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路歸人 第三卷 第二十三節 關鍵問題

作者 ︰ 糖心布拉

丁二胖子住了口。抬頭一看,正看見自己的婆娘領著個戴著帷帽的女子從後邊走出來,正是春嬌,然而春嬌穿的還是自己的衣服。

丁二胖子見是渾家出來了,忙住了口,起身迎了上去,見春嬌並未換衣裳,問道︰「不是讓你給客人尋件合身的衣裳麼?你自己的不行,怎麼不將女兒的拿了與客人暫穿著?」

丁二胖子的渾家朝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道︰「老娘還用得著你來教?」又轉頭笑mimi的看著丁二胖子身邊的虎頭道︰「原我也是尋了一身我家大妞的衣裳與小娘子換,是小娘子十分客氣,說怕我們不得閑,到時取送都不方便,就著用我屋里的火盆把衣裳烘干了,真是個大度的姑娘,又生的這樣俊,可真是難得」還要往下夸,春嬌聲音里透著親近和感激,趕緊道︰「多謝丁嫂子,給嫂子添麻煩了!」

虎頭也上來見過了丁二胖子的渾家,向春嬌看了一眼。看到春嬌手上的手勢,心下會意,點了點頭。

春嬌也不多話,勿勿喝了兩口湯,又吃了一個蔥餅,便同虎頭二人離開了丁記飯莊。

回府學巷的路上,虎頭就把丁二胖子的話撿了重要的說給了春嬌,春嬌听了笑了起來︰「這還真是東成西就啊,我本道女人愛說是非,一定容易打听,沒想到只能靠猜那丁二嫂話里的意思。可沒想到反到是男人更愛揭人的短。丁二胖子這些話可真是讓人心底放下一塊大石頭來!」馬上又贊虎頭︰「還是二哥本事大運氣又好!」

虎頭苦笑了一下︰「那這事多半是篤定的了,只是熊爺說過,剩下的必需我們自己解決,這事想要從他那里去撩起來,怕是不行,這眼看還有一個來月就要過年了,天兒又冷,我們若是動作不快點的話」春嬌臉上也顯出為難的神色來,她咬著唇沉默了一會兒,小聲的道︰「我們回家再說吧!也許不用使他也行的!」

虎頭詫異了一下,卻什麼也沒說,二人一前一後都低著頭走,一路走回了府學巷。

剛進門,桔娘便迎了上來,道︰「風四幾人來過了,說是想到了一個法子,可以讓四喜堂白忙一場!」春嬌和虎頭一听。頓時精神起來,虎頭轉身便往外跑,邊跑還邊喊道︰「我去喊他們來,大伙一塊兒商量商量!」

桔娘這才看見春嬌的丫髻上插了一朵女敕黃的水仙花,眼里露出歡喜來,問︰「這花兒可真新鮮啊,你們不是說去打听那蕃秀才的麼?卻去哪里得了這花兒啊?」

春嬌這才想又記起那雙羞怯如小鹿的黑眼楮來,便把花的來歷和怎麼打听到玲瓏的事情和桔娘又說了一遍,桔娘很是為那個不曾謀面的良娣惋惜了一陣,卻听見院門一響,出屋一看,是虎頭領著風四幾人都到了。

大家見了面,各自客氣一回,問到風四想了什麼法子時,風四卻並不說話,只是用眼看了看小全乎,一直不大說話的小全乎清了清嗓子道︰「我們商量了一下,大體總結出了以下幾個疑點,我們之前不知那鹽幫要做什麼,可是如今卻偏偏知道了,」頓了一頓。見大家都听的十分認真,小全乎又接著道︰「他們千方百計將那個青衣送給縣縣尊大人,必有所圖,一則為了在縣尊大人身邊埋下棋子,若是縣尊願意受他們擺布,也許就不再用別的手段,可是一但縣尊大人不願意做他們的傀儡,恐怕他們就要動用這顆棋子,搞臭縣尊大人的名聲,從而制造些風言,想辦法傳到一些縣尊大人的對頭那里去,從而扳倒他,然想直接將這縣令換成自己人,這樣鹽幫就可以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

「昨晚錢名和張常都曾提到過青衣堂和污衣堂,又提到過一個叫余四當家的人,想必這些人多少都和這件事有關系,這件事,四喜堂不過也是被人利用的,我們不過是不小心撞進來的幾個小的角色罷了,青松哥其實更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人物,肯定和縣尊大人的前程沒有關礙,如果我們能讓縣尊大人知道並相信這件事的話,一定可以讓青松哥毫發無損的出來。」

