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揀小貓咪 正文 第七十章 難入世的冰晶

作者 ︰ 櫟陽錦

西西在他已然不知的情況下,早也成了這深宮之中響當當的一號人物,每日往返于太子東宮與皇帝寢居之間,想不出名都難。只不過他出行挑的時間都還算僻背,要麼是正趕上別人午休,要麼就是已經掛燈,清靜靜的林間小道、廊橋閣樓,是非只在暗處薄薄傳著,你的牙咬著我的耳朵尖,咯咯咯一笑,過了便也過了,誰還真會上前找他的麻煩?

都說這天下間最能無事生非的便是這久居深宮的女人,可事情如果沒有犯到自己頭上,就算是這幫頂天無聊的女人也懶得偏趕著搭理你,所以這頭回遇人就遇上蘭妃這樣的,終歸還要怪西西他運勢不濟。

蘭妃臉上自始至終都帶著些涼涼的笑意,淡不經心的從眼角化開,隨著唯一與西西相觸的指尖傳遞過去,西西便切實感覺到了徹心的冷寒。咬著下唇打著抖,恨不能就近一頭扎進清王懷里暖個盡夠,可身子根本不听心使喚,直愣愣的杵在那,任蘭妃挑著下巴尖里里外外看個通透,也說不上是嚇的還是僵的。

不說話,這個時候誰先開口誰就是傻子,縱是蘭妃挑了那人又能怎樣?不少頭發,不少肉的,她都沒說話,你又知道是惡意了?或許只是瞧著好看多瞅了兩眼呢,所以啊

「所以他這眼是睜不得嘍?」

一問一答間清王撒下彌天大謊,說這西西的眼在進宮之前被強光所傷,見不得光亮,是以日常出門時都得拿東西遮擋著,興許緩些日子能好,不過也許好不了,調理的事項都是太子在一手包辦,太約他才是最清楚的人。

「嗯,我瞅著這樣倒也挺好,眼不見心不亂的,等哪天出了宮再睜眼也不遲」蘭妃終于肯放下他的手指,西西如蒙大赦般連忙低下頭去「這麼清爽一個小人,別上趕著太子大婚才知道什麼叫天作之合,哭傷了才能見光的眼就不好了,見不得光就見不得光罷,左右也不是什麼長久之事」卻在听完後一句時,又微微往上掙了掙。

清王把她的話听得心知肚明,‘見不得光’這幾個字被蘭妃放在牙口間來回磨嚼著,不單單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他懂,他明白。懂了蘭妃在這件事上的態度,也明白了接下來她會加緊辦理的事項,心中不由嗤笑,那也得何琪應點了頭才行。

瞧著吧,這世間之事盡難掌控的可太多太多了,不是哪一件都可以信手掂來任你搓扁揉圓的,也不是哪一個人都如凌王般背勢的,博一輩子也博不到想博的人,只能說明他凌王還不夠圓潤,還不夠強勢,與真愛是否能夠恆久,並無太大關聯。

蘭妃在笑,花枝亂顫的,帶得滿頭金銀玉飾也一並抖開了花「呵呵呵呵唉呀」翹著小指拍了拍西西的薄肩,說道「本宮還是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吧,瞧把孩子給嚇的,嘖嘖嘖,都咬出血來了呢」是在指西西的下唇,長時間的緊咬已經使其見血,不過當事人似乎並無所覺。

「走罷,走罷」蘭妃懶洋洋的回了身,一抬手,搭在早也虛支著的近侍手臂上,狀似嬌柔的攙扶,一階一階踏上人肉背板進了鳳攆。鳳鈴再響時,車已起步,清王目送她起步開行後輕輕牽過西西冰涼的小手,拍兩拍,一切盡在不言。

西西長長的出了口氣,軟下勁來向後倒在清王懷中,清王順勢接下,一手攬著秀腰,一手舉過耳側輕擺,示意跪著的那幾個太監把收去道旁的紗轎抬過來。再低頭就見西西已經扯下了蒙眼布,兩眼迷惑著望向漸行漸遠的那一片車隊,很久,很久,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清王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這樣的西西,不哭不鬧,不說也不笑,靜靜的,像是半大孩子突然學會了隱藏心事一般。蘭妃將不喜之情表現的如此明顯,明顯到清王已經無法從一閃而過的眾多借口中,找到任何一個來加以掩飾,太拙劣了,縱然大家都還當西西只是個孩子,也太顯拙劣。

所以這後半條路程,太家把剛剛的靜默又延續出更多無聲,一路無聲的走著,看著,默著,直到‘的兒’一下輕響——紗轎落地。

再從紗轎里蒙著眼出來的西西變得不一樣了,與往常一般的向幾個抬驕太監彎腰道謝,打從進了院門扯下眼布起就沒停過的笑鬧,清王看著院里這個同小白、圓圓滾成一片的少年,有點不太確定他們剛剛是否真的有遇上過蘭妃。

