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揀小貓咪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有解

作者 ︰ 櫟陽錦

背上的傷口經過舌忝舐後,何琪應將紗布一圈圈裹去清王身間,兩臂開展處難免形成環狀,圈合著一次次考驗清王的神智。然後是肩頭,卻是轉了他面對自己,手指翻飛忙碌,做的與之前並無不同。相信倘若能輕泄兩聲嘆息清王必然可以順其接口,奈何不語,緊抿著雙唇神色灰敗,清王幾乎不能從那雙眸子中分辯出心疼與否。

舌尖觸及鎖骨時清王本能一顫,何琪應就環上了他的身子,比起療傷更像是情人間的相互依傍,雙唇微濡著輕輕將頭搭抵在清王肩頭耳側,就听一聲茫然呢喃微微唱起,何琪應低聲說道「我該拿他怎麼辦?」

該拿他怎麼辦?清王亦也不知,更不知此時何琪應口中的他究竟是意指蘭妃,還是眼前昏迷在身側床間的西西。只知道環著自己的這個人在這一刻真是累了,倦了,深深痛恨著自己的滿身疲憊,連講出來的話語聲都是那麼勞累,知道他希望可以找到一絲半點的停靠借以休整。

于是一直緊扣在手腕處的長衫盡落,清王默然著任由它們歸塵歸土,空出兩只手來一只攀上何琪應後背,一只向上舉起,頓了頓,終是落在那人腦後,一下一下撫順著青絲萬千。

感覺有滴珠玉化開在自己頸間,某一瞬清王甚至懷疑自己是否清醒,慢慢的卻是覺出更多,滴滴跌打在自己空白無溫的肌膚上,匯成一片汪洋帶海順背而下,半路受到傷口處紗布的阻擋,快速滲入,又或者消失不見。

這人竟然也會哭?

清王錯愕著想要捧起趴伏在自己肩頭那張臉,卻被攔下,何琪應輕輕捉住清王的手腕搖了搖頭,帶起的發絲撫弄著清王臉頰,一片柔軟!

或久之後院里傳來奔跑聲,圓圓呼喊著「藥來了,藥來了」的話語聲直至沖門而入,那時屋里醒著的兩人早也分開,何琪應垂眸擦拭著清王肩頭傷處,清王淺淺回身道「放著吧,一會我來弄」

「噢!」圓圓疑惑,矮矮身子復又從門里出去,桌上多出幾個大小青瓶一字排列開來,閃著晨色微感清涼。

在那之後何琪應去了皇帝寢宮一趟,幾乎一夜之間宮中所有人都知道蘭妃觸了帝怒,削減人手,閉門思過,往日里門庭若市的幽蘭宮不復舊日模樣,冷冷清清的倒似冷宮一般無人問津,是以帝雖病,但龍威不減的話語也著實讓人眼目清明了一段時間。

清王整整一個年都在宮中度過,似乎自從何琪應歸宮之後他就常常這樣,住久了竟也就習慣了,倒覺得偶爾回府一趟跟去了別院一樣滿目新鮮,招安說起清王那些昔日愛馬總是一講一個嘆,說都趕上養豬了,帶話給總是兩頭跑著取藥的喬興羽說府里還等著他們的爺回去過個正經年呢。

每每提及此處連向來冷面的喬興羽也會黯然一番,過年?怕是不會有人能安安省省的過得這個年去了。

十指連心,西西的疼痛最終也沒有人能夠替代掉,三不五日的時光整個人都變了形,醒著時候就是哭鬧,連口熱湯也喂不進去,更別說正常供養。無奈之間清王就以口渡代之,咬傷也不是一回兩回的事情,何琪應說苦了他,適時清王正咬字不清,只說還好還好,眉眼間卻總是濃愁不減。

之所以是清王口渡而非何琪應,一方面是何琪應還有不少國事窮于應付,再者西西醒著的時候根本就不要何琪應近身,一面哭一面說自己沒事叫何琪應別管他,過一兩天自己一定能好。

卻哪里是一兩天就能好起來的樣子,分明是不想要何琪應看到自己的慘相心中疼惜,何琪應若不走就開始咬自己,夠得到哪里就咬哪里,反正不喊出聲來,額上有時候連青筋都掙了出來,猙獰著,猶如西西現在渾身上下所有自虐出來的傷口。

頭先皇上還曾擺駕紫綾宮看過他一回,心口那個疼絕不亞于何琪應或是清王,恨不能當場取了蘭妃的小命,卻也只是氣話,折回頭就是一場大病,兩廂鬧哄哄嚇死一大片宮中人手,不得已何琪應發以嚴令,禁止皇上再去探望西西,順道也禁止了任何人等進入到紫綾宮。

于是這紫綾宮里究竟病著的是誰就更讓人難以揣度了,相應的水漲船高,圓圓在宮中說話的份量也舉足輕重起來,調度物品無不神速,且不管背後如何議論,只這一刻,圓圓覺著自己也終于活出了個人樣。

