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府長媳 第一卷 長媳之道 第二十七章威 脅

作者 ︰ 沈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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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死寂中,張冉冉清晰的听到,站在自己身後的福子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喉嚨里發出一陣咯咯的噎氣之聲。

冉冉也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看著武陵王,並沒有立刻辯解,如果他已經知道了一切,自己說什麼都是徒勞,反而說的多錯的多,不妨看看他要怎麼樣。

武陵王見冉冉臉上驚慌之色一閃而過,馬上又恢復了平靜,此刻只睜著一雙煙霧迷蒙的妙目凝神看著自己,不禁也暗自吃了一驚,這個女人,果然不尋常。

「怎麼樣,大*女乃,我那小堂妹,現在一切可還安好?」

「多謝王爺記掛,慈恩早已忘了往日的一切,只求在這世上留一口氣,又有什麼安好不安好的?活著罷了。」

張冉冉索性把話說白了,所謂明人跟前不說暗話,也算是對面前這個武陵王的一種尊重吧。

武陵王挑了挑眉毛,突然咧開嘴,無聲的笑了起來,眼楮里綻出點點光芒。

冉冉卻被他笑得發毛,不敢有絲毫的松懈,只死死的盯著他不放。

「戴家女乃女乃,我旗下江洲守軍糧餉不足,現正需要江洲城內各有識的商賈的支援……」武陵王收起了笑容,不過臉上表情卻比剛才放松了許多。

「戴家繡莊願意每月給王爺的守軍供應餉銀二百兩。」張冉冉馬上俯身跪下,向武陵王叩首施禮,福子也連忙跟著趴到在了地上。

「三百兩」武陵王面無表情的說道。

「是」張冉冉馬上高聲應了。

武陵王突然俯身,伸手握住冉冉的臂膀,輕輕的將她扶了起來,冉冉被他拉起,兩人離著不過一拳的距離,張冉冉依稀能感到武陵王呼出的熱氣,她渾身冰涼,甚至不敢呼吸。

以現在的狀況,自己真的已是砧板上的肉,別說武陵王只是要銀子,就算他現在要人,自己不但無力反抗,恐怕還要使出渾身解數去逢迎討好他,以保全戴家老小的性命。

冉冉的下巴被輕輕的抬起,迎著她的,是武陵王那雙細長的丹鳳眼,那眼楮帶著一絲嘲諷和曖昧的神色。

「繆冉兒,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認出玉璞嗎?其實,我從未有見過她。」

冉冉渾身僵直,不敢開口。

「當年,我在叔父的府里,第一次見到你大姐戴紅秀的時候,就在感嘆,這女人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眼楮,真漂亮啊,仿若寶石和星辰一般,讓人不敢直視,你們,難道沒發現嗎?玉璞的眼楮長的和她娘一模一樣……」

張冉冉心里默默的嘆了口氣,確實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了,玉璞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人兒,怎麼能藏的住,怎麼能瞞得過呢?。

「其實……你的眼楮也很漂亮……」

說完這句話,武陵王才放開了張冉冉,他返身坐到了香妃榻上,歪斜著躺下,對福子說道︰「福子姑娘,去把娉姬叫進來吧」

米福子早已經被嚇僵了,一直趴在那里不敢動,現在听到王爺的吩咐,連忙踉蹌著推門出去,將在院里和別人戲耍頑笑的娉姬請了回來。

娉姬搖曳生姿的走了進來,有些好奇的看了看王爺和張冉冉,見張冉冉呆立在房子中間,臉色蒼白,而王爺則靠在香妃榻上,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戴家女乃女乃,還煩你替我們娉姬把畫像作完吧」

張冉冉應了一聲,便重新走到畫架前,拿起了畫筆。

娉姬掩面一笑,來到了香妃榻前,雙手往後一送,那白狐狸毛大氅就落到來了她腳下,娉姬扭身坐到了榻上,依偎在武陵王的胸前,重新擺回了剛才的姿勢,武陵王伸手在她玉頸之上輕輕的摩挲著。

張冉冉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只管繼續作畫,不去注意別的。

這一次,在武陵王的注目之下,冉冉直到天色擦黑,才勉強將畫作完,其實娉姬早就有些坐不住了,可王爺不發話,誰也不敢擅作主張,只能等著冉冉完工。

張冉冉和福子,跪著將畫像呈給武陵王和娉姬觀看,娉姬十分喜歡,拍掌叫道︰「果然比雲姬的那幅還美,王爺,你說我好看嗎?」。

劉駿只笑了笑,他看著冉冉說道︰

「天色已經這麼遲了……」

張冉冉舉著畫的手一抖,心髒咚咚咚狂跳……

「本該請你在府上用晚膳的,但恐怕你家老爺和大爺早已等的心焦,我也就不強留你了,王嬤嬤,小心送戴家女乃女乃出府。」

張冉冉俯身施禮,等站起來的時候,雙腿已經隱隱發抖……

「小姐,怎麼辦,怎麼辦啊?」

一坐上馬車,福子馬上抓著冉冉的手,帶著哭腔低聲叫道。

張冉冉也緊緊的攥著福子的手,她全身上下都在顫抖,半響,才低聲說道︰「沒關系的,福子,他只是要錢而已,沒關系,我不是說過嗎?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可是……可是,小姐,我覺得那武陵王對你……」

