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第八節拿下
本來安春嬌的說法,只是想讓周和財花個二三千兩便將這盤生意全都賣與他,大家就算一拍兩散了,只是她沒想到,昨天夜里,青松和春嬌商量完了之後,回到自己房里,又找來虎頭,兩人咬了大半個晚上的耳朵,虎頭把近月來貨棧發生的一些事都一一的和青松說了。
青松從虎頭那里得知,周和財這些日子來把虎頭先安插好的人幾乎全都找理由換掉了,而且大量的木材進出交易似乎轉移了地方,而春嬌沒管帳的這些日子,究竟賺了多少錢,虎頭根本無從得知,青松有些惱了,畢竟若是果然一五一十的分銀子的話,買留仙居的事肯定用不著縮手縮腳的,直接拿銀子買就是了。貨棧的租金一個月也不過五六十兩,一年下來也才七八百兩,十年也不過七千兩,可是那些災民難租到十年嗎?這是肯定不可能的,起碼曾縣令最多還有一年就到了任期,這樁木材生意也不過是短期的罷了,于是青松他決定,既然周和財這麼眼紅這樁生意,眼光又這麼短淺,自己就干脆如了他的意好了,于是下了決心要讓周和財出個大價錢,教訓教訓他,這才和虎頭商議了一個八千兩的價錢,這些他完全都沒和春嬌說起過。
周和財自然不易得青松在想些什麼,他心里掰著指頭算了起來,這生意一個月多則能進一萬,少則能入五千,一年至少也是六萬兩的銀子的利錢,這還沒算貨棧的租金,那些都是零碎的小錢兒,不算也罷。可要是自己買下來,就等于一年最少能省下三萬兩銀子,可要是不買,一年也就進個三萬兩左右,這一進一出又是三萬兩,加起來就是六萬了,一年萬,三年就差不多十萬了,一想到此,周和財不禁肉痛起來,因此,青松把貨棧的約契拍在面前的時候,他心動了,雖然眼下要付出七千兩,他覺得以七千兩換得未來那些豐厚的回報和無限可能,是值得的。
周和財心里的小算盤扒拉的 哩啪啦的上下翻飛,商人的市儈自然而然的由眼底盡顯無疑,他下決心似的,抬起手來,搓了搓臉,放松了一下自己緊張的情緒,這才道︰「大官人所言確有道理,只是這樣一來,我便所剩無幾了,不過為了大官人計,我還是打算傾我所有,幫大官人一把,我們這就去立一份新契吧」
青松暗笑,道︰「真是多謝周老爺了,青松真是沒看錯人這下我就放心了」
周老爺也喜不自禁的道︰「好說好說,大官人事母至孝,純孝之心可嘉,堪為楷模,我家周吉若是能比得上大官人一個小指頭,我也就不用這樣操心啦」
青松來時就已經找好了牙人,也準備了字據,只是金額處留了白,這邊青松隨口應承著周和財,那邊便叫牙人將準備好了的字據拿了出來,兩人看過後,覺得沒什麼不妥,便將金額填了上去,各自畫了押。
周和財把自己的那份契紙收好了,高興萬分,道︰「大官人,本來該付現銀與大官人,只是那些銀子,我都換成了足金,本來是準備萬一有什麼應急的,金子嘛,不管是帶是藏都比銀子方便的多,要是大官人急等現銀,只怕要去銀鋪現兌。」
青松道︰「金子才更好呢,就是周老爺你說的,帶著方便嘛,我要去一趟建州,自然是越方便越好,你便直接拿金子與我便是」
周和財听了也高興,果真取了一包金子出來,足有三四十斤重,青松交與牙人點算,自己看也不看,只顧應付著周和財,牙人點算清楚後確認無誤,青松這才大咧咧的笑著和周和財要告辭,不想周和財卻說出一翻話來,差點沒把青松的鼻子氣歪了,只听周和財有些喜滋滋的道︰「大官人,你把這個貨棧賣回給我,將來不會後悔吧」
青松心道︰「只要你將來不後悔,我有什麼可後悔的。」口里哈哈笑道︰「白紙黑字紅手印,就算是後悔,又有什麼用啊」
周和財听了,道︰「那是那是,誰不知道大官人是信人啊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一口唾沫能砸出好大一個坑來。」
青松听的周和財的話盡挑軟和的侍候,心里稍稍舒服了些,打賞了牙人,也不多話,拎著一大包金子出了周家,虎頭正等蹲在路對面的牆下,見青松出來,立即迎上前來,虎頭見青松手里提著老沉的包袱,知道肯定是錢了,虎頭一個呼哨,一揮手,角落里便走出一輛大花騾的丫青色油布車來,停在了青松面前,青松一擰腰上了車,虎頭也跟著坐在了車轅後邊,騾車便一刻不停的駛離開去。
