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路歸人 第二卷 第十三節 稀世之寶

作者 ︰ 糖心布拉

虎頭習慣性的揉了揉鼻子,咳了一聲,戲謔道︰「二位大姐總算收拾好了,快來吃點東西吧,你們要是再不來,我一會兒可就要連碗都吃下肚去了。」

春嬌和桔娘听了,都笑的清脆,二人牽著手也來坐在了桌邊,春嬌看了看桌上的食物,食指大動。

只听青松介紹道︰「今天這湯餅,是街首那間馮記湯餅店的,我們來時就聞得他家的香味,早就發饞了。我們倆個收拾完了,早餓得眼發青,見你倆個還不出來,虎頭就趕緊跑去叫回來的,剛剛到,熱乎著呢,現在吃,正好。你們聞聞,這味兒多香啊!這肉羹一看就叫人眼饞,你們看,還有蔥花呢!」接著他伸著頭狠狠地,用鼻子在空中吸了幾口那肉羹飄出的香氣,一臉十分享受的模樣神情。

虎頭連忙將竹箸擺在春嬌和桔娘還有青松的面前,嘿嘿一笑道︰「二哥什麼時候這麼矯情,趕緊吃罷,我這五髒廟,早已唱上空城計了。」

四人都哈哈大笑,都端起了碗來,香噴噴的吃喝起來。

青松拿起個木湯羹,一邊嘖嘖有聲地喝著湯,一邊道︰「我在軍中的時候就听人說,吳越常州富庶堪比建州,東有太湖,又臨著運河,只要肯出力氣,就有好日子過,所以我和虎頭商量著要來常州。」

又道︰「只是我們剛來這里,要去官府落個籍,我和虎頭不知能不能落在一戶上,如果不能落在一戶上,那就得按二戶算,出絹出役都得算雙份,那就不合算了。」

春嬌听著眨了眨眼,轉過眼看了看虎頭,又看了看青松,問道︰「不同姓可以落在一戶上麼?」

虎頭正用箸挑了一箸的湯餅往口里送,听了這話道︰「如果這麼著,不行俺就改了跟哥哥姓曲好了,反正我老子娘都不在了,世上也沒別個親人,跟了哥哥姓,要是將來能有機會再改回來,私下里卻仍是姓陸,外人不知也就行了!」

桔娘捧著碗,吶吶地道︰「我也不知老子娘是哪個,也不記得自己姓什麼,要不我也改了吧……」

青松听了,執著湯羹撓了撓頭笑道︰「桔娘妹妹或可不用改呢,這些計較都只計男丁,不計女子的。不過女子也要落戶,絕戶女還不用交錢糧絹帛呢,不過如果用絕戶落的話,怕人欺負,又要有族長擔保,我們初來,並不認得人,肯定是做不了的,只能先落到一起了。」

桔娘听了微微的紅了紅臉,點了點頭道︰「這些事我都不懂的,都憑二哥做主。」

青松听了,撓了撓頭,道︰「那便這樣定了,不過以後怕是大家要改口叫我大哥,叫虎頭二哥,我和虎頭明日一早就去打听落籍的事情要怎麼樣辦,下午回來就帶你們兩個出去好好逛逛,松快松快,也買些日常用的緊要物什,這些日子在船里都憋壞了吧?!」

春嬌自穿越以來,從不曾好好地了解這世界,整日都圍著茶爐子轉悠,桔娘更是童年不幸,青春郁郁,兩人听了青松這話,都不顧淑女型象,歡呼不已,春嬌更是抑制不住的高興,蹦了起來,直接一把抱住了桔娘。

見到久無笑容的妹妹這樣開懷歡愉,青松也心中非常高興,他似乎很願意讓這份歡喜持續地更加長久。

只見他放下了手中的碗箸,從懷里模出了四小塊小小的碎銀子,在春嬌和桔娘的面前各放了二塊,道︰「出來這麼久,你們兩個都委屈了,哥哥沒什麼好補償給你們的,我一個大男人家的,又不知你們女孩子都喜歡些什麼,明日去逛,你們見到什麼喜歡的,就自己買些,其余家里要用的東西,自然我和虎頭來買。」

虎頭見了,似要湊上一份熱鬧,帶著難得的一見的妒忌,道︰「大哥偏心,只給妹妹不給我。」

青松哈哈的笑起來道︰「還能少了你的?還怕你不肯要呢!沒相到你還著急……」說著又從懷中掏了兩塊比春嬌兩人的碎銀還大塊些加起來還大塊些的銀子來,塞進了了虎頭的手里。

虎頭手里捏著銀子,嘿嘿笑著,鼻子卻又一酸,不曉得要說什麼好。他本來不過想要增加再增加點氣氛,又或者,也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妒忌心里,只是沒想到,青松並沒有把自己給漏掉,而是連自己的也早已經準備好了,感動之余卻不免也在心中自責了一番。

