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是知道蘇老爺要在我的房間換衣服才故意躲在那里想偷看的吧?」明知道不可能,還問出了這樣的問題,紅兒主要就是想利用這家伙簡單的個性,將實話套出來。
鐘軒宇听到「換衣服」三個字,腦袋里面滑過了剛剛看到的一幕,瞬間臉色漲得通紅,又听到「偷看」兩個字的時候,眼現氣憤的神色,將之前的羞澀佔據。待紅兒的話音剛落,他就揚聲分辨道︰「會故意偷看啦?我只是呆在這里,誰知道那個女人會突然闖進來?我以為是你,想過去看看究竟,結果……我……我又不是……故意的。」越解釋到後面,鐘軒宇的聲音就越低,也越來越結巴。而且隨著他自己的說話,那驚人的一幕總是不斷地在腦海里面浮現,他越是想要忘記,畫面卻越是清晰。
明明就只是看了一眼,腦子里面的記憶卻為什麼想是看了天長地久一般?
「不可能,」紅兒一口咬定,「你沒事怎麼可能會呆在我的房間里面?」為了能套出實話,紅兒青的白的一起栽贓給鐘軒宇,「絕對是想偷看蘇老爺……」
「不是,」鐘軒宇急得眼楮都紅了,打斷了紅兒的污蔑,「我,我只是想放條蛇在你房間,嚇嚇你。誰知道你們會突然回來啊?我……」
「喔∼∼」紅兒故意拖長了尾音,恍然大悟地看著鐘軒宇,她就知道這個家伙出現在她的房間里面,絕對不可能安好心,居然放蛇……啊,蛇!
紅兒古怪地看了鐘軒宇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鐘軒宇,你還真是個大笨蛋呢。誰告訴你我怕蛇了?哈哈,笑死我了,我告訴你,我不但不怕,而且最喜歡吃蛇肉了。謝謝你特意給我送過來,我紅燒出來,會分給你一點的,哈哈……」
「你……」鐘軒宇只來得及說了一個字,就听到房間里面傳出了一聲不亞于他剛剛的尖叫聲音。眾人循聲望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團白色沖出了內室,跟守在最靠前、聞聲正朝里面移動的江子默相撞——不對,準備一點,應該說是那團白色,猛地一下,跳到了江子默的懷抱里面。
江子默愣了一下,接住了這團白色!
眾人再定楮一看,那團白色不是別人,正是換上了純白內衫的蘇曉苒蘇老爺。
此刻,蘇曉苒兩腳離地地躲在江子默的懷抱之中,兩手圈套住江子默的脖子,整張臉也埋在了江子默的胸前,完全是整個人陷在了江子默的懷抱里面。感覺自己安全之後,蘇曉苒的聲音悶悶地傳了出來︰「有蛇,嗚嗚……好大的蛇……」
嚇死她了!
先被鐘軒宇莫名其妙看了,就當做自己耍了一回「流氓」;又被子默看了去,因為是自己的男人,也就無所謂了;最後居然還被一條蛇看了,看在那蛇也沒有穿衣服的份上,蘇曉苒心里也就平衡了。但是,她怕蛇啊。尤其是那條蛇,也不知道在床腳邊呆了多久,她剛穿好內衫回頭,就被它紅果果的眼神嚇得魂飛魄散,感覺它隨時會沖上來咬自己一口似的。
鐘軒宇不說話了(他無言以對︰那蛇本該是嚇嚇紅兒才對的!),紅兒也不說話了(她擔心那條蛇的安危——她還準備紅燒的),初夏也不說話了(他高興的︰能看到老爺跟四公子如此親密的樣子,是他的福氣),小五也沒有說話(他抓蛇去了),場面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老爺……」江子默示意抓住了蛇的小五將蛇拿出去,自己則輕輕地叫了一聲蘇曉苒,「……還是先把衣衫穿上吧!」
「蛇,蛇怎麼辦?」蘇曉苒滿腦子都是那條蛇的身影在晃動,不由地又抱緊了江子默一點,好像這樣她的心才能安定一點,人也安全一點。
「小五已經把蛇抓到了。」
「抓到了?在哪里?」不自己親眼看看,蘇曉苒是絕對不會安心的。
正準備將蛇丟出去的小五又停下了腳步,畢恭畢敬地將蛇拿在手里,呈遞給蘇曉苒看。
蘇曉苒窩在江子默的懷抱里面,底氣相當充足,看著那被小五死死地制住的大蛇,氣勢洶洶地報復︰「把它給我打成十八截,我……」
「蘇老爺,」落在紅兒的眼里,那麼肥的蛇,被亂刀砍死扔掉就實在是太可惜了,反正都是死路一條,就讓她——「這條蛇居然敢嚇你,實在是膽大包天,你把它交給我,我吃了它,為你報仇。」
按照紅兒對蘇曉苒的理解,她一定會贊同她的提議的。
「好,」蘇曉苒果然贊同了紅兒的辦法,但補充在後面的那一句卻讓大家都愣住了,她說,「你給紅燒了它,我比較喜歡吃紅燒的。」
所有人︰「……」
蘇曉苒看大家忽然呆住的模樣,頗為無辜地擺擺頭︰她只是怕蛇,又不是怕吃蛇。
——————————————————————
因為鐘軒宇的「偷窺」一事,實在只能算是巧合中的巧合,加之蘇曉苒自己好像也已經忘記了這回事情,大家都自覺地不再提起。
蘇曉苒這邊還牽掛著找楊慧的事情,不過紅兒告訴她,楊慧剛出去了,大概晚上才會回來。她經過了充分的考慮之後,干脆就去了楊慧住的地方,一邊等她回來商議要事,一邊讓紅兒趕快將那條肥肥的大蛇紅燒出鍋,她要自己給自己報仇雪恨。
「話說,你為什麼還在這里啊?」蘇曉苒悠悠然地品茶,斜眼挑眉望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鐘軒宇。
現在,初夏守在外面,江子默伺候著她(因為某人一直堅稱被蛇嚇得腳軟了,就一直窩在江子默的懷里面不肯出來)一起呆在楊慧的客廳里面,紅兒跟小五一起帶著蛇去了廚房,明明早就該離開了的鐘軒宇卻一直在她的面前晃悠——這個小家伙一點都不自覺啊!
