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後工作移交那部分還算順利,過後一幫同事拉著我成夜成夜狂歡在大小K吧,說是慶祝,實際上是在美美的授意下替我分心。但依舊沒用,我知道我要做什麼,也知道原本屬于我的世界已經再也無法溶入,總是獨自坐在距離開心最遠的地方,杯杯苦酒過喉如過刀,我在切割自己的同時也在切割著真正疼愛我的那些心。
美美說就不能當它是一場夢嗎?夢醒了也就該回到現實生活當中,只有這里才是真切存在的,其它不過是我們探查統計後的一組大小數據。
我說不行,真的不行,就算是個夢我也想把它完完整整的做下去,我愛落草,落草也愛我,已經相並溶合的兩顆心要怎麼才能將生生剝離,忘記那些數據里等著我的人我做不到。
時管局最為哄動的一次爭吵就發生在我與老局長之間,他頭頂上的發絲看起來更加稀有了,卻一點也不影響老爺子的氣憤程度,幾乎掃落了桌上所有東西,指著我的鼻子說如果還想干就給他忘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我說不可能,他怒,說難道國家辛辛苦苦培養出我這個來就是跟他胡鬧的嗎?「三年又三年,三年再三年,你當你還是個普通才畢業的大學生?開國際玩笑,檔案在進局專訓的時候已經告訴過你全部會清消無存,只有這里才會要你,也只有這里你才能干的下去,出了這個門你小子連個揀破爛的都不如,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清楚惹到我的後果」
局長是真怒了,隔牆設耳的美美沖進來拉我出去,一個勁的跟局長說我這是犯了穿越後遺癥「沒事的,局長您放心,我肯定能讓這家伙清醒過來,給點時間,一點點,一點點就好」美美笑的好假,連她都不能相信自己說的那些話。
「局長」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我跪,只要能換回我的落草跪誰我都願意「我沒有犯病,我很清楚自己在要求些什麼,求您讓我再過去一趟好不好?我保證去去就回,然後這事就算了結了,就再也再也」我還是說不出那些違心的話,哪怕是正在騙取局長信任也無法將它輕易出口。
‘啪’???
我怔然,順著右側火燒一樣的臉頰看向美美,而她正在看著自己的手掌,仿佛不相信那是她會對我做出的事情一樣。可她就是做了,從沒有誰在這個世界動手打過我,美美她不但打了我,還對我說道說道「從此再也不認識你」
她是背對著局長的,甚至背過了所有光線,我看不到她當時臉上的表情,但卻隱約覺的有水光從她眼中慢慢蕩開,然後濕了她腳下那一片木地板。她說的很慢,像是在一個字一個字的強行逼迫著自己,說完後仰頭離開局長辦公室,從背身看幾乎跟平時沒什麼區別。
一樣的,飛揚跋扈。
好吧,這也沒有什麼,本來就做好了眾叛親離的打算,也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抱過誰會幫我一把的想法,雖然痛,但這都是我理應得到的那些。
「出去吧」局長頹倒在沙發里面,一下子好像老了很多「年輕的時候誰也會犯錯,我不是不理解你,只是不能眼睜睜看你害了你自己,去跟老姜打听打听葉凡的故事,就說我說的,讓他把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的告訴給你听,然後你再來找我」
「局長」我依舊跪著說道「葉凡的故事我已經從美美那里听過了,可那也無法改變我的想法,局長,我不是要跟他一樣一去不回,我只是還有些事得當面跟落草說清楚,相信我,我會回來的」
局長搖頭,眼底最深處有著真切的痛意「這種事上我再也不會相信任何人了,犯過一次錯就會有一次錯的教訓,當年葉凡也跟你現在說的一樣,但」局長將臉埋在了自己的手掌里面,一邊搓揉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你還太年輕,等將來到了我這個歲數就會理解我對你的狠心其實是在救你,那個世界甚至是其它所有世界都不適合咱們的存在,生命不論在哪里都只有一次」
那之後局長再也沒有抬起頭來,像是睡著了一樣對我的哀求不聞不問,逼急了就讓人拖我出去,從始至終都沒有再抬起來看過我一眼。
我也有去求過美美,求她暗里幫我一把,但她總也一副很忙很煩的樣子,見了我雖然不會像別人那樣刻意躲開,但也差不了多少,我連個搭上話的機會都沒有。
