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路歸人 第三卷 第三十節 一棵大樹

作者 ︰ 糖心布拉

春嬌听了這番話,心里暗道︰「沒想到這位夫人竟然是一位性情爽快人,如今只能希望她言行如一吧!」

于是春焦點點頭道︰「民女先謝過夫人大人大量,民女前些日子因兄長被人誣告拐賣人口,現被關押在縣衙大牢之中,為了盡量籌措保金,不得不去一處人際復雜之處乞討,卻在乞討回家的路上被一伙宵小劫住,不過所幸被我兄長的朋友所救,反而將那些宵小擒住了,一問之下,竟然問出了一個驚人的陰謀。」

才听春嬌說了這幾句,縣令夫人馬上打斷了春嬌的話︰「你的兄長在縣衙的在牢之中?哼,你千方百計想要與我告密,還追到白龍觀來,恐怕就是為了救你的兄長吧!不論你想要說什麼,我現在都不想知道了,我也不追究你冒犯了我的過失,你走吧!」

春嬌突然听縣令夫人這樣一說,嚇了一跳,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出了差子,使得這位夫人突然說變臉就變臉,竟而直接下了逐客令。

她抿了抿唇,抬起頭仔細看了一下這位縣尊夫人的神色,卻發現這位夫人也正盯著自己,並沒有喊外面的人進來趕自己。

春嬌的心里飛快的轉了起來,不過她也隨即明白,這位縣尊夫人怕是不願意,讓自己以告密為條件,換取她給予青松自由的承諾。

春嬌想了想道︰「夫人暫且息怒,何不听民女說完夫人再做決定,民女雖然也有私心,不過這件事夫人听了百利而無一害,為何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縣令夫人看著春嬌,眼中透露出幾分深思,隔了良久,她才緩緩的吐出一口氣來,點了點頭道︰「好!看你做事竟也算有幾分膽識,听你說話又也象還有些見識,那麼我就听听看,你究竟知道些什麼?對我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春嬌听她的語氣完全是一副,見了兔子也未必撒鷹的意思,此時卻也只能孤注一擲,她整理了一下思緒,這才把事情的始未娓娓道來,這一說竟是說了有半個多時辰,直說得口干舌燥。

春嬌邊說還邊不時偷眼打量這位縣尊夫人,見她到是听的十分認真,但卻很少流露出表情來,只有不多的一二次皺眉和眼球的正常運轉,心下有些失望,只得把最後的殺手 祭了出來,道︰「據那個張常所言,青衣是錢名拐來的,雖然沒有證據顯示青衣其實是鹽幫的人,但是,花副班頭卻多半是鹽幫的人,至于大老爺身邊還有沒有被鹽幫安插其它人,的確還不十分清楚。」

春嬌說到這里又看了看縣尊夫人,發現她的視線向右下方飄了一下,心中狂喜,便趕緊接著道︰「但這些人送青衣給大老爺的目的,簡直是用心險惡。」

縣尊夫人听到這里終于沉不住氣了,道︰「可是如何才能證明青衣是人有意布下的棋子?又如何才能將這枚棋子廢掉,又不引起人的懷疑?何況,如果我們老爺就算與鹽幫合作,恐怕也未必就百害而無一利吧!」

春嬌听了這話,笑了,道「我想就算縣尊大老爺真這麼想,夫人您一定不會這麼糊涂的,如果真要查明青衣是不是鹽幫之人,並不十分困難,只是在此之前鹽幫在暗處,而大老爺在明處,如今只要大老爺加以防範的話,那些宵小技倆又怎麼夠傷得了人呢?」

「這一點夫人心中肯定比我清楚的多,再說,就算大老爺為民生計,一時肯委屈求全,只是就怕這些人貪心不足,如此處心積慮的謀劃,又用的是這樣陰險的手段,所圖只怕決不是一時一刻的利益,大老爺如今只是身踞一縣,然而前程不可限量,難道將來要一世都被人握在手心里,仰那些匪類的鼻息麼?而夫人你也就寧願看著自己相公被人搓扁揉圓?」

「你這是在要挾我?」縣尊夫人已經閉上了雙目,她竭力遏止著心中的驚恐,仍不肯做出退讓。然而春嬌已經看出了她的心思,終于放下了心頭的一塊大石。

她懇切看著縣尊夫人,深深的行了個禮道︰「民女不敢,民女完全是為夫人著想,為縣尊大人著想,為十數萬常州百姓著想,這才千方百計想辦法打听夫人的行蹤,其實如果民女只是為了救兄長的話,完全可以拿捏著這些情況去和鹽幫講條件,甚至推波助瀾,助紂為虐,然後借鹽幫的力量迫使大人放了我家兄長,然而民女不曾這樣做,因為民女知道,我兄長行的端,走的正,他是清白的,而要還清白的名聲與他,能做到這一點的也只有縣尊大人了!」