吃罷飯,四個人一起搭著手收拾起這間屋子來,竟然發現這屋子竟然還算得上整潔,看得出來前面住的主人十分愛惜,想來前面住的人才搬走不幾天,竟然還有些鋪蓋箱籠散亂著,不曾拿走,就不知是這屋子本身就有的,還是原主人嫌舊了不要的,又或者實在是走的匆忙,不便攜帶……

翌日,青松虎頭一早便出門去打听落藉的事了,春嬌和桔娘當然趁著天氣爽朗,洗洗涮涮,縫縫補補,整理屋里屋外,雖然屋子還算整潔,兩人還是要查看還缺少那些用品用具。

二人一邊干著活,一邊商量著下午要買些什麼東西,這回倒是春嬌說的少听的多。

桔娘興許是還沉浸在獲得自由的喜悅之中,不停地說著以前自己還在程家或楊家時,想要擁有卻無力購買的的東西來,現在手頭有了點錢,便恨不能青松虎頭立刻帶著她倆去街上逛去。

春嬌听著听著,不知怎的,卻在心中漸漸的擔憂起來。她和桔娘其實都「不諳世事」,自己也許還知道生計艱難,可是看桔娘這些話,竟是對在市井之間要如何獨立生活的概念一點也沒有。

雖然她不想剛出來就打擊桔娘,但是未雨綢繆,打打預防針還是有必要的,不然桔娘恐怕會一直沉靜在自己的想象和夢境里,到時如果大失所望的話,難道不會對自己生出怨忿來麼?

打定了主意,于是她笑著道︰「姐姐,我倒是想著,我們出來得簡便,只撿了要緊的物什帶出來,倒是沒有帶什麼厚實的衣物,如今天已轉涼,眼見過不多久,便要入冬,我們大家,都沒有御寒之物呢!」

桔娘其實也極聰慧,只是不曾自己獨立生活過,更不曾理過生計家事,听了春嬌一翻話,馬上便能舉一反三︰「妹妹說的正是,不僅如此,還要多買些柴草,以備冬日取暖之用,不然等到了冬天,即便就算我們不餓死,也要凍死。」

春嬌听桔娘附合自己的意見,並且一點也不反感,又笑道︰「嗯,桔娘姐想得比我周全,不過我還想,那個姓文的雖然給了我們三十幾兩銀子,看似不少,可我們有四個人,每人不過十兩不到,每月還需繳這房租,四個人的吃穿,嚼用,可都得從這里出,大哥二哥,雖說過幾日出去找活做,我們怕還是得省著些用才行啊!」

桔娘有些傻眼,她雖然為人奴僕多年,自己卻從未為過生計傷神,听春嬌這樣分析,忽然一下子覺得生活未必象她想象的那樣美好,于是有些掃興起來。春嬌見她的模樣,知道她已經受到打擊,不敢再往深了說,便上前拉住他一只手輕輕地問道︰「姐姐為什麼突然發愁?」

桔娘心里的擔憂毫不掩飾的浮現在她的眼底,看著春嬌道︰「難道不要發愁麼,要是將來錢用完了,我們可怎麼辦啊?」

春嬌听了她這句話, 的笑了出來,道︰「姐姐好糊涂,我不過是說眼下得節省著用,將來不但大哥二哥要去賺錢,說不定我們自己也可以賺些銀錢,幫補開銷,哥哥不是說,只要肯使力氣,便能慢慢地過上好日子過麼?雖然我們力氣不大,漿洗縫補,做些小買小賣,一樣可以賺錢,將來,等我們也能賺錢了,不用白吃飯,日子定然比現在好過的多!」

桔娘听了她這些話,心底的陰雲稍稍散開,春嬌又說了些這院子的可愛之處,她的心中也漸漸地晴朗了起來,手中做起活來也越加麻利了。

她以前干活,不過為了不被打罵,如今干活,卻是為了自己能活的更好。

中午,秋陽高高地照在院中,洗好的衣物一下子就被曬的干透,收拾好衣物,兩人又把昨天找到的鋪蓋被子拿出來拆洗,晾曬,正在曬著被子,青松和虎頭一前一後地回來了。

只見兩人一人背了個口袋,青松手里拎著兩頂新帷帽,虎頭手里還抱著個紫光油亮的醬色壇子,足有西瓜大小。

二人一進門就笑呵呵的打招呼︰「妹妹快來搭把手,把東西接一下。」說著青松卻把肩上的口袋就放到了院門邊,轉身接過虎頭手里的醬色壇子,遞給走到面前的春嬌。

春嬌看著青松手里的這個醬色的,偶爾被陽光照著閃出青幽的光澤的壇子,卻沒敢伸手去接,她在心里狠狠地哆嗦了一下,指著這個壇子道︰「這個……這個……這個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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