至于家人,他們是不知道我具體工作的。
于是我再一次跪在了局長辦公室門前,之所以不在里面,是因為局長自上次之後特別安排了保全在自己門側日夜把守,‘寇博與狗不得入內’暗地里大家都這麼說。
局長放我大假,說出公費任我四處旅游,「什麼時候決定不去那里了什麼時候再回來工作,不過希望你能盡快,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哪一天就會退居二線,沒錢供養的日子應該很難過,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的,去吧」
我不肯,也不願,死死跪在局長門前寸步不離,這已經嚴重影響到了他的正常工作,我知道我們都在消耗著對方的耐心。
再一次點到我的名字是在全局大會上,局長正式將我從時管局除名,他已經完全放棄了希望,只是也不會送我回到落草身邊,他對我說「用最快的速度把手上那幾個時空聯系點移交給別人」又對別人說「如果不肯合作就強行操作,十天,十天後我再也不想見到寇博還在局里亂晃」
這就是最後的結局麼,全局通報除名,除過這里我不知道還有哪里可以有設備讓我回到落草身邊,我瘋了一樣的四處咬人,誰也攔不住我,我被人綁了卻依舊很有力道的沖去局長身邊,我威脅他如果不放我回去我就換個國家進行,總有人會願意要我的。
「噢?是嗎」局長笑,指著美美說道「你以為她是做什麼的,全局機動?不,她最擅長的其實是消除記憶,所以她才有資本在局里除過我誰也不放在眼里」
我就奇怪美美這個職位設置的太過多余,說什麼哪里需要就補去哪里,事實上一個蘿卜一個坑的定位她的存在就像是縷空氣,看似處處都在,什麼拿起來都能得心應手,但若她不在,哪里也都不會受到一丁半點的影響。
我看向美美的時候美美正在面無表情,少有看到她有不嚼口香糖的時候,我沒有錯過她眼底的那一縷絕望。
可能是因為變化太大的原故,當美美一邊解著我的束縛帶一邊跟我說出她會送我回去的話時,我覺的這真是個天大的玩笑。我們身邊在美美的要求下沒留任何活物,到處都是冷冰冰的器械,只有美美的笑容還算溫暖,我疑雲重重,一遍又一遍的問她是不是在講真話。
她說是,是真的,是真的你煩不煩啊滾
我才放下心來,果然像她說的那樣,我天生就就是核桃命,生來就是給人砸著吃的,好話好說不相信,只有凶起臉來罵人我才確定那是真的,她說最好我死的遠遠的別再回來,省得老得讓人覺的她不夠淑女。
美美在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凶,但別著臉不肯讓我看到她的眼楮,我覺得她略有哽咽,但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當時情緒太過激動所以听錯。
「我真的是要回來的」我說「為什麼你們個個都說我會留在那里,那里連最普通的電燈泡都沒有,我怎麼可能留在那種生不如死的地方」
只不過我回來的時候還想再帶一個人,落草,我想讓他進入到我的世界,就像局長說的那樣,除過現在我們生活著的這個世界,再也沒有哪個時空點更適合人類生存。
美美把嘴巴漸漸圈成一個圓形,大到不能再大的時候一掌將我扇回到床上,激動到「是啊,既然能單體送出收回,為什麼不能再加上一個人呢,收回來,只要收回來就好,應該時間還是來得及的」
美美是個全面手,真該慶幸她雖然只是掛著‘機動’的虛職,但卻真的有用心鑽研過各個系統的操作流程。她對局長說因為不想讓我將來變成白痴,所以她需要更長的時間來點刪我的記憶,局長在美美的審請報告上簽下‘同意’兩個字,但我總覺的其實他是知道的,知道我跟美美正在進行著什麼,不然我根本無法解釋一個即將被刪除記憶的人怎麼還有可能進出各個關口要道。
等待總是漫長的,哪怕是等那些放出去的一對對動物系統回收也覺太過漫長,白天總結成果,夜晚放生試驗,一個又一個等待的夜中我給美美講述我到過的那個世界,有什麼樣的國家,有什麼樣的百姓,或者又有什麼樣的宮廷秘聞,以及民間百姓在講他們的領導人是都有什麼小道消息。
終于,在平安收回第三對黑毛大猩猩時美美跟我說可以了「回不回得來還得看你小子造化如何,真要回不來就多搞出幾個P來,NP算什麼,N加一還是最厲害的,那個‘一’就落草吧,其它的N你等我偶爾想起你跟你連線時報告給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