晚間臨睡之前西西這樣說道「啊唷,別想了啦,沒有誰可以討盡天下所以人的喜歡啊。琪哥哥的母妃不喜歡我,說明我還需要努力。其實想想也對噢,我來這麼久了都從來沒有去看過她,如果換做是大娘應該也會生氣的吧!可是你又知道我會怕見人,就是打明兒起想著經常去看看她,好像也不太可能做得到。」

「我呢,其實是這樣想的」西西趴在床上翻了個身,兩手支起腮幫子‘巴休巴休’眨著眼楮對清王說道「蘭妃娘娘肯定很疼琪哥哥,所以會害怕將來的太子妃不夠好,不夠對琪哥哥好,也不夠對她好,那她指定得出來管管的。沒準她今天那樣做不是說有多討厭我,而只是在給我提個醒呢,要我以後對她好著點,嗯也有可能是讓我對琪哥哥好著點。喂,你覺得呢?」

清王躺在床外側,拉上厚簾的房間顯得有點過于黑暗,可臉前那一對星光卻爍爍閃著光華,能借此想像到西西說這話時會出現的各種表情,一定是純淨極了的,清王不願也不想答他的話,怕那對星光會瞬時灰暗下來。

見清王不回話,西西又接著說道「我會改的,看樣子有些毛病真是到了不改不行的地步,等我把該做的事都做完了,就找小白和圓圓他們幫我改那些你們常說的毛病,那兩個天天見的念叨,你說我為什麼趕早就沒支起耳朵來听呢?唉!要早知道會這個樣子,再怎麼怕也得改的。啊~~」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睡了睡了,不跟你瞎扯了」

清王睜著眼在黑暗里無聲嘆息,很快身邊的呼吸平穩下來,悄悄牽過一只手捂在懷里,怎麼也暖不透似的略帶寒涼,讓人無端就想起傳說中的冰晶,應該是一樣的無暇與不沾染俗世吧,那顆心

清王起得很早,今天是太子恢復早朝的第一天,他得趕在何琪應出門之前到達南書房。圓圓做著她該做的事,順帶多了個小白,起身、梳洗、早點、出門而去。不止是她們,宮里宮外忙碌著的每個人都在做自己該做的事,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休朝似乎沒休出多少成果,除過何琪應拿出一疊整裝整線的計劃書外,其它人都保持了沉默。舊例舊朝,不是什麼都能拿來改的,更何況發令的也只是太子,而非皇上,看起來之前的板子只敲回了人心,卻沒有敲出激情,所以高高在上的地方有人在發脾氣,扯到了才收口的背傷,眉頭一皺一皺,看得清王也直想跟著皺。

席自在一團手說,要從哪做起太子您來定吧,不急,咱們可以一件一件的來。個老狐狸,滿朝文武最油滑的就數他了,不過也挑明自己已經站在太子這邊,還算有個人樣。

恆王默,死一般的沉寂,問什麼不答什麼,擺明了就是不合作。氣得何琪應直想跳起來抽他丫兩大嘴巴子,可是又不能,五指曲曲緊緊的讓人看著肺疼。

提了個議案,最不當緊的那種,有人說好,也有人說不好,兩廂吃著勁的來回扯皮。何琪應問恆王的意思,恆王的意思是沒什麼意思,閉眼,深呼吸,如果武力可以解決問題,恆王早也死了不下百拉十回。

清王是個惡人,擋著嘴咳嗽的工夫咬了四個字,座上的太子爺虛虛那麼一樂,得,這回不听我的,听大家的好了「舉手表決!」還有什麼好表決,不當緊的雜事罷了,不過是想看看誰跟誰一伙。左右一劃拉,結果勝負不言而喻,歸了太子*黨的清王黨又怎麼會多不過他正在流票的恆王黨?

幾家歡喜幾家愁,不過,卻是個好的開始。

朝罷何琪應拉了些許相關大臣商議具體細節,其間‘無意’得知古大人傷愈可以下地行走,少不得要叫進來噓寒問暖一番,‘順便’使其官復原職,問眾人有沒有意見,四下搖頭稱無。

清王一直跟著、听著,話不多,一般情況下都能說在點子上,真要趕上二般情況‘推諉拉雜’也是他的長項。甭指望我什麼都會听你的,有本事就自己搞定,沒本事可別淨想著拿我當槍使,官再大終究也沒命來的大,更何況現在還是個無官一身輕的平頭百姓,風口浪尖上的活計爺不干,爺正煩的還煩不過來呢。

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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