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好好的一首詞,只來得及露出自己的半個腦袋就被蘇曉苒活生生地扭曲成了一首打油詩!
現實不過是短短的一瞬間,心中卻已經是百轉千回,蘇曉苒的回憶最後就停在了鐘軒宇那恨不得沖過來一口咬死她的憤恨模樣上面,而眼前看到的畫面上也忠實地將當時鐘軒宇那氣得七竅生煙的模樣跟她洋洋得意的得瑟樣子還原了出來。在旁邊落款的地方又用蘇曉苒看不懂的鳥字題了詞——好像是詩!
蘇曉苒仔細數了數,二十個字,頓時唇角就翹了起來︰如果這首詩不是她跟鐘軒宇一起合作出來的打油詩,她立刻就一頭撞死在豆腐上。
放在這幅牽扯了太遠記憶的畫作,蘇曉苒看著剩下的兩個畫軸,她最想知道的還是兩個人是如何從會客室跑到臥室去了的,這兩個畫軸應該會告訴她吧!
拿起其中一個展開,畫里面一看就跟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不沾邊的情況讓蘇曉苒癟起了嘴巴,皺起了眉宇︰鐘軒宇這個大笨蛋,這一堆畫不都是在畫喝酒上床的事情嗎?干嘛要整一些無關緊要的畫混在里面!最過分的是,剛剛那個喝酒的畫面,明明一幅畫就可以搞定的,他卻連著畫了四幅畫,關鍵的地方,卻只畫了一幅——嗎?
要問蘇曉苒為什麼這麼關注兩個人地點轉移的原因?很簡單,她只是想知道自己需不需要負責任!
如果是鐘軒宇帶她過去的,那麼就不關她的事情了;如果是自己拉著鐘軒宇過去的,那麼——酒醉之後做的事情,除了開車,好像也不需要負太大的責任吧!
現在蘇曉苒拿在手里的這幅畫,看上去比過年還喜慶——畫里面,一對新人,端坐在床,執子之手,相互凝視,兩雙眼楮中,都是深情如海!
這幅畫跟蘇曉苒自己還是有關系的,因為那個新娘明顯就是她自己,至于那個新郎,沒有懸念,就是原創者鐘軒宇。
鐘軒宇居然想跟她成親的嗎?
這個想法滑過蘇曉苒腦海的時候,她看到了畫像的右上角寫了四個不認識的字。不知道是不是第六感在作祟,她總覺得自己好像認識那四個字——無恥小人?異想天開?(這叫認識?!)
前一個「無恥小人」是鐘軒宇嘴里面經常蹦出來的對她的評價;後一個「異想天開」是她鑒于畫面的內容作出的猜想——因為,也不知道她到底哪里做錯了,居然給鐘軒宇留下了她想娶他的印象,所以,鐘軒宇是完全有可能畫出這麼一幅畫來諷刺她的!
蘇曉苒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十有八九都是對的,頓時就一股怒火涌上心間,一邊忍著沒有將那幅畫撕個濫碎,一邊嘴不饒人地唾棄鐘軒宇︰「我這只白天鵝會看上你這只癩蛤蟆,我呸!」
將這幅畫丟在一旁,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幅畫了。
蘇曉苒心中開始了掙扎︰老實說,從一開始,她是一心一意抱著想要知道她跟鐘軒宇是如何轉移陣地的求知心的,但就在剛剛看了那副洞房的畫之後,潛意識里面忽然多了一種想要看看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情的!
但面前只有一幅畫了。
她到底是選擇看春、宮圖還是看陣地轉移圖啊?這個非常讓蘇曉苒傷腦筋!
算了,蘇曉苒思考來思考去,最後決定一切還是交給上天來決定好了。于是蘇曉苒一手抓住畫軸,帥氣地一抖,整幅畫立刻完全地展示在了她的面前——
不是春、宮圖!
心里面小小的有些失望的蘇曉苒耐心地看了一遍這個畫像之後,給它取了一個響當當的名字——引狼入室!
畫里面,她跟鐘軒宇相互攙扶著正要邁進那一看就是鐘軒宇臥室的房門——她向來對方向就不敏感,醉酒之後,更是分不清楚東南西北,能準確地找到鐘軒宇的臥室,那只能是鐘軒宇的功勞。
也就是說,是鐘軒宇自己把她帶到他的房間里面去的。
再聯系上第一幅畫看到的情景,蘇曉苒除了能悲嘆鐘軒宇引狼入室,也只能驚嘆彪悍的自己了。
「蘇老爺,好沒好?」外面負責望風的楊慧听得里面半天都沒有動靜,語氣急促地催了起來,「再耽誤下去,就要被發現了。」
「好了。」該看的都看了,剩下的就是收拾一下案發現場了。
蘇曉苒一邊將那些被自己展開了的畫軸重新收拾好,一邊惡趣味地給畫軸一個個地取名字——最後一幅打開的,已經有了那麼響亮的一個名字了,就不需要了,那麼剩下的按著她打開的順序依次就是——「推倒」、「情詞忽悠記」、「黃鼠狼給雞拜年」、「小紅帽狼外婆奇遇記」、「紅太郎大展婬威」、「第一次」、「洞房花燭夜」!
在收拾最後一幅「洞房花燭夜」的時候,蘇曉苒看著她唯一沒有猜出來的四個字,又覺得好像寫的「無恥小人」的概率比「異想天開」大一些——因為誤會她想要娶他的鐘軒宇肯定會認為她是無恥小人才會想要跟他洞房的!
要不,問一下楊慧?
