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場比之前更為凶猛的大火,不止燒在別處,就是連清王他們住著的地方也沒有放過,被西西拖著跑出去的時候清王真的很想仰天苦笑一番,這又是劉子玉的計謀嗎?是怕自己還是不肯出來,所以放了這樣一把大火讓他即使是想躲,也終不可能躲得過。
亂七八糟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依舊是那些走水時永遠也少不了的木桶木盆踫撞聲,西西小心的拉著清王模牆找路。
清王被西西拉著,一邊左右觀察情況一邊皺眉自己腳上的鐵球,真的是太礙事了,連同西西腳上的那一枚,在房里的時候還好,怎麼也不可能走出太多的路,但是一到這外面所有問題就又全部浮出水面。
首先是速度,慢得可以說是在龜行,再來就是鐵鏈的叮當聲,錯落著很容易就讓人發現他們兩個。
「清」西西一臉汗意的小聲說道「這里」他牽了清王一把,順牆模進一道內門。
從門外看這里也是一片火勢,不過沒有外面燒得那麼凶,所以西西會本能的選擇逃向這里,因為人夠少,也就意味著他們被發現的可能性也大大降低。
「西西」清王汗聲道「跑不動了,這東西太沉,我拖不動他」清王已經咬牙強撐了很久,能走到這里是他的極限,如果再走下去的話可能窒息的情況都會發生。
西西亦也喘氣不止,小心的看著四周,慢慢帶著清王往最里面的黑影里靠,一邊說道「早知道就跟劉子玉把那幾個小輪子借來,那天放咱們出去透氣的小東西很省力,給了你你就不會忍不下了」
西西說的是他那天放風的時候劉子玉送他的木輪小車,只有四只滾輪,但是放在西西腳邊的鐵球下就可以省下不少力氣,也是為什麼他那天能放開了路的原因。
清王喘道「不是被收走了嗎?別想了,看看前面到底是什麼?」
四處都是火光,卻映不明前方的黑影,很大一片,隱在小林深處根本看不清楚。
「噢」西西應聲道「還是我來替你抱著吧,我習過武,力氣比你大些」說著話西西彎身就是去抱清王腳下的鐵球,卻被清王推開。
「別想那些有的沒有」清王喘息不止「你也拖著一個,不用,我自己能行,只要在這里坐一下就好了」
西西不忍,借著火光雖然看不清遠處的黑卻可以看見清王腳碗上的傷,紅紅一片,西西彎腰下去的時候甚至還看到了一些森森白骨,一定會很痛,西西想,其實他自己腳腕上的那里也是痛到不行的。
「好吧」西西再一次確定了周圍的一切後小聲說道「咱們到那片樹影里去坐著休息吧,等一會再走,我也好替你包包傷口」
「好」
兩人就一扶一的走到前面樹下悄悄坐著,清王將臉埋在自己膝間不知是累極了還是在想事情,西西坐著不解恨,干脆放開身體躺在了草地上,放眼四看。
這是一片不錯的院子,有樹有水,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假山之類,羅列在一起就像是錯入了江南富地,令人心情放松。那些樹少說也有十年以上的樹齡,成片成片的拉連在一起,就只露出當中的小樓可以觀望,卻里面黑黑一片。
西西猜想大約人也是去救火了的,不然不會這麼安靜,可是看遠處的火勢又覺可惜,這面一座小院卻也終要被火吞了去,什麼都留不下。
「清」強打著精神,西西盡力扶起清王道「不能再坐了,火工燒過來了」相應的人聲也漸近,大約是想保住這里,所以看起來跑來的人還不少。
咬咬牙,清王在西西的幫助下站起身來「好,咱們走」
原本西西說是要替清王包扎傷口的,但是沒有足夠的布條,只能用身上的衣服撕開來塞進鐵環之內,作用其實不是用來止血,而是能讓他暫時可以將骨肉與鐵器分開,所以清王依舊帶了一路的血跡隨西西而去。
「痛嗎?」。
「還好」清王道,喘了喘又問西西「你呢?」
「也還好」
終于走到了那片陰影前面,身後的人也進院了,大聲喊叫著打水救火之類,西西跟清王卻驚在當地。
這不是一條什麼活路,居然會是一座極其高大的假山,切面佔據了小院的整個後牆,就像小院是在依山而建一樣,況且,那假山的表面也平滑到一種令人氣絕的地步。