張冉冉一把捂住了福子的嘴巴,壓低了聲音,急急的說道︰

「福子,今天的事情,一定不要告訴大爺,也別告訴府里的任何人,這事兒我能應付過去,所有的事,我自己會和大爺說的,你千萬別亂說話。」

米福子瞪著大眼楮,默默的點了點頭。

當晚回到了戴家,張冉冉並沒有多說什麼,只說自己累了,早早就睡下了。

一直等到第二天晚上,張冉冉才遣開了下人,把武陵王已經知道了玉璞的事情告訴了戴長旭,又說了他每月要三百兩供餉的事情。

戴長旭被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長旭,那武陵王只貪銀兩,這就意味著我們反倒安全了,你說是嗎?」。

戴長旭搖了搖頭,沉聲說道︰「冉兒,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如今,我們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捏在了別人的手里,他現在只是要錢,可等他要我們命的時候,恐怕也只能給他……」

「你,可是後悔帶慈恩出來了?」

戴長旭苦笑了一下,說道︰「後悔什麼呢,咱們的命,本來就是用姐姐一家的命換來的,如今能多活一日,便已賺了一日,我只是覺得自己太無能,始終無法保得你和平兒周全……」

「長旭……」

冉冉投入了戴長旭懷里,夫妻二人緊緊相擁,心里都難免淒涼悲傷。

這個月的月底,冉冉便以要送雲姬和娉姬繡品的名義,進了武陵王府,將那三百兩銀子,親手交到了林姓團練使的手里,他是武陵王指定的經手人,而這種交接方式,也是王爺的要求,這就意味著,張冉冉每個月,最起碼也要進武陵王一趟。

坐在回來的馬車上,張冉冉此時已經能肯定,這武陵王、這三皇子,便是這宋國將來的皇帝,他就是宋孝武帝劉駿。

而現在的階段,便是那孝武帝被父皇遠發在外洲,在大肆搜刮民脂民膏、悄悄的擴充自己軍隊的時候,這一段,在歷史書上就有明確的記載。

今後會怎麼樣,張冉冉心中是一團亂麻,本以為終于可以和戴長旭一起,在這江洲安身立業,過上安穩富足的小日子,怎麼又偏偏踫上了這個劉駿。

與此同時,那戴家小院里也不安定,連姨娘讓錦兒請了大爺到自己的房里來。

「少爺,你對女乃女乃用情就這麼深嗎?連失貞這等的大事都可以替她隱瞞?」

戴長旭還未坐定,寶珠便劈頭說道,話還沒說完,淚珠已經從眼中滾滾滑落。

「你瞎說什麼?」戴長旭漲紅了臉,怒斥道。

「我瞎說?」那寶珠冷笑了兩聲,仿佛豁出去了一般,高聲的叫了起來,「女乃女乃一進府,便和二爺有了苟且之事,那白絹,不過是你割破手指替她弄的,她一直在騙我們,枉我還一直如此相信她,敬奉她,少爺,你怎麼這麼糊涂啊∼∼∼」

寶珠再也忍不住,大聲哭叫了起來。

戴長旭又急又氣,上前一把捂住了寶珠的嘴巴,將她拉到了床邊。

兩人掙扎了半天,眼見寶珠被自己弄的快要透不過來氣了,戴長旭才松開了手,只得將寶珠緊緊按在自己懷里,低聲的安撫著。

「少爺……少爺,寶珠不是在爭寵,真的不是……哪怕……哪怕今天我還只是你身邊的一個小丫鬟,我也沒辦法眼睜睜見你受到這般的屈辱,嗚嗚嗚……」

寶珠伏在戴長旭的懷中,哽咽難言,話不成語。

戴長旭的心中五味雜陳,圓房之夜,他便知道了冉兒已經失貞,如果說心中毫無芥蒂,那又怎麼可能,他捏著那白絹,一直坐到了天亮,看著睡夢中張冉冉那皎潔無暇的面孔,心痛有如刀割。

從幼年時偶爾的相遇,從知道母親要娶她沖喜時的內疚矛盾,從知道她和長生糾纏時的嫉恨憤怒,從她回到自己身邊時的欣喜猶疑,從被她救回一命後的感激敬重,從兩情相悅時的甜蜜喜悅……

都不如那個晚上的痛苦,讓戴長旭那麼清楚的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愛這個女人,他不能失去冉兒,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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