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送了一行人去休息後稍時又送來些當地特產的水果干點做為夜宵,清王陪何琪應稍稍用了些便推說自己有些困,要回去睡著了。何琪應也不強留他,只安頓了些夜里關好門戶之類的話就也放他回去,不過事實上兩人的院子也只隔了一片小小潭口而已。
清王能猜到自他出來後何琪應在做著些什麼,定然是又在口對口的替西西喂些吃食及飲水之類,淺淺月色下他笑了,他就喜歡這種默默然的幸福。
很暖心!
「清王殿下!」不想才出院門便看到了本該已經離開的張啟張縣令,張縣令一拱手說道「不知太子殿下在里面住得還舒適否?下官正是來看看太子殿下有沒有其它所需」
「噢,原來是張縣令啊」清王笑道「勸你還是別進去的好,我也是才被他轟出來的,他要睡了」
「這樣啊」張縣令亦也笑道「如此便多謝清王殿下好心提醒了,下官還是不進去的好」
清王心想你當然是不能進的了,那兩人此時正濃情蜜意得不知如何是好,該你愣沖沖的推門進去,不被何琪應罵出來才怪。唔,說起來喬興羽那小子今晚去了哪里,左右不曾見人。
「張縣令怕不止是來看看太子殿下住得可好這麼簡單吧!」頓了頓見張縣令還是不肯離開,清王笑道。
做了個手勢在前,張啟引著清王往潭口那邊走「唉!不瞞清王殿下,屬下真是夜不能安寢啊。這個听說殿下在來路上遭了埋伏?」
「嗯?」清王回頭略抬了抬眉眼笑道「張大人消息得的好快啊。」
「正是下官所轄之內,還有什麼事是能瞞得了下官的」張啟道「又看太子殿下晚間來時似心情不好,說話間清清冷泠,所以下官才心有忐忑,實是難眠啊!」
「倒也不必太過擔心」清王道「是誰做的手腳太子殿下已經略猜出一二,不關你們的事,他那樣怕是正趕上月復空心情不好的緣故吧!」
「已經猜出是誰了?」張啟驚道「莫不是抓到了什麼人?何以清王殿下會如此淡定呢?」
清王笑,指了指潭中浮冰道「已經結冰了啊,真是與南方不同,想我們來的時候那邊樹葉還未落盡!」
「啊啊!南北自是有所不同的!」
「也沒別人了,太子殿下回宮時日尚淺,從里到外也只結了原國這一處生死對頭而已。想那原國雖然做了面子上的退讓但心底肯定也不會輕易就放過這邊,不過是些泄憤了手段,雕蟲小技,太子殿下根本也沒放在眼里」
「原來是這樣」張啟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對清王道「是了是了,我就說怎麼會有人這麼模得清太子殿下的行蹤呢,定然是一路尾隨而來的,要不然以下官對于惠澤這片轄地的管制又怎會查不出半點蛛絲馬跡來」
「噢?」清王眯眼道「原來張大人還派人去查此事了?」
「雖未得太子殿下口喻,但好歹也是在這里出的事,定然要查的」張啟道「只不過事先都將目標鎖在宮里來人的身上,所以可能錯了準頭,適才听清王一說才明白過來」
清王站定腳步,回頭一笑道「那張大人又為何會認為是宮里的人事呢?」
月色下張啟的面目略有些扭曲,咬了咬牙只听他恨道「下官雖未進宮做事,但對恆王其人其事也多有耳聞,在下官心目里恆王定是個居心叵測之輩,是以才會覺得不想在這件事上卻是錯怪了他」
清王淡淡一笑,心道你可不曾錯過怪他,只是有些事我此時還不能早言就是了「居處已到,張大人還是早些回事休息吧!本王就不送了」
「不敢不敢」張啟擺手道「怎敢勞殿下費心,只是還休不得啊,既然知是原賊心有不甘所為,那麼下官也該去重新定一下抓捕方向。如此就不打擾殿下休息了,請!」
「請!」
自此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何琪應便隨清王去了惠澤縣的縣城視查,這一路走來西西是來玩的,可何琪應他們卻真有視查各處民情之心,是以每到一地大家就分頭做自己該做的事,今天又是一樣。
走的時候西西還沒有醒過來,嫻靜的公主睡安穩而綿長,何琪應把他托給了身帶晨露的喬興羽。喬興羽少有夜不歸宿的情況發生,何琪應也不問,隨便一想就知道那人去查幕後黑手去了。
不似前幾個城鎮的縣令之類,這個張啟並未事先設下行走視查路線,也不知是他先有安排還是對自己往日工作的信心十足,隨何琪應他們的意,想走哪處就走哪處,很得清王暗中贊賞。
