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只有一張大約能容下四五個人的通鋪,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面露窘色。
雖然四人都是男裝打扮,然而畢竟男女有別,對于睡在一間艙中。一張床上,不免尷尬。
青松撓了撓頭,有些欠意地對妹妹和桔娘笑了笑道︰「出門再外,沒法子的事,只好委屈妹妹了!」
春嬌心中雖然也有些不慣,但畢竟于男女之防上並不象古人那樣封建,對于環境所迫沒有辦法的事自然不會強求,桔娘卻是個地道的禮教下成長的女子,實在有些接受不了。
顧不得多做安置,青松和虎頭就開始去甲板上扛大包了,春嬌和桔娘便留在艙中,不敢亂走動。
大約人們都在甲板上干活,因此艙底顯的格外的安靜,只是偶爾能听到從甲板上傳來幾聲重重的腳步,或者貨物拋在船中貨倉地面上的聲音。
艙底的空氣里夾雜著各種各樣的氣味,又非常混濁,可是不大好聞,兩個姑娘怕被人看破身份,不敢甲板上去,只好守在艙中門。
忽然艙門一開,春嬌和桔娘見一個人倒退著進來,一邊退還一邊朝外看,許是見無人跟著他,他退進房中兩手一伸又把門關了起來,才捂著自己的左月復,轉過身來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軟倒坐在地上,又喘息了幾口氣,他這才抬起頭來,卻赫然發現艙中早已有人,面露驚色。
春嬌和桔娘看了這人進來,且鬼鬼祟祟的樣子,都失聲喊了出來道︰「你是誰?」
那人大急,想要爬身起來,卻因剛才放松了一口氣,已經月兌力,只能舉起一只手來做出讓兩女禁聲的動作來,饒是這樣也已經用盡了他最後一分力氣,一下子暈死了過去。
春嬌和桔娘雖然見這人暈了過去,卻不敢走上前去,見他半天不動,春嬌才大著膽子上前二步,仔細一看,發現這人居然就是昨天在店里幫自己和桔娘解圍的少年。
只見他面如金紙,唇有紫痕,左月復處隱隱滲出血跡,本來捂著傷處的左手已經松開來,無力的攤著,不知是因心中發愁郁悶,還是傷重疼痛難忍,他好看的眉頭緊緊的皺著形成了一個川字。
二女見是他這樣,十分驚訝又害怕,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在此出現,又為什麼身上會有傷,可是此人這樣的行跡,恐怕是在躲著什麼人,難道是在躲避仇家?
畢竟這人幫襯過二女的,春嬌當下決定,不論如何還是先救人要緊。憑著以前學過的一些急求知識,春嬌先在這人的四肢和身上模了一遍,發現沒有骨折的地方,才招呼桔娘七手八腳地把人抬到鋪上躺了。
春嬌想要把這人外衣解開查看傷勢,桔娘卻羞得轉過頭去。春嬌見她神情知她怕羞,就讓她去尋些熱水和鹽,又叮囑桔娘不要亂說話,桔娘巴不得的急急去了。
春嬌回過來解開這人的外衣,見他里面卻穿著一身只在電影和武俠劇中里見過的夜行衣,左月復扎著板腰帶的的地方破了個小小的洞,仿佛是被什麼利器給刺穿的,血已經將腰帶都浸透了。
腿上和腰上還各扎著個百寶囊,腰上那個早空空如也,腿上的卻還插著二柄有小紅櫻的鋒利的飛刀,胸前還著個不大的小包袱。春嬌雖然是第一次看見這些小說中才提到過的道具,卻顧不得許多,忙伸手將他的包袱解下來,見里面果然有些裝著些不同顏色藥粉的瓶瓶罐罐,不過春嬌並不認得里面的藥,更不知要怎麼使用了。
她忙取了把飛刀,不管三七二十一,將這人的腰帶割了開來,解開了他一層層的衣服,真不知道,這麼熱的天,這人怎麼里里外外地穿了三層,也不嫌熱。
春嬌忙的一頭汗,好不容易才見到這後生的健壯的胸月復。她前生也不過二十幾歲,雖然不是沒見過果著上身的男人,但是這樣近距離觸手可及的觀模,兩世里加起來也不過是頭一糟。
顧不得羞臊,那個利器刺穿的傷口可怖而猙獰的曝露在眼前,這時桔娘也正尋了一桶熱水來,找不到盆,便用一只粗瓷大碗頂著,春嬌趕忙用將碗用水洗了洗,又盛了些熱水,又從之前那件穿大的男裝上撕了一塊布下來,洗了洗,充做擦洗傷口用的紗布。
見桔娘仍是紅著臉,不敢看這人的身體,她就讓桔娘去外面守著,如果有生人要想辦法引開,桔娘巴不得不要對著一個半身赤果的男人,能稍離片刻,也是求之不得,便依言出去望風。
春嬌將鹽溶入水中,顧不得男女之別,將男人的頭抱在懷中,小心的用碗給他灌了小半碗多鹽水,這才開始幫又用鹽水沖洗傷口,這時春嬌听見從甲板上面傳來一聲長長的號子聲,船身一震,動了起來,原來,是船開動了起來。
春嬌幫這少年小心的把傷口沖洗趕干淨後,發現他的傷口里有一個折斷了箭桿的箭頭,心中一愣,本來她以為這傷口可能是利劍或是什麼尖銳的器械造成的,沒想到他竟然是被人射傷的。
春嬌從自己的包里取出一小段燭和火子,這本是她為了準備給自己逃跑時路上用的,沒想到卻在這時派上了用場。
她又把這男人的里衣撕成許多巴掌寬的布條,將他的傷口上下緊緊的捆住,又撕了一塊布,撬開這少年的嘴塞進去讓他咬著,才點然那截蠟燭,把那小飛刀用火將燒了幾燒,權當是消毒。咬著牙笨手笨腳的將肉中的箭頭起了出來。
那少年被春嬌折騰的痛不止,似乎有些要清醒過來,春嬌趕緊又用水沖洗他的傷口,鹽水刺激的少年傷口肌肉狠狠的收縮。
沒有止血藥,春嬌想起前世自己小時候外婆家的一只狗受了傷,外婆只是在那傷口上撒了些鹽便包了起來,于是也在少年傷口上了把鹽,見這少年痛的臉直抽了幾下,眼楮突然睜了開來,春嬌心理知道,他便這是算是有救了,便要替他把傷口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