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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照例給夫人請安回來,張冉冉和錦兒兩人正往東和院走著,二爺院里的丫鬟叫作珠串的,突然急匆匆趕來,先向張冉冉施禮問安,又說自己家女乃女乃愛蓮有急事問錦兒,能不能讓錦兒隨自己去一趟。
那二爺戴長生住在「西泰院」里,就在東和院的西側,是個二進的四合院,而福正院則在東和院和西泰院的南邊正中間,三個院落,正好形成一個品字,而現在,冉冉她們三個正站在福正院往東和院去的夾弄里。
冉冉雖然有些奇怪,還是命錦兒隨珠串去,珠串連忙說,讓錦兒妹妹一個人過去二女乃女乃那里,自己先送冉冉回去。
張冉冉見再往前走個幾十米,就到東和院前院的角門了,便說不必麻煩珠串,自己一個人回去就行了,珠串和錦兒答應著往西泰院後門方向拐了進去。
冉冉一個人,眼見就要走到東和院角門門前了,忽然吱呀一聲,夾弄另一側西泰院那扇角門也突然開了,張冉冉扭頭一看,那戴長生不知道何時已站在了自己身後不到五六米的地方。
「嫂子……」戴長生站在原地,低低叫了一聲。
張冉冉的心髒一陣狂跳,她這陣子一直刻意小心,不過,這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冉冉知道這夾弄兩側就是兩院的廂房,想那戴長生應該並不敢亂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冷冷的看著對面的男人。
「嫂子,上回是長生該死,還請嫂子千萬饒命,只是嫂子你這樣忽冷忽熱的,真真是把長生給搞糊涂了……」戴長生垂首躬身謝罪,那眼楮卻在偷偷的觀察著張冉冉。
「戴長生,不管我們之前有任何的瓜葛,從今往後,你要再敢踫我一指頭,我定以死相拼,大家都別想活命!」
張冉冉的聲音很平靜,可是那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寒意,還是讓戴長生嚇了一跳,這女人,究竟是怎麼回事,瘋魔了不成,怎麼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張冉冉說完,並沒有作絲毫停留,轉身就往那東和院走去,她疾步在廊下穿行著,顧不得下人們好奇的眼光,直到沖進自己和戴長旭的臥房, 的一聲闔上了房門,才定下神來,呼呼的喘著粗氣。
「你……怎麼了?」趟著床上的戴長旭顯然被嚇了一跳,撐著身體,有些擔心的瞪著張冉冉。
冉冉靠在門上,也怔怔的看著戴長旭出神,半響,她突然說道︰
「讓我看看你的舌苔」
戴長旭的表情更加莫名其妙,不過也許是被冉冉的臉色給嚇到了,竟然就乖乖的張開了嘴巴。
和普通人相比,戴長旭的舌苔特別的白膩,張冉冉看完了舌苔,又仔細觀察著他的面色。
「女乃女乃,大爺醒了嗎?」。門外,傳來福子的聲音
撩簾進來的米福子,見自己小姐和大爺的臉幾乎貼在了一起,只稍微的愣了一下,馬上就咧開嘴笑了,她樂呵呵的拾掇著屋子,伺候兩位主子起床。
「福子,你先別忙著收拾了,先去叫寶珠姨娘來一趟」張冉冉臉色挺嚴肅的。
「小姐,你現在是一刻也離不開寶珠姨娘了嗎?什麼事啊,我不能幫你做嗎?」。福子嘟囔著說道,大眼楮眨巴眨巴的,不高興的瞪著張冉冉。
張冉冉先是沒明白這丫頭在叨念什麼,等回過神來,直接被米福子給活活氣笑了。
「死丫頭,你哪來那麼多廢話啊,我要問大爺的事情,你知道嗎?快去快去」
寶珠一進來,張冉冉馬上吩咐道「寶珠,我想看看大夫給大爺開的方子,煩你取給我」
經過了這兩日,寶珠對張冉冉基本上已經是言听計從了,很快取了戴長旭常用的方子回來。
張冉冉拿著方子看了半天,不由慢慢的皺起眉頭。
「怎麼了?少女乃女乃,方子有什麼問題嗎?這可是張太醫給開的,大爺一直是按著這個方子來抓藥吃的,只是偶爾多加幾味清熱解毒的草藥」寶珠有點擔心的問,戴長旭也不由得好奇的盯著張冉冉。
「除了這個方子,大爺還有吃什麼其他調理的東西嗎?」。張冉冉並沒有回答寶珠的問題。
「當然有了,夫人特意讓舅老爺從山東那邊弄來上好的兩頭鮑魚干,每天用小火炖粥給大爺吃,舅老爺听人說,這鮑魚對肺最是滋補的,到現在已經吃了有小二年了,從來沒斷過,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銀子呢?」
張冉冉听的一驚,心中暗自詫異,這事情,真的會有那麼湊巧嗎?難道,一切都是天意?