「可是我們怎麼才能讓縣尊大人知道呢?」虎頭捏著拳頭在腿上捶了幾下,苦惱的搖著頭道︰「熊爺說過,最多就是幫我們把人從石屋放了,其它的就不再管了!如果要他再去向縣尊說這件事,一來我們已經答應過他,接下來的事我們自己做,他只能暗里保我們不出事。要他親自到縣尊面前說項,陷入這件事的話,恐怕他是不肯的!再說,要是鹽幫不只有這步棋的話,我們又該怎麼辦?」

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了下來,小全乎眼楮轉了轉道︰「虎頭哥,你方才說過,你今天去的那個小飯莊,有個姓丁的,他不是說鹽幫有個人是通過那個蕃秀才的路子,才做上縣衙里的副班頭的麼?你說這個人會不會是鹽幫的一著暗棋?」

「不錯,定是如此,不過他們是如何知道蕃秀才的,難道玲瓏和他私奔也是鹽幫預先安排的麼?如果是這樣的話,其中又有什麼道理呢?」春嬌經小全乎的提醒,也想起虎頭說起過這件事,原來虎頭也把這今天的事和小全乎他們說了。

大家全都搖頭,小全乎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聲音有些抖了起來,道︰「鹽幫的勢力雖然不十要大,可是足跡卻遍布大江南北,其中之人,雖然多是販夫走卒。可是也不乏奇人異士,因為太湖常年有水匪盤踞,他們在常州不敢過分擴張,行事也低調,因此並不十分使人注意,但鹽幫卻是黑道中數一數二富有的幫派,可他們為什麼這麼苦心積慮要把常州的黑白兩道的控制權掌握在手中呢?難道這里邊還有什麼人所不知的更大的陰謀詭計不成,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恐怕我們遇上的這件事只是這個陰謀十之一二而矣罷!」

大家又被這番話說的驚慌起來,桔娘心里只想著青松出不出得來,並不能完全理解小全乎說的什麼鹽幫。什麼黑白兩道,又或是更大的陰謀,這些通通都比不過她心里藏著的那個人重要,不過小全乎的語氣使得她心里十分著慌,于是嘴上也著急的嚷了出來︰「那難道就不管青松哥了麼?那個什麼幫,什麼謀到底有多大,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青松哥在那不見天日的勞什子鬼地方關著麼?」

春嬌見桔娘有些失態,忙安撫道︰「姐姐不要如此,這只是小全乎的猜測罷了,未必是真的。」停了停,她鎮定了下來,語氣異乎尋常的對大家道︰「不論這事後面有沒有陰謀,我們的目的只是讓縣尊大人放了我哥哥,其它的我們卻可以一概不管,其實這件事其實不論怎麼復雜都好,我們只要讓縣尊大人知道並相信有這麼回事,就算是要換皇帝的事,青松哥也能回來!」春嬌心里打定主意,等青松一出來,便說服大家一起再尋他處安置,決不在常州這個是非之地逗留。

听了春嬌的話,小全乎冷靜了下來,覺得春嬌說的不錯,他點頭贊同道︰「這話的確不假,若是這事沒有其它的陰謀,那麼縣尊大人必不肯為人所挾迫,若是有其它的陰謀,那麼縣尊大人定然要尋求真相,于我等升斗小民的確無干,那麼不管熊爺願不願意幫我們,我們總還是要試一下吧!」

春嬌心里正在想,這件事也並不見得就是什麼大陰謀,既然好不容易來了常州,又在這里落了戶,說走就走了,怕是也不容易,听了小全乎的話。覺得不妥,搖了搖頭道︰「我們現在先不能只想著靠熊爺,這件事,我們若是能自己解決,熊爺想必能高看我們一眼,若是什麼都要他去做,我們豈不是成了一無是處了麼?」

別人听了這話都還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听在小全乎的耳朵里恰如一個驚雷一般,春嬌發現小全乎看自己的眼神里,十分突然的包含一種尖銳如刺又如利刃般的眼神,象是要把自己看穿來一般,春嬌覺得自己身上的汗毛一下子就立了起來,趕緊裝作不曾注意到小全乎的眼神,使勁的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又道︰「其實不通過熊爺就能讓縣尊大人知道這件事,我們至少有二到三個辦法。比如,直接寫一封信就可以了,只是寫信這個方法,不能足夠讓縣尊大人明白和相信,我們的好意只是為了幫我哥哥洗清冤情!如果還能找到一個對縣尊大人比較重要,且和他有利害關系的人做說項,這件事應該就有九分把握了,而且我們最好讓他想念這件事恐怕的確還有更大的陰謀才好,這樣他就沒什麼心思去掂記將來我們在杵衣巷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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