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要做的日子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一邊是西西為自己的獻身計劃做著私底下工作,一邊是在何琪應的指使下清王明目張膽替莫蘭籌備酒樓開張,兩廂各自這麼一忙活,不想一個月時間很快便就過去。
中間西西大娘來過一封平安信,說自己很好叫大家不必為她擔心,還一再的肯定說能找到‘情血’這味藥,似乎是有了些眉目,但具體是什麼卻沒有多說,只寫道要大家再等等她,叫皇上也放寬了心只管養好自己個身子骨。
照這些字跡看,大娘極可能是認為二娘她們已經回來了,其實原本的計劃也是這樣,二娘她們往返算足的日月也可在一年內趕回。可令人擔心的是二娘那邊始終也沒有音信再傳過來,好像一下子消失不見,何琪應已經多次背著西西叫人沿路過去查看,但總是有去無回,就如同二娘她們一般猶像石沉大海,這一點讓何琪應很是不安。
然而有再多不安何琪應也不會當著西西的面表現出來,只拿了大娘的信給他看,二娘那邊卻是提也不曾提到。
西西拿到來信後很是開心了一陣,反復讀看,罷了還拿去給他的美人皇上也看看,想著有希望總比毫不知情的干等著要強,西西離開的背影看在何琪應與清王眼里小有些雀躍。
「現在很少見他這麼開心了啊」看著西西的背影何琪應搖頭與清王笑道「一天到晚的只抱著書看,也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有多少好東西」
清王默默點頭,由著何琪應的話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但沒有多說,只是略微疑惑道「怎麼感覺他走路怪怪的」
「有嗎?」。何琪應道「剛才沒注意,什麼怪怪的」
清王想了想,其實也不是很明顯,只是他一直都喜歡把視線停留在西西背身上,所以才會覺的與往常不同,半晌說道「可能是我多心了吧。噢,對了,二娘那邊還是沒有收到來信嗎?派出去的人回來了沒有?」
何琪應搖頭嘆了一口氣,說道「都還沒有回來,真懷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一個也沒有回來過?好幾次了吧」
「嗯,至少到現在為止派出去的人還不見有人回來報告」
清王低頭沉呤片刻安慰道「別想太多,也有可能是正在趕來的路上,二娘她們去的可不止一兩個好手而已,相信不會出什麼太大的事情」
「但願如此」何琪應道「早知道那時候就不該讓她們去查什麼異相,八成現在早也回來不知有多久了」
「當時也是出于小心考慮,必竟當年殺去的人馬不在少數,完全消失不見蹤影總歸還是有些問題,既然二娘帶話來說發現了蛛絲馬跡,不查肯定也還是要後悔的」
「唉,怎麼都是難為啊」
關于西西走路與平常有異的情況其實已經好了太多,也正是因為這樣西西才敢下地走路,甚至還是當著那兩人的面。想起初時小白扶著他,他又扶著牆練習盡快習慣時的模樣,現在能走得這樣平穩並且不晃著實也沒少受得苦去,只能說西西這次是下了狠心要想到做到,其它暫且也可以放去一旁。
又幾日,莫蘭的酒樓掛紅欲要開張迎客,打算先請了自己人去嘗嘗口味,也是要試試新請的一班廚子手藝如何的意思。接到請柬的時候連何琪應都大呼神速,問這莫蘭到底有沒有給他把門面收拾清楚,就敢這麼快的開張請人。
清王但笑不語,憶及莫蘭那副拼命樣,搖頭再搖頭,實在是沒有想到當年娼樓里那個漠色男子事隔不久竟然也有了獨擋一面的風華,只能說是時勢造人,只虧得何琪應當初給了他這樣一個選擇機會,不然又何來今日的莫蘭莫掌櫃,也就沒有‘天香閣’這樣一片清雅地界了。
相較于何琪應與清王的思慮感慨,西西的擔心就顯太過直白一些,不為別個,因為體內玉勢的關系,西西只考慮自己該怎麼過去,走?還是飛?似乎路程對他來說都有點過于長遠。
為了不引人注目甚至也是為了協調何琪應與清王的時間,莫蘭將宴設在夜間,這個時段除過蘇小小有事可做,算起來別人都正是休息消閑的時候。
