣,似是故意偽裝了自己的聲線,白君隱皺眉辨听了一陣後,明悟怒喝︰「白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
裹了一身紅衣的女人夸張地嬌笑︰「哦呵呵~誰是白夜?本女俠听不懂。」
白君隱冷哼一聲︰「你化成灰我都認得出你別裝了」
「裝?什麼?」紅衣女人聲音無辜,一把扯過身後的斗篷,將斗篷內側以白布拼貼縫出的四個大字亮給看——「蘇泊烏曼」。
「本女俠是名動江湖風華絕代可歌可泣感人肺腑正義的使者純潔的化身……蘇泊烏曼順便說一句,本女俠是烏孫國混血兒,听不太懂天昭國的語言,你剛才說的什麼,我一個字都~不~明~白」
白君隱愣了︰「你這女人瘋了?」
「瘋你妹老娘今天是來代表愛和正義懲罰你這個作惡多端的家伙的」
「蘇泊烏曼」在指上套上帶有圓球的指環,御枯枝疾飛俯沖向白君隱。
「不管你搞什麼花樣,我都能輕松殺了你你就這麼急著來償還屈辱麼?有什麼陰招盡管使出來」白君隱不慌不忙,一臉輕蔑的祭起紫電劍,劍刃上的電光 啪啪,將他狂傲的表情照的分外顯眼。
「蘇泊烏曼」一聲不答,惟獨露出的一雙杏眼如夜貓般炯炯有神,閃著有些狡詐的光芒。
「正義的使者是不會使用下三濫的手段的我要靠實力打敗你」
口中如此夸張的高呼著,「蘇泊烏曼」卻是驟然減速,懸在離白君隱還有幾丈遠的空中眯眼望著對方。
指環燃起熊熊霜汽,「蘇泊烏曼」輕而易舉以那霜汽護住自己,格擋著白君隱紫電劍上的電氣,慢悠悠飄向白君隱,對其眨了眨眼︰「不過,陰招也是實力的一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