臘月三十,大雪,是日年宴,舉國歡慶。

無論心情多麼壓抑年宴是不能少的,煩就煩在宴上大小人等都想往何琪應身邊擠靠,敬了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何琪應還想保持著清明回卻陪伴西西,這頭卻好似沒人肯放過他一般。

正惱著長長一聲唱傳說是皇上駕到了,何琪應驚,外頭是什麼天氣他怎麼會不知道,這個時候父皇趕來不是想要自己的命嗎?匆匆扔下酒杯趕至門前,甫一跪地,眼目前就是一片明黃,抬目正是父皇慈愛的目光注視著自己,也不叫起,只是那麼垂垂的看著,由不得人心里輕輕一軟。

「父皇您的身體」

「無妨,悶了想出來轉轉」皇上虛扶起何琪應,又向眾人淡然一笑道「都起了吧!」

一片唱聲。

經過一場病皇上的臉色看起來又回復到之前蒼白模樣,唇無血色,只是精神倒還不錯,落座後拉著何琪應與自己低聲說話,台上戲子復又開鑼,只是再也沒有人敢輕易上前給何琪應敬酒。

聊了沒多久常有道上前說他們的明月公主也替這場年宴編了支新舞,問皇上要不要也一同觀賞,必然是好,只是舞起之時何琪應卻被莫明支開,去了哪里恐怕除過皇上沒人能知道,留在當宴的眾臣不由大為疑惑。

皇上其實是好意,自己這一年體力不濟累了何琪左右操勞,也就罷了,偏生趕上西西又在最忙了時候出了這一場變故,是以早起托了張公公給自己整治出宴衣衫,必要的時候他也想出來挑一挑大梁。

那人幫帶了自己這麼久,于皇上一職,他有著獨道的見解,之前不是不能,而是不願,就是不想看到凌王對自己放下心來的撒手不顧,時不時弄點小差錯出來,看著那人又急又惱的樣子甚覺安心,直到後來他才明白自己當時出的什麼心境。

卻也顯得為時過晚,想來若無今生便只能圖個來世吧!

何琪應自然是被皇上打發去了西西那里,這時從宴廳里出來的人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也沒時間去想,他的心只牽在西西的那雙手上,昨晚換藥的時候可趕上西西突然醒了過來,又傷到了,不止自己還有清王,一想起這些何琪應就有說不盡的愧疚,對于清王,對于西西,因為昨晚那個時候自己恰恰又不在場。

還有西西,睡穴用多了也會失去效用,能睡著的時候越來越少,之前還怕他一睡不醒,這時卻巴不得他能終日的這麼睡下去,睡著就不會那麼疼,不那麼疼也就不會再傷到自己了。

厚厚的雪衣覆著大地,一片安靜,何琪應匆匆奔在回去紫綾宮的小路上,咯吱吱只有雙腳踏入深雪時發出的聲響

細听卻又不止他一個,還有人奔在自己不遠處,似是正朝這邊趕來,用了輕功,內力明顯虛浮,當下做出結論,是個自幼習武卻在少年時荒廢已久的散家外手,還受了內傷?

樹稍上有人欲動,何琪應抬了抬手叫那人止住,負手靜觀,來人在丈外生生止步。

「太子?」試探著叫人。

何琪應淡然點頭,來者正是被人送上門來的劉子玉,丈遠的距離不是誰都能清楚認出對方面孔,何琪應不知是什麼讓他能肯定等在這里的人是自己。

劉子玉顯然來的匆忙,身上只穿了件薄衫,微勻著氣息向何琪應走來,邊道「宮里究竟病著的是誰?是清王嗎?」。

略一皺眉何琪應答道「這似乎不關子玉兄什麼事吧!」

「相信我,我沒有惡意」劉子玉兩手一攤說道。

原來是打听宮中密聞的,何琪應微惱,怪他打擾了自己趕回的時間「宴席還沒有結束,如果子玉兄是來赴宴的,請朝那邊走」信手一指後何琪應提步。

「太子」劉子玉已經趕到何琪應身前,見他要走,伸手就想拉人,卻被敏銳的躲開,甚至連那人一片衣角都沒有模到,空蕩蕩的手指在風中穿過「太子請留步,我不是來參加宴席的,我是專程來找太子你的」

「什麼事?」何琪應半偏著身子問道。

「告訴我」劉子玉放下手指問道「是不是清王出了事?宮中大病的人究竟是誰?到底是誰中了‘烏木’急需解藥?」

低頭一笑,何琪應虛抬起眉眼問道「我有必要告訴你嗎?」。

「有!」劉子玉肯定的點著頭,雙目炯炯「我欠清王一個人情,如果是他中毒,我想我有辦法替他搞到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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