「寶珠,我再問你,大爺是否飲食稍有不慎,就容易嘔吐,時作時止,食入難化?是否稍進油膩食物,則大便次數馬上增多,時溏時瀉,遷延反復?是否偶然還有便血之癥,顏色紫黯,甚則黑色?」
張冉冉一字一句的連聲問著,一時間,仿佛化身為了第二個張太醫。
「對啊,對啊,正是如此,絲毫不差,近來尤其嚴重,所以大爺的身子也日漸瘦弱了」寶珠點頭如搗蒜
果真如此,張冉冉默默的點了點頭。
臥房里很安靜,戴長旭、寶珠、福子三個人,都無聲的注視著面色凝重的張冉冉。
張冉冉沉吟良久,轉頭看著戴長旭,開口說道︰
「大爺,太醫給你開的方子,主要是針對肺陰虧損的,可我看你舌苔白膩,面泛白光,顴骨並未發紅,倒更像是肺脾氣虛的癥狀。不過按理說,太醫這方子是滋養調理肺髒的,對你也算是對癥下藥、大有裨益的,並不應該象現在這樣,反而一日重似一日了。」
見張冉冉說的頭頭是道,戴長旭不由得點了點頭,而一旁的福子,卻不由得微的張著嘴巴,有些驚懼的看著自家的小姐。
「在我看來,這毛病十有八九出在這鮑魚粥上,舅老爺說的沒錯,這鮑魚對肺確實是最滋補,但是,如若踫上脾虛之人,卻是大忌,脾虛之人胃納不佳,這鮑魚偏偏又是最營養,最難化的東西,更加讓人脕月復脹悶,胃氣上逆,動則溏瀉、嘔吐,直致神疲倦怠、體虛氣短。」
要說這張冉冉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兒怎麼會懂這些呢,原來,當年她護理得了肺結核,在家調養的叔叔時,也恰好遇到過一模一樣的問題。
嬸嬸听人說鮑魚養肺,就花大價錢買來,隔三差五的讓冉冉做了給叔叔吃,誰知適得其反,叔叔開始上吐下瀉,反而把身體給搞的更差了,後來多虧一個民間的老中醫給指點迷經,趕快停了這鮑魚,又給開了幾味食療的偏方,不到一年的時間,叔叔就恢復的差不多了。
可這戴長旭、寶珠並不知這些啊,听了冉冉的長篇大論,兩人不由面面相覷,半信半疑。
「怎麼?你們不相信我嗎?」。
張冉冉盯著他倆兒,雙瞳閃閃發光,此時的她,哪兒還是那個怯生生、嬌弱弱的小媳婦,倒完全像是這東和院當家作主的人了。
戴長旭緩緩的點了點頭,說道「听起來,倒有些道理,那我們馬上稟告母親大人,停了這鮑魚粥嗎?」。
張冉冉沒有回答,反倒扭頭追問寶珠「妹妹,你覺得呢?」
寶珠回避著張冉冉的目光,遲疑著不答話
「你不敢相信我這個外行人的話,對嗎?寶珠妹妹,你只管如實告訴我,我不會怪你的」
「嗯……」寶珠垂下頭,低低的應了一聲。
「大爺,連寶珠妹妹都是這個反應,你說我們去稟告母親大人,她會相信我嗎?」。
戴長旭明白了張冉冉的意思,搖了搖頭,繼而又問道「那,你又是什麼意思呢?」
「我正好知道幾個專治肺脾氣虛的偏方,等會兒我開出來,讓寶珠妹妹想辦法去弄來,每日按時給你服下,這鮑魚粥嗎,也只管照常炖著,不過你先暫時不要吃了,賞了我們幾個人也罷,不管你們信或不信,只請你們好歹按我的法子,先試上一試,過個十天半個月的,看看大爺你的身子會不會有起色,如若沒用,再恢復原狀也不遲」
張冉冉慢條斯理的說出了自己的主意。
「你是說,瞞著母親大人嗎?」。戴長旭問。
「不行,不行,寶珠可不敢瞞著夫人妄自行事,拿大爺的身子來開玩笑,這決計不行的!」戴長旭的話音剛落,寶珠便一疊聲的叫了起來,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小姐,你可別在這胡說八道了,萬一大爺的身子有個什麼閃失,你哪里承擔的起啊,你又懂什麼醫術、偏方的,干嘛在這里胡吹大氣」站在一旁的福子也急了,臉色漲得通紅,劈頭蓋腦的責怪起自己的主子來。
張冉冉並不理會兩個小丫頭的強烈抗議,只盯著戴長旭,輕聲的問道「大爺,你說呢?」
戴長旭先未答話,只是靜靜的與張冉冉對視著,仿佛要從她的眼楮里直看到她的內心。
快一分鐘過去了,福子在旁邊急的抓耳撓腮,只差伸手去推兩位如老僧入定般的男女主子了。
「冉兒,你去把偏方寫出來吧,讓寶珠明天就去采辦……」
戴長旭終于開口了,話還沒說完,就被寶珠打斷了
「少爺,這萬萬不可,寶珠不敢,望大爺贖罪……」寶珠急的眼楮都紅了,嘴唇微微的顫抖著。
戴長旭伸手輕輕拉過了寶珠的手,握于自己胸前,柔聲說道︰
「好寶珠,你仔細想想,我現在這光景,只管死馬當活馬醫,又有什麼關系?這些年,張太醫、王太醫、馬太醫的方藥,吃了也有一池子了,鮑魚、蟲草、燕窩,這各類的大補之物,更不知是浪費了多少的銀兩,結果還不是一日不如一日,少吃幾天,又能怎樣呢?就按冉兒說的,去試試吧,我已經是半截埋在土里的人,沒什麼可怕的了……」
「大爺,你別這麼說,寶珠听你的就是了…….」寶珠一時忍不住,嚶嚶的哭出了聲來。
等寶珠拿到大少女乃女乃寫的單子時,立即就後悔當初自己答應了大爺,那單子上,只寫了兩味東西,一樣比一樣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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