跑不掉了,山上根本沒有可以搭手搭腳的地方。
西西大張著嘴半晌才悠悠說道「怎麼辦?」
清王看著這片玉石一樣光滑的假山,亦也喃喃道「是啊,怎麼辦?」卻突然想到這個時候他不能再失神,道「找找看有沒有洞口之類,或許會有穿過去的辦法」
「好」西西彎身抱起自己的鐵球,直不起身來的左右跑動。
清王很擔心,他擔心如果這座假山沒有出口會怎麼樣,听起來已經不可能有退路了,門口方向一時間涌入不少人,很快他們就會遍布這座小院,緊接著發現他們兩個,再緊接著被抓,關起來,虐打,甚至
清王不敢想下去,顧忌著身後那些前來救火的人,攏手向著西西跑開的方向小聲喊道「西,怎麼樣?」
過了不久,西西傳聲過來,也是小小的「過來」
清王心中一喜,拖著自己腳下的鐵球慢慢走過去,見西西正滿臉興奮的站在一個不大的洞口邊,指道「這里,我們能鑽過去」
清王道「通到哪里?」
西西道「不清楚,不過有風,你來試試」
清王便伸手出進去,果然有絲絲的風從指尖滑過「是活路」清王驚喜道,有風便意味著另一頭還有一個出口,他們有救了,他看著西西兩眼放光。
「嗯」西西大力點頭。
「你先進」清王道「再一次確定了那些人與自己之間的距離,快點,要過來了」
「好」西西彎身進了洞口,清王緊隨其後。
可是沒走多久就又泄了氣,這個洞居然是漸小的,從貓腰到蹲走,再到爬行,西西回不了頭,但是也很氣餒的對清王說道「越來越小,不會是個死洞吧」
清王推著西西腳下的鐵球,喘道「再往前試試,如果沒路就先這樣吧」總比出去被人發現的強。
西西突然一動不動的爬在原地,身後清王的心猛猛一沉,果然還是沒路嗎?
卻听西西悶聲道「我爬不動了,這麼久都沒到頭」
清王輕輕舒了一口氣,勸道「再堅持一下,實在不能爬了再說」
西西沒應清王的話,不過過了沒多久卻還是慢慢動了起來,清王也便跟著動作,心里希望著不要太絕境。
「咦?」前面西西突然發聲道「這是什麼?」
「什麼?」清王看不見,只能憑著耳朵去捕捉所有一切動靜,問西西道「你發現什麼了?」
「一個出口,卻又不是出口」西西道,自己也錯亂道「好像過了這個出口是一個大洞」
「是嗎?」。清王道「那就先聞聞再說」他怕里面有什麼猛獸之類,總有些有錢人喜歡一些與眾不同的東西。
「沒什麼大味道」西西道「好像之前關過什麼東西,不過已經風干了」
清王道「那我們誰都不要說話,你靜靜听除過咱們還有沒有其它東西呼吸的聲音」
「沒有」西西肯定道。
清王道「好了,你試著往前爬,一有危險就出聲叫我,我拉你回來」他有點後悔當時讓西西先進洞。
西西往前蹭了一點,又蹭一點,慢慢的月兌離了清王能控制的領域「西,怎麼樣」清王听到了西西的腳步聲,隨後是鐵球落地的聲音,他知道他進去了。
「清,沒事,你也進來吧」西西道「很安全,可惜就又是一個牢,大約我們這回鐵定要被餓死了」
清王模索著爬出,果然像西西所說那樣是個出口,卻不是最後的出口,可能是這座假山的山月復,之前關過某種異獸之類,但是現在已經許久不用了。
真正的出口開在最頭頂,不大,但夠人呼吸,整個這個山洞就只有一間房那麼大。
「真的又是一個牢」清王借著洞口處傳入來的微光苦笑道「而且會被餓死」這里什麼也沒有,除過兩三塊不大的石頭,再來就是光光的石壁了。
趁著西西來回打量的空當,清王趴到洞口處听了一听外面的動靜,似乎那場火勢已經成了另一個世界的往事,遠遠傳來只有淡淡人聲微微風聲,安全是一定的了,但是能否活下去還是個未知數。
「啊,還不錯」西西展著腰對清王笑道「至少能安安心心睡個好覺了」又從腰里模出一樣東西遞給清王看「怎麼樣?很不錯吧」
清王低頭,失笑「還帶吃的出來,你是怎麼想的」
「就怕有這樣的情況唄」西西道「可不能餓著自己,小白說」無意識的提到小白名字,西西突然住了口,看著自己手中的東西發起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