「喂」捅了捅身側的何琪應,清王低聲道「我看這個張啟不錯,是個人材!」
何琪應被圍在一圈官員中間亦也低聲說道「民情不錯,看來不是個當官的料,就是這個長相」
「切!」清王鄙道「什麼人啊你,都長得跟你似的天下就太平了?那玩意不當飯吃,實實在在辦事就行了,听听你都在意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窩頭再當飯也不比桂花糕來的香甜」何琪應輕輕笑道「我巴望著人人都長你這樣就好了,太不太平的容後再說,至少看了心里覺著喜歡,嗯,天天打仗也有看頭不是?」
「去!」清王暗里踩了何琪應一腳「抽空我得把這話告訴西西去,真正的遇人不淑什麼樣?可不就他那樣?」
這邊是兩人邊笑邊低聲嘀咕的場面,驚得身周那些官員不知該如何應對,而另一片院落里西西也漸漸轉了醒。
「唔」西西揉著眼楮還賴在床上不肯立馬起來,歪頭沖門口小聲叫道「小白,什麼時辰了」
「日上三桿,雞叫八遍」小白長長舒著氣從門外走進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抱怨道「我說你怎麼那麼能睡啊你?快起來了,起來咱們穿衣服外頭玩去!」
「不要不要!」西西更往被子里縮了縮「好冷,你讓我再窩一會吧!」
「我才不要不要咧!」小白嘿嘿一笑把一雙冰爪子伸進暖暖的被窩里亂模「起不起?起不起?」
「啊!你殺人啊你?救命救命,我」
本是場笑鬧,西西大聲尖叫著,就听‘嗆啷’一聲刀響,喬興羽的刀架在了小白脖子上「把手拿出來!」他冷冷說道。
「沒事沒事」還是西西反應快,馬上從被窩里翻起身來死死摁住喬興羽手里的刀刃「我們鬧著玩呢,小羽你先把刀放下來好不好?」
「」
「好不好?」
慢慢的,喬興羽這才把刀收回,插入腰間後替西西拉過被子將他包緊「睡!」回頭冷冷望了小白一眼,小白直愣愣的還保持著剛剛的姿勢。
「噢,好好,我睡我睡,小羽你別這樣好不好?怪嚇人的!」
「」看著眨巴眨巴大眼楮的西西,喬興羽面無表情的晃身離開,就像是他來時一樣,誰也能看清他到底藏去了哪里。
「小白,你沒事吧!」
「他」小白艱難的吞著口水說道「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
熟識西西的人都知道他畫得一手好畫,可惜這幾年他越來越少動筆做畫了,倒不是因為功力有所退步,而是西西覺得新鮮感已經過去,畫什麼都沒什麼太大的勁頭。
可當何琪應與清王回來的時候卻意外的看到西西正在專心做畫,一人一案一爐煙,西西就站在大案那頭專心致志的做著一幅畫。可能是怕凍著西西,小白在屋里放個兩個大火盆,紅紅的爐火燒起些許煤煙,小白正拿小扇往窗縫外面扇。
「太子殿下,清王殿下!」
「嗯!」何琪應看了小白一眼沒應他的安,出聲的是清王「他這是要干什麼?」
「小人不知,小人只知道西少爺說要做畫,所以就在一邊伺候著」
何琪應輕輕走到西西身側,看了看畫,又看了看清王,笑笑的默然招手
「什麼?」
「你看!」
那是一幅描寫戰爭的畫面,城上的清王臨風而立,城下是一片汪洋地獄,太多太多的肢體糾雜在一起形成一片血海,人們表情猙獰的想要從地獄中爬出去,卻不能,只有清王站在城頭悲憫而觀!
畫面基本已經完成了,只有少幾處的細節上還在稍稍處理,何琪應略有深意的看向清王,始終在笑,清王卻覺得他這笑有點吃醋的意味在里面。
「干嘛這麼看我?」清王小聲責備道,他知道西西認真做事的時候是不能被隨便打擾的「又不是我叫他畫的,我才跟你進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說完白了何琪應一眼,湊過去低頭看畫。
「所以才不甘心啊!」何琪應接過小白為他遞上的茶水,笑笑的說道「也不知多比你疼他疼出多少,卻越來越不比你了,出山以後都再沒為我做過畫,你可倒好,丟了一張又來一張」
「哎喲我的爺!」清王忙上前捂了何琪應的嘴「你小聲點好不好?當心給他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