「這句話該我問才對吧?」鐘軒宇將蘇曉苒斜眼挑眼的動作學了個十成十,「這里是我媽媽的地方。」
從這句話,蘇曉苒可以充分地推斷出,鐘軒宇是不打算離開的了。
真是的,好不容易才有機會跟子默過兩個人的世界,偏偏身邊多個不自覺的燈泡,掃興之致。
癟癟嘴,蘇曉苒往江子默的懷里面縮了縮。江子默的胸膛,靠上去有種厚實舒服的溫暖感覺,讓她愜意地閉起了眼享受。至于杵在面前的大功率燈泡,她決定直接無視好了!
「子默,我要吃紅棗!」
眾人席地而坐,圍繞的中間有一張紅木桌,其上面擺滿了一桌子的水果點心,紅棗是距離蘇曉苒最近的,伸手就可以拿到。但是她就是不拿,就是要江子默喂,就是要讓對面那個不知趣的家伙看看自己的幸福。
「好。」江子默伸手一展,就將紅棗拿在了手里面,正要喂的時候,對面坐著的鐘軒宇突然爆發了。
「蘇曉苒,你太過分了!」手指著蘇曉苒,鐘軒宇氣得胸膛此起彼伏,「你說,你對這個家伙這麼好,是不是也他跟睡過?你這個不負責任花心下流卑鄙齷齪無恥的女流氓!」
鐘軒宇一番指責的話,不但煞住了蘇曉苒兩位當事人,連正抬腳走進來的紅兒也被嚇得愣住了。
「你說什麼廢話?」蘇曉苒奇怪地看著鐘軒宇,「子默是我明媒正娶的侍郎,不跟我睡過,還跟你睡啊?」
「……他,他是你的侍郎?」鐘軒宇一時語塞,他一直以為他是她的隨從。
「你沒有听見我帶來的人,都叫他四公子嗎?」。比起這個問題,蘇曉苒更在乎的是另外一個問題,她嚴肅地面容,一本正經地說道︰「還有你說的話,什麼叫‘也跟他睡過’,還‘不負責任’?說得好像我跟你有一腿似的。你別嫉妒我跟子默的幸福發昏頭了,得罪了你的那位痴心人,我可擔當不起。」
蘇曉苒還指望那穿越過來的同學幫著她解決問題,一起開創美好的未來呢,可不能因為一個男人的誤會就被破壞掉了。
「什麼痴心人?」鐘軒宇反過來被蘇曉苒弄糊涂了。
「嘻嘻,還裝蒜呢!」蘇曉苒笑得一臉高深莫測,「其實我都知道了,你就不要遮遮掩掩的了。這是好事嘛,雖然那個女老爺,年紀有點大、又比較喜歡喝酒,但人家對你痴心一片,你可不能辜負了。」
鐘軒宇狐疑︰「年紀大、愛喝酒、痴心一片……」
看鐘軒宇一臉又是懷疑又是茫然的樣子,蘇曉苒打心里面認為他還在跟她裝蒜︰哼,她不是都說了她知道了嗎?他還要跟她裝是吧?可別怪她「嘴狠嘴辣」——看她如何拆穿他的西洋鏡。
「你就不要再裝了,現在地球上的人都知道了。人家那個痴心的女老爺不是還給你寫了一首詞嗎?什麼君生我未生的,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為了不讓鐘軒宇有狡辯的機會,蘇曉苒連口氣都不喘地說著,「你不是還譜了曲給她嗎?連我家丫鬟都會唱了,你還想騙我?」
稍稍頓了一頓,看了看鐘軒宇似乎有些想起來了的跡象,蘇曉苒再接再厲︰「我還听說她都在你房間里面過夜了。你既然都肯讓人家過夜了,不管生米有沒有被煮成熟飯,既定事實是已經有了。我看你還是從了那位老爺吧。那麼痴情的人,過了這村可就沒有這店了。」
說著說著,蘇曉苒就開始勸起了鐘軒宇,擔當起了媒人的角色︰「人家女老爺不就是年紀大了一些嗎?難道你不知道年紀大的女人,很有愛心跟包容心的,像是你這樣的脾氣,一定要找個這樣的人才能幸福一生;她雖然愛喝酒,可這也不見得就是壞事吧?哪個老爺不喝酒呢?再說,酒醉的人容易說真話,等她喝醉了,你就可以問她看她把銀票金鈔放在了哪里?嘿嘿!你也不要介意她長成了什麼樣子,反正你自己長得這麼好看,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你就看她的眼楮——里面的你……」
蘇曉苒想,如果她真說動了鐘軒宇,到時候那個穿越過來的同學,還不對她感激涕零、以身相許——這個不好,大家還是做朋友吧!
她雖然是個腐女,但骨子里也是個婦女,所以她自己喜歡的,還是男人。
鐘軒宇听得蘇曉苒的滔滔不絕,幾次張嘴欲言,但都被蘇曉苒的話給淹沒了,現在終于瞄準了一個空隙,問道︰「蘇曉苒,你是在想我求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