縣尊夫人的雙目睜開了,又從新打量起了春嬌,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忽然笑了起來道︰「倒是我眼拙了,那麼逃妾之事,春嬌姑娘又打算如何月兌身呢?」

春嬌心里也煩燥起來,不由得唉了口氣道︰「事到如今,民女也不瞞夫人,我與兄長本是建州的良家子弟,父母開豆腐坊為生,只因我生的有幾分顏色,著了那人的眼,連累了父親被他害死,母親如今也下落不明。他把我強搶了去抵債,本來以為從此不得再見天日,天可憐見,我兄長尋著了我,便帶著我逃了出來,只是我怕這一走,要害苦了那受命看管我的女孩子,便帶著那女孩子一起逃了出來,我們一路上躲躲藏藏,這才來到常州!沒想到,居然在這里又遇到了這個陰魂不散的家伙!」

縣尊夫人 哧一聲捂著嘴笑了起來,道︰「說不定,這個陰魂不散的人真與你有緣呢!不然,怎麼你怎麼在這里都能遇著他呢?」

春嬌听了不禁汗流滿面,那被人打了一掌而腫脹的臉更是紅得發紫起來,口里呃呃的不知該說什麼來反駁。縣尊夫人見她這副樣子,終于大笑了起來,道︰「我和你說笑的,春嬌姑娘,你放心吧,只要你肯對我相公的事守口如瓶,我說過,只要我說你不是逃妾你就不是,這些小事,我還是有把握的!」

春嬌沒想到這位縣尊夫人的性格居然這麼戲劇話,心里著實對她又狠狠的景仰了一番,道︰「如果真能如此,春嬌自然求之不得,無不听從,得夫人垂憐我們兄妹,家父在天之靈定然十分感激,春嬌在此代亡父家母及家兄先行謝過夫人。」說著春嬌跪倒在地上,端端正正的對著縣尊夫人連磕了三個頭。

縣尊夫人受了春嬌三個頭,也起身把春嬌扶了起來,她之前本就十分訝異春嬌的言語,覺得那並不是一個,從未見過世面的,十幾歲的小姑娘能說出來的話,又見她十二分醒目,更多了幾分凝重的道︰「春嬌,我看你說話行事,全不似豆腐坊中生長的女子,你一定讀過不少書吧!」

春嬌笑了笑道︰「夫人太看得起春嬌了,春嬌與兄長來到常州也有幾月,如今租住在府學巷,周圍的鄰居都是飽讀詩書之人,平日見那些書生娘子說話,心里十分羨慕,便也效仿起來。」

縣尊夫人听了,頻頻點頭道︰「那春嬌姑娘可算是本夫人我見過的,第一會效仿之人了,春嬌姑娘之聰慧可見一斑!」

春嬌又忙謙虛道︰「春嬌不過是鸚鵡學舌,東施效頻罷了,哪值夫人這樣的夸贊,可莫要把春嬌羞臊死了!」

縣尊夫人還要說些什麼,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隨後響起香兒的聲音︰「稟夫人,縣丞大人的夫人今日也來白龍觀上香,知道夫人也在觀中,方才特派人前來問安,還說黃夫人想親自來向夫人問安,又怕打擾夫人的功課,看夫人何時能得閑,可否一聚?」

縣尊夫人臉上露出一絲不悅,卻一閃即逝,稍稍沉默了一下,揚聲道︰「你將我們帶來的香取一盒與黃夫人送去,就說我有些不適,今日的功課都沒能做完,只得早些回府了,替我謝謝她的好意,日子長得很,下次若是有機會再聚也就是了!」

門外香兒說了聲是,聲音便靜了下去,縣尊夫人有些不耐的道︰「我不想見到這些人,反正這次是做不成功課的了,索性早些回去,不如你便和我一路回常州吧!」

春嬌听了點了點頭,忙又搖了搖頭道︰「我只顧了跑,竟然把一起的人給忘了,同我一起來的還有一位我的兄長和一位姐姐,因為這白龍觀十分大,只得分頭找您,我是歪打正著的踫上您了,他們此刻卻恐怕到處是尋我不著,正著急呢!」

縣尊夫人听了道︰「方才你動靜那麼大,引得那麼多人觀看,難道沒能心動他們麼?怕是他們早知道你已經在這里了吧!」

春嬌不敢確定,道︰「我們約好了,不論找不找得著您,一個時辰後,在第一重大殿的大香爐處踫頭,只怕現在他們應該都在那里吧!」

縣尊夫人點了點頭,拉起春嬌一只手,親切里帶著幾分熱情道︰「這也容易,便讓熊班頭和香兒一起去把人找來便是!你們跟我一起回去,這樣那個追你的人一時半刻也就找不著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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