這個想法剛剛冒出蘇曉苒的腦海,就被她自己無情地扼殺了——她流氓的名號,拜鐘軒宇所賜,已經響徹秦樓了,文盲的事情,還是低調一點。
她堂堂一個老爺,難不成還會為了四個字而難倒?說出去都沒人信。
眼盯著那四個字,蘇曉苒死記硬背地記住了它們的寫法,打算回去問問相關人士。「異想天開」就算了,要是是「無恥小人」的話,她從今以後一定在鐘軒宇面前,流氓到底!
收拾好了一切,望著那一大堆畫軸,蘇曉苒想起了網絡上那句很有名的話︰雷鋒做好事從來不說,他都寫在日記本里。想不到鐘軒宇也會這套——他也是不說,但都畫在畫里面呢!
跟著楊慧一邊原路返回,蘇曉苒一邊問道︰「要不,今晚上就讓鐘軒宇跟我回府上去?」
看完了那幾幅畫,蘇曉苒已經對楊慧推薦的這個人沒有了一絲絲的懷疑。
「好啊!」畫像的事情也是楊慧心中的一個梗,早點解決,她才好早點挺直腰桿做人。
直到現在,另外的兩個當家都不相信她的話,其他有些風聞了消息的老爺也在用懷疑的目光看她——居然沒有一個人相信她說動了蘇曉苒加入手帕會。
哼哼,這樣也好,到時候,她將四個侍郎的畫像往手帕會那麼一擺,再將蘇曉苒的大名寫進會員里面去,以後她就是京師最牛的老鴇了(原話引自蘇曉苒)!
匆匆跑回到房間里面的兩個人,裝模作樣地又在房間里面說了一些有的沒的,順便楊慧提醒了一下蘇曉苒關于她之前給她的那根手帕的重要性之後,才重新出了門。
出來之後,才發現房門外面已經是掌燈時分了。
紅兒跟鐘軒宇的爭吵還在繼續著,鐘軒宇堅持他作為京師十大少爺之一、秦樓的三大支柱之一,必須要有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高價以彰顯他的尊貴身份;紅兒卻一直堅持要給江子默一個友誼價,務必以最快的速度將鐘軒宇嫁出去。
其實,紅兒雖然也想賺錢,但覺得如果按照鐘軒宇的說法,她就別想把他嫁出去,這對整個秦樓而言,不但不是損失,反而無疑會是一場最大的災難。
尤其,她還記得當時第一次遇到蘇曉苒的時候,這位親切的老爺就提出了買鐘軒宇的意見,都怪當時她猶豫了那麼一下,就眼睜睜地看著煮熟的鴨子飛走了。後面幾天,她一想到這件事情,就徹夜難眠,連腸子都悔青了。
甚至,她還親自去了一趟廟里,虔誠地向著佛主懺悔祈禱過︰曾經有一次擺月兌鐘軒宇的機會放在她的面前,她沒有珍惜。直到失去她才追悔莫及。如果上天願意再給她一次機會的話,她一定會對蘇老爺說兩個字︰「成交」。如果要問成交的時間的話,她希望是「越快越好」。
所以,紅兒一邊跟著鐘軒宇爭執的同時,還游刃有余地給江子默表示︰如果他可以盡快帶走鐘軒宇的話,價錢上面,還有更大的優惠余地。
蘇曉苒出來的時候,也沒有听清楚鐘軒宇紅兒兩個人爭執的內容,就自顧自地拍拍鐘軒宇的肩膀,一臉討好的笑容︰「今晚跟我回蘇府吧!」
蘇曉苒自覺自己是一個能屈能伸的大丈夫,鐘軒宇背後畫她寫她的事情,等她先利用完他畫像的本事,再慢慢討伐他。
霎時,全場一片寂靜。
「這,這麼……快?」鐘軒宇的臉上飄上了兩朵霞紅的浮雲,他雖然說了要她負責的話,不過這未免也太快了一點吧?
「還快呢?」蘇曉苒的眼中閃著迫不及待的光芒,「已經夠慢的啦。都耽誤了這麼多時間了。」
鐘軒宇原想表示一下自己的矜持跟高傲,他可是京師的十大少爺之一,哪能一兩句之間就被人娶走的?不過之前在這樣表示的時候,蘇曉苒居然有了退縮的痕跡,而這提親當頭正是關鍵的時候,又有這麼多的人看著,要是自己的矜持被她誤解為拒絕的話,那就弄巧成拙了。
這個女人可是相當的愛面子的!
好吧,看在她幫他贖身的份上,他就委屈自己這麼一次。但是,為了這個委屈,成親之後,他一定要住最好的房子、用最好的丫鬟。
心中這麼盤算著,鐘軒宇微微側過了頭,避開了蘇曉苒火辣辣的目光,咬著嘴唇,半晌之後,才微不可見地點點頭,用蚊蟻聲音的聲音「嗯」了一聲,算是正式答應了蘇曉苒的「求親」。
「呼——」紅兒大大地吐出一口氣,只要這個禍害答應了,又有蘇老爺親口的要求在,再加上,剛剛媽媽跟蘇老爺在房間里面商議了那麼久,一出來的時候,蘇老爺就提出了讓鐘軒宇今晚就跟她走。她幾乎可以肯定︰兩個人在房間里面應該就鐘軒宇的贖身問題進行長談且最後的結果還一定是達成了蘇老爺求親的願望。
終于,將鐘軒宇趕出——喔,不,是嫁出秦樓這件事,終于水到渠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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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猜到那四個字寫的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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