春嬌見青松拿回來的一堆金子,嚇了一跳,又听青松把過程說了,有些哭笑不得,原來青松還有這樣的一面,真是出乎春嬌的意料啊
「那不如今日就去把那留仙居買了吧省得夜長夢多多花幾個錢便多花幾個錢吧」春嬌道。
「嘿嘿這個還是等幾天再說吧那件案子也著實要緊,我想好了,明日我們就按你說的,準備先去一趟小慈雲寺,只是你說的餌,我想來想去,也沒想好讓誰做這個餌,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啊」青松對春嬌的提議不置可否。
「要不,還是我去吧」春嬌見青松看來十分為難。
青松堅決的搖頭否定,道︰「這怎麼可以,怎麼能讓你去涉險,要是出了事,那還了得?」
「不如讓我去吧」門口卻有人說話,青松和春嬌都是一愣,轉頭去看,卻是墜兒帶和桔娘兩人站在門口,說話的正是墜兒。
青松又搖頭道︰「墜兒的好意,我心領了,還是再想想其它的辦法吧」
墜兒卻道︰「還是讓我去吧,找別人一則不見得找得到,且若是走漏了風聲,只怕叫賊人知覺了,反而不美,再說良家女子一般要麼有家有口,出了事就不好了,我反正是孤家寡人一個,不容易引人注意起疑,再說我……反正數來數去這麼多人,只怕也只有我去才最合適了」
青松听得十分有道理,考慮再三,這才道︰「你真的願意?這件事可能會有些危險呢」
墜兒有些氣憤的,正色道︰「我知道,今日我听桔娘也說了一些,雖然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已經糟糕到了什麼地步,只是這些人如此猖狂,若是不快些將這些歹人捉住的話,只怕還不知會有多少清白人家的姑娘要被遭人算計,早一日查出來,也少些人受罪,若能算上些功德,說不定也能消去我此生一件罪孽吧」
春嬌听著墜兒的話,覺得有些慚愧,這件事是自己讓桔娘故意透給墜兒知道的,也是自己讓桔娘想法子讓墜兒主動請纓的,雖然自己早也料到,墜兒也許不會抗拒,只是卻沒想到,她會這樣說,連一點什麼額外的要求也沒提,更沒想到她的出發點竟然是為了早些將不法之陡捉拿歸案。這讓春嬌十分汗顏。
青松點了點頭道︰「好,若是這事成了,我一定向縣令大人為你請功,而且我保證,一定會讓你安全回來,絕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的那你晚好好休息,明日我會帶你去見縣令大人,然後再告訴你怎麼做的」
听到青松的話,墜兒半喜半憂,用力的點了點頭,高興的去了。
青松也準備于去一趟縣衙,卻被春嬌叫住,春嬌納納道︰「大哥,讓我……讓我也去吧,多個人,總也多分力量吧」
青松笑著揉了揉春嬌的頭道︰「知道你是想幫大哥,不過這事真不用你管了,我不但請了你蕭延大哥,連丹彤和別離也會來幫我,你就在家里好好陪著娘,還有別讓她擔心我,這就是幫了大哥了
第二天一大早,通往小慈雲寺的路上,本來就不多的香客們發現,二群赤腳的漢子各持了棍棒,在路中間對持,路邊還有幾擔白花花的鹽。
雙方卻都不作聲,只是用眼神和對方較著勁,似乎眼神能把人殺死,幾個路人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一旁站著看熱鬧的幾個漢子都爭先恐後的把經過和這些人說,原來是兩伙販私鹽的,好象有一方是別縣的,竟然跑來常州賣私鹽,卻叫另一撥鹽販子給遇上了,人邊一言不和,已經干了一架了,路人听了再來細看,見果然有幾個頭包著的坐在路邊,似乎已經受了些傷,地上還有幾絲隱隱約約的血跡。
那幾個看熱鬧的漢子又道︰「常州這邊的說了,絕不給那外縣的過去,還不許別人從這里過,你們是去小慈雲寺的吧,今日恐怕不能去了」
那些本來想要去燒午的香客們听了,果然不再堅持,都紛紛打道回府了只有極個別還有些惋惜,沒能看到打斗的場面,但也怕殃及池魚,雖然想看熱鬧,卻也離得老遠,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