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路歸人 第一卷 三十二節 亂點鴛鴦

作者 ︰ 糖心布拉

想到這里,春嬌看了看桔娘有些悲切地道︰「好姐姐,你這話可就象拿著刀子來戳我的心一般,你想想,你自小被人拐賣,連父母親人都不記得了,難道你不恨那拐子?只怕那拐子立時死了才能稱了心解解氣吧!可是你父母親人還畢竟在人世上呢!可是我呢,父親被人逼債逼得活活一頭撞死,母親又不知在哪里,我自己是被程家人搶來的,我又怎能心甘情願與仇人做小老婆?我實話告訴你吧,我是一定要逃出去的,你若是要去告訴程家人,那……」

春嬌的話把桔娘嚇的不輕,她從不曾听春嬌提起自己的來歷,程家人提起春嬌也都一個個諱莫若深,她只道春嬌不過是因生得十分俊俏才被程家買回來的,又因身患有疾,怕沖撞了身懷有孕的主母,才讓她來湯茶房,交給自己看管,卻又不叫她做個丫頭,也不曾想過春嬌這樣討好自己所為何來,從來不知春嬌的來歷這樣曲折。

桔娘听了春嬌這樣的話,忙上前捂了她的口,低聲道︰「要死了,你快點小聲些!」說完,推開窗子朝外張望了幾眼,見屋外除了靜靜的夜色,黑麻麻的一片,裊無人聲,又關上窗,拉著春嬌低低的聲音道︰「好妹妹,我真不知你竟是這樣一個烈性子的人,是我不好,只是我的心里是把你當親妹妹一樣的,其實我又何嘗不曾想過要逃得遠遠的才好,只是你想,我們就算逃得出去,這世間雖大,你我這樣的女子卻寸步難行,靠什麼過活,受人欺凌又該怎麼辦,眼下雖然為人奴婢,可總算不用風雨里飄零啊!若是咬咬牙,忍一忍,不也安生度日麼?」

春嬌見桔娘肯把心來交談,也道︰「雖然如今可以得過且過,可是將來如果有天程家那個人又忽然想起我來,那時再來想法子,臨時抱佛腳,又怎麼來得及?那時,我不是只有死路一條了麼?總要想長遠些才好。要是有機會逃得出去,就是要飯,可也比讓我做了仇人的小妾強啊!何況我……」春嬌想說何況自己就算肯做小妾,只怕程家的大婦也難容自己。

桔娘卻恍然大悟似的接口道︰「我知道了,你定是有心上人了!」

春嬌愕然,不知桔娘為什麼會這樣說,桔娘卻一副你不用再瞞我的得意神情道︰「一定是那個宋大哥吧!」

春嬌不解地問︰「宋大哥?什麼宋大哥?姐姐為何這麼說?」

桔娘盈盈妙目微微咪著,故做神秘道︰「你可不用再瞞我了,你今天對你那個宋大哥那個殷勤勁兒,我可是都看見了,又是拂塵,又是要幫人洗衣縫補,又是送錢的,可不是對他有意?不過你的宋大哥對你也很不錯啊,他怕你辛苦,本來都要走了還特特轉回來替你挑柴,真是貼心的很呢!」

春嬌听了,知她是誤會了自己和青松的關系,卻又不便道破,便干脆裝做一副害羞的模樣,不去解釋自己和青松的關系,也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桔妨見她默默不語的嬌羞,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心中升起一絲莫明失望的情緒來,道︰「若是你逃出去,能和他一起也是值的。他長的又高又壯,肯定有的是力氣,人模樣也生的俊,嘴還甜,你們兩個說起來還挺象,真真是天生的一對,將來……」桔娘自顧自的說了一堆,卻沒看見春嬌已經窘的一頭的驚嘆號。

春嬌這時已經完全推翻了之前對古人想象力的評價,但仍是將桔娘的YY和八卦的能力又拔高了N個段數。在這個時代背景下恐怕發生什麼事對自己來說都有可能,唯獨不可能的就是和青松送做堆,這個便宜大哥名義上可是春嬌的親生哥哥呢!春嬌無語,心中早抬頭望天……

桔娘終于發揮完了自己那令人驚訝的無邊想象力,低低地聲音對春嬌鄭重的說道︰「好妹妹,你逃吧,和他一塊逃的遠遠的去,兩人好好地過日子,再也別回來,若是有人問起,都由我擔著,我決不會供你出來的!」

春嬌又不由的好笑,難道古人都是這樣浪漫多情而又古道熱腸的麼?難道做月老紅娘的使命有這樣偉大麼?竟值得她以命相搏?還是她更本沒理解這事可能會讓她送了一條性命呢?

可是見到桔娘十分鄭重的樣子,她也不得不也鄭重,便也道︰「那豈不是要連累了你?若是發現我不見了,他們非得打死你不可。」

桔娘若有所思地輕輕搖了搖頭道︰「你不必管我,你若是能與心上人一起,豈不是快活,不用似我,也許一輩子就這樣了,什麼盼頭都沒有!」

春嬌想了想,皺著眉,抿了抿嘴唇湊在桔娘的耳邊道︰「不如……不如你和我們一起逃吧,離開這個鬼地方,我們自己現在也有些錢,到了外面自己做些小生意,也可以活得下去,宋大哥又有的是力氣,我們可以養活自己,也不會受人欺負的。」

桔娘呆了呆,笑了,道︰「可以麼?你們願意帶上我一起?」

春嬌用力的點了點頭道︰「既然說好是姐妹,我怎麼能自己一個人逃了,卻把你留下來受那些黑了心肝的人的折磨。既然逃一個也是逃,逃二個也是逃,何必要留一個下來受罪,都走了才干淨,要是被捉回來,也是兩人一起,這才是姐妹麼。」春嬌心想的卻是︰「小姑娘要是留下來不被打死才怪,就算不死也逃不過被再次賣掉的下場,那豈不是自己造的,說不定頂不住還要把自己給供出來,不如帶她一塊逃了才沒用後顧之憂!」

看桔娘仍然有些猶豫,春嬌急道︰「難道你寧願被他們打死?你想想那個被泡在荷花缸里的丫頭吧!」

說到這里,兩人對視了一下,不約而同的混身一哆嗦。

桔娘咬著牙想了想,要她現在去賣春嬌,向桐娘告密,她肯定做不到,如果不去毛發,那麼來日事發,自己肯定逃不干系,若是和春嬌一起逃走,怕還是能有幾分生機。于是她看著春嬌的眼楮用力的點了點頭。

兩人達成共識,激動地擁在一起,從彼此身上汲取力量,再分開時,二人因有了共同的目的,對未來都充滿了期待。

春嬌便主動和桔娘商量起跑路要做的準備來,桔娘被春嬌說的一愣一愣的,驚訝非常,她發現春嬌雖然年紀比自己還小些,懂得的東西卻比自己多的多,什麼財不外露啊,什麼如何藏錢啊,路上要準備些什麼東西啊,等等等等……

春嬌還教桔娘用一種雙環套扣的方法編成幾條長長的腰帶,這種銅錢腰帶可以系在中衣上外面套上衫褲,一點也看不出來。而且這種雙環套扣的編法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用一枚取一枚,用的時候只需將最兩端的那個錢解下來便可以了。銅錢雖然都編在一起,但當取下第一枚銅錢時,卻不會影響其它的銅錢,並且當腰帶不夠長了,又可以把兩條合編為一條。

桔娘見春嬌想的周到,心里也對逃走的事也增加了幾分信心和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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