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駕到 正文 139珍重

作者 ︰ 彩筆小芯

大學生論壇的落幕也預示著他們這屆學生分別在即。

因為大學生論壇的召開,離愁被暫時性的忙碌給替代和遮蓋,趙子淇在送走了那些新認識的外校朋友之後,回到了宿舍。

小葵和小許都在本市找到了實習單位,兩人的單位都提供住宿,小許前天已經搬走了,小葵雖然還沒有搬,但現在也在收拾打包,她的床鋪上一片零亂。

王嬌和秦文芳不知道去哪里了。

看著冷清的寢室,一股離愁一下子就襲上趙子淇的心頭,她看了看正在忙碌著的小葵,問道︰「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小葵頭也不抬的繼續著自己手頭的活兒,道︰「不用了,我自己搞的定……呃……」說著她突然意識到什麼,把手里疊了一半的衣服擱下,抬頭看趙子淇,道︰「好啊,你幫我把衣架收一下吧。」

趙子淇點點頭,忙去那一堆衣架里分揀屬于小葵的,因為同寢三年多,大家的這些生活用具早已混用的不分彼此,現在要分手了,又得一樣一樣的區分出來。

趙子淇把屬于小葵的衣架分了出來遞給了她,看著她把衣服,衣架,書籍等一些瑣碎小物收進箱子里,隨著鎖扣「 」的一聲響,一切過往都被留在了過去。

小葵提起了自己的行李,起身……然後又停住,轉頭看趙子淇,眼中慢慢就浮起了水光。

趙子淇看著她的動作,鼻子也莫名的酸了起來。

小葵垂頭吸了吸鼻子,那淚水也被強忍了過去,她甩甩頭,微笑道︰「我就不等她們兩個人回來了,你幫我轉告一聲吧。我……走了」說完,她頭也不回的下了樓。

趙子淇站在門口看著她的背影迅速消失了樓梯拐角,再看看有些零亂的樓道,發生在她寢室的這一幕,這幾天在各個畢業班的寢室里隨時上演,心境影響,她看哪里都是滿目蕭索。

掩上門,看著本來嫌擠的寢室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她的心里有說不出的滋味。小許和小葵走的時候已是如此,她和王嬌、秦文芳的分別……她已經不敢深想下去。

還有一個人,她需要去道別的。

趙子淇想了想,只身去了校醫務室。

劉震正在為一個打球擦傷手掌的男生消毒上藥,趙子淇就靜靜的站在一旁等著。

「傷好前不要沾水……」劉震一面把紗布結口系好,一面囑咐道︰「更不能打球,明天記得來換藥……」

男生不在意的應著,然後跑跳著離開了。

劉震這才看到站在門邊的趙子淇,眼楮一亮道︰「哎,趙子淇,好久不見。」

趙子淇一面笑著應是,一面麻利的把剛剛丟棄的酒精棉球等醫療垃圾收拾干淨,這工作她好久沒做過了,但此刻做起來依舊自然。一切弄完後,她才轉身面對劉震。

「劉大哥,我是來向你道別的。」她臉上還在微笑著,心里卻不可抑制的升起了一股酸楚,「明天我就要去實習單位報道了。」

劉震愣了一下,但他畢竟經歷多了這種場面,套用一句話就是︰鐵打的學校,流水的學生,每年都有學生離校,他早已學會了如何處理這種場面。

「恭喜你。」劉震伸出自己的右手,「馬上就要進入社會,你人生的另一個重要階段要拉開序幕了,希望你能把握住自己的人生,走出不一般的精彩。」

趙子淇伸手與他相握了一下,心頭了離愁被他鼓勵性的話語稍稍沖淡了一些。

「謝謝。」她道。

劉震笑道︰「該我謝你,你在這里勤工儉學時幫了我不少忙,剛剛還幫我打掃了衛生……」

趙子淇微笑不語,他的脾氣還是依舊,幫了她很多,卻只記得她為他做了多少。他是她重生後遇到的第一個「貴人」,她會永遠記得他對她的幫助的。

離開校醫務室,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再不多久就是晚飯時間了,而她今天的任務還重的很,行李要打包,同學們,老師們也都要告別。

但回到宿舍,她立即從王嬌和秦文芳口中得知了一個消息。

「晚上全系應屆畢業生去‘萬福酒家’聚餐,AA制,每人三十,完了多退少補。」秦文芳明顯也有些情緒低落,平時說起聚餐都是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現在卻面無表情板著一張臉,「陸主任說了,只要不是病的起的床了,統統不許請假不去」

「呃?」趙子淇倒愣了一下,陸偉也去嗎?