路線是事先早已經走熟走慣的,照莫蘭的想法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先由何琪應帶著西西從宮中飛出,然後匯合清王後再由王府暗道過去蘇小小那里,大家一踫頭,太子變公子,少爺變跟班,無非再多帶個僕從或者保鏢之類一起趕到他那里,然後開宴熱鬧上一回。
當然,清王也可以不用跟著何琪應他們一起,大搖大擺的獨自來漫來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還有喬興羽和長風以及李四,武家好手的出身讓他們從來都不受時間拘束的來去自如。
卻不想竟真還有個意外發生,清王的坐轎不似往常那樣停在門口而是直接抬到了內院,莫蘭想不通的趕上前去,看到的卻是西西正從轎里邊張望邊往下走的情形。
「莫蘭」西西下轎見莫蘭正站在自己對面,便笑著問道「等很久了麼?」
「啊,也不」莫蘭還往轎里看,緊接著出來的就是清王,撫了撫袍擺,上前一步與西西並肩。也是看著自己一副笑微微的好心情模樣,兩人站在一處微笑的場景只讓莫蘭想到四個字‘一對壁人’,垂了垂眼簾接著說道「也沒等多久進去坐吧」
很明顯西西感覺到了莫蘭的黯然,扭頭沖清王無奈的苦笑一下然後跟上,只盼著何琪應也快些到達,好沖淡些令人難為的氣氛。
「他們還沒來嗎?」。跟在莫蘭身後清王出聲問道。
「還沒」莫蘭如此答道,小停了半步卻沒有回過頭來。
「這樣啊」清王想了想說道「那你去忙你的吧,我帶西西各處走走,半個時辰後在大廳里匯合,應該他們也就都能趕到了」
「那麼請殿下自便吧,莫蘭失陪」
對著莫蘭清王似乎總是習慣性的裝瘋賣傻,語氣輕淺如常,眉尖不挑不皺,就這般送過莫蘭後真還拉著西西四處閑逛起來。最初西西以為清王是怕自己與莫蘭待在一起不自在,所以才出聲分開了兩人免得大家相對無言徒惹尷尬,慢慢走著走著便想通些什麼,清王是這樣的,他甚至都不在莫蘭面前隱藏對自己的好,一心只用行動告訴莫蘭什麼是可能什麼是不可能,在這一點上清王做的相當狠絕。
「你可真夠狠心」立在後院一方假山石下,西西不忍道「再怎麼說莫蘭也對你掏了真心真意的等過這麼久,你竟然一點情份也不念」
清王看西西,良久一笑道「為什麼剛剛不同琪一起走?你沒看他那臉有多臭」
「喂喂,我是在跟你說莫蘭的事好不好,你怎麼又岔開話題了」
「嗯,我只談我感興趣的事,你知道的,莫蘭那一件我從來就沒上過心,是你總也莫明其妙的搓合我們兩個,我又沒說過我願意的話」
「你是意思是我多管閑事嘍」
清王笑「難道不是?」
西西咬牙「活該你一輩子打光棍,這樣的美人都不願意那什麼樣的才肯願意,等著吧,等到時候被別人看上你就後悔去吧」
清王輕輕一笑仿頭看向當空明月,道「今晚的月亮真圓」
「又打岔」西西已經氣得有點想笑了。
清王又指著假山旁的一池水塘說道「水里的也不錯」
西西順著他的指尖看過去,真的有一輪明月正映入水中,閃著波光的塘水碎出一眼明亮。
就听清王幽幽一嘆後對著西西輕聲吟道「月自當空水自明,流水深處似月行,卻知此月非彼月,人間豈能處處情?」
說好的半個時辰果然不多也不少,似是掐指盤算,西西與清王一前一後踩進大廳的時候其它人剛剛坐齊。
「來來來」何琪應招呼著「見座就落,今晚不分上下大小」
西西輕巧一笑,當仁不讓的坐上何琪應手邊座位,說是見座就落,但在座的又有誰會不識相到坐去何琪應手邊,所以向來那個位子也是留給西西的。
似乎忘了什麼,西西坐下後馬上一皺眉心,輕輕挪動著自己的身子淺淺掛回到座邊,才抬頭對何琪應說道「什麼時候到的,還以為你要比我們早呢」
何琪應道「本來要早些的,但小小來回換了好幾回衣衫才肯出門,所以晚了」
西西便轉臉去蘇小小那里求證,蘇小小歪了歪嘴角說道「我那些衣服什麼款式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平時不出門,趕上今晚才知道自己其實早該為自己置辦些正經行頭,好歹也是個莫蘭請的客,總不好穿成那樣就來吧」
那邊莫蘭笑著接口道「可別扯上我,想買新衣服就買去,恁的話多,好像不是我請你平時就不出門一樣」
蘇小小道「這話可真讓你說著了,也就是你莫蘭,換做別人甭說是只帶個話,就是八抬大轎也不抬不去我的,我現在可是這凌安城里有頭有臉的一號人物,你當是誰都請得動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