她還沒有問出口,王嬌就為她解答了這個疑惑︰「據說本系全體教職工都會去的。」

哦,趙子淇有些茫然的坐在自己的床沿,突然就失去了收拾行李的興致。

王嬌和秦文芳,一個拿著本書看著,目光卻根本沒有聚焦在頁面上,另一個則東模模,西模模,一副忙碌,卻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的樣子。

……

晚間,萬福酒家。

這是距離X大只有二百多米的一家私營酒店,規模還算不小,菜量很足,價格實惠,平時系里有什麼聚餐活動,這里是首先。

這次,他們包下了所有十個大包間,勉強坐下了所有人。

大包間內都能容下兩桌人,陸偉和教過他們的老師們同坐了一張桌子;而趙子淇等曾任職學生會干部或各班干部的人擠坐了一張桌子。

其實吃飯的時候,大家都並不願意跟老師們同處一室,即便是再放得開的人,這個時候也難免會有些拘束。

但今天不停的有人端著酒杯或是提著酒瓶的人來這間包廂里向陸偉和各位老師敬酒。

一開始陸偉就交待了飯店,不許上白酒,但啤酒無限量……所以,沒過多久,已經有喝的醉醺醺的男生或女生在走廊里唱著當紅的流行歌曲《心太軟》。

說實話,這首歌在此時並不算應景,但是一來太流行了,個個都會唱,二來里面那幾個翻來覆去的幾句「心太軟,心太軟」很適合現在諸位的心情,所以,趙子淇听著听著就淚水盈濕了眼眶。

她的左邊是王嬌,右邊是秦文芳。

王嬌離出國還有段日子,而她要去省城實習,兩人的離別並不緊迫,所以還沒有太大的感觸,但秦文芳馬上就要回Z省老家,這一去再見遙遙無期,她是三人中喝的最多的,也是醉的最狠的,所以現在也是三人中唱的最大聲的和流淚最厲害的。

飯店的老板也不知道是見慣了這種場面,還是事先得了陸偉的吩咐,走廊里東倒西歪的坐著或站著一堆醉鬼,竟沒有一個服務員來打擾。

漸漸的原有的秩序被打亂,與某些老師關系好的學生此時毫不客氣的把老師弄到了自己的包間桌子上,或灌酒,或閑聊。

秦文芳已經醉的不省人事,倒在王嬌的肩頭睡著了,臉上淚痕宛然。

王嬌則端著一杯啤酒,目光無意識的望向漆黑的窗外,一臉的茫然,似乎在看什麼,也似乎什麼也沒看。

趙子淇喝了太多的酒,肚子脹,就搖搖晃晃的去了一趟洗手間。

等她出來的時候,卻在走廊遇到了正在窗邊吹風的陸偉,他指間夾著一支煙,看到趙子淇,他輕輕向她招了招手。

趙子淇微醺,但腦子卻還是清楚的,看到他的動作,已經不自覺的打起了精神,走了過去,「陸主任,您怎麼在這兒?」

陸偉深吸了一口煙,紅紅的煙頭在昏暗中亮了一下,然後漸漸暗了下去,「就要走向社會了,雖然你這孩子一向懂事,知進退,我還是想以過來人的身份提醒你幾句。」

趙子淇默然點頭,陸偉對她一向照顧,她也一向視之為長輩。

「我們是學法律的,法律是嚴苛的,方正的,不講人情的……但在實際處理事件的時候,卻可能會遇到種種不可預料的問題,人情……社會是由一個人情交織而成的大網,這人情大網有時候是你的助力,有時候卻又是你的阻力,我們痛恨他卻又不得不依賴他……我希望你能掌握好其中的度,你的工作性質注定了你是某些人的眼中盯,要注意保護好自己,不要太拼命……鄭惠那里,我也會打招呼,讓她照顧你的。」

趙子淇听著眼楮就模糊了起來,陸偉……這個做事認真到每一個字眼都要扣個仔細的人,居然在勸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在他的身份不再是她的導師,而只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關心。

「我……知道了。」趙子淇垂著眼簾,力持平靜的沒有哽咽出聲,重生的她是何其幸運,遇到這些真心關心她的人。

……

第二天,她醒來時頭疼欲裂,自己也想不起來自己是如何回到學校的,看來她到最後還是喝醉的。

秦文芳還在睡著,王嬌卻已經一身清爽,坐在自己的床沿看書,听到她這里的動靜,王嬌的眼珠轉了過來︰「醒了?」

趙子淇點點頭,坐了起來,穿衣下床。

「一會兒家里有車來接我,正好我們一起去省城。」王嬌說著。

趙子淇點點頭,這個時候公車私用還沒有人管,她正好也可以沾沾這個光,不用去辛苦擠火車。

秦文芳睡的很沉,九點多來接兩人的車來時她還沒醒。

王嬌想要喊醒她,卻被趙子淇攔住了︰「讓她睡吧,該說的昨天都說過了……以後各自珍重吧。」

王嬌心一動,點了點頭。

而床上閉目沉睡的秦文芳那長長的睫毛也輕輕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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