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鐘軒宇,幫我一個忙唄。」心中輕松之後,蘇曉苒的語氣也跟著輕松了起來。
鐘軒宇沒有听到自己想象當中的求親,反而是調侃一樣的腔調,微微皺了眉心,趁著蘇曉苒不注意,偷偷瞥了她一眼︰這個女人,不會是想跟他玩什麼花招吧?!
那,自己到底要不要幫她的忙?
或許先听她說說也不錯。
「什麼忙?」略略地側過了視線,鐘軒宇裝著不在乎的樣子斜視著蘇曉苒。
蘇曉苒在心中鄙視了一下這個狗改不了吃屎的家伙,才俯子,靠近了他的耳邊,輕聲嘀咕了一陣。
雲裳在邊上豎起了耳朵听,無奈蘇曉苒說得太小聲,還拿手遮擋住,最重要的,就是蘇曉苒說得太快了。她剛做好準備,就看到蘇曉苒已經站直了身子,輕輕笑望著鐘軒宇,等著他的反應。
不過,雖然雲裳什麼都沒有听到,但卻看到鐘軒宇無所謂的表情隨著蘇曉苒的說話,越來越震驚,最後還不敢置信地盯著蘇曉苒看了半晌,才再由震驚的表情轉化為了狂喜的神色,雙眼發光地盯著蘇曉苒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我像是開玩笑的表情嗎?」。蘇曉苒反問了一句。
鐘軒宇忽然一改之前的樣子,從座位上跳了起來,眉開眼笑地征求蘇曉苒的意見︰「那,我們去書房?」
「好啊。」蘇曉苒點頭。
不過等著兩個人走到了書房門口的時候,蘇曉苒轉頭看著正睜大了好奇的眼楮,轉溜溜地盯著她看的雲裳,唇邊揚起了溫暖地笑容︰「雲裳,你守在門外,不允許任何人進來。」
末了,為了表示自己對雲裳的信任,蘇曉苒還加上了一句︰「我相信你。」
雲裳被蘇曉苒拿事情唬住,只得不甘不願地站在了房門口。
不過,在蘇曉苒將房門關上,還未來得及轉身的時候,她就看到了親手被她關上的房門,慢悠悠地被人從外面推開了一條縫,然後雲裳鬼鬼祟祟的身影就貼近了那條縫。隱隱約約之間,蘇曉苒還能看到那雙一眨一眨的眼珠子。
這雲裳倒是越來越明目張膽了!
強而有力地咳嗽了一聲,蘇曉苒滿意地看到剛開了一條小縫的房門被迅速地關上了。
然後,等她走到里間,正要跟準備筆墨紙硯的鐘軒宇說話的時候,無意間福至心靈地朝著一邊的窗欞看了一眼。她發誓,她絕對是無意的,但她看到了什麼?
窗欞上,那層薄薄的紙糊,被一根芊芊玉指一戳,露出了手指頭那麼大小的洞口,然後就看到了一只賊溜溜的眼珠子從那個洞口看了進來……
她對雲裳如此飽滿的好奇心實在是——好奇!
算了,其實她也知道,雲裳這麼做,固然有私心的成分在,重要的還是在關心她的安危。畢竟,她這不是才從危險當中月兌身回來嗎?
思考之間,鐘軒宇已經備妥了需要用的筆墨紙硯,拿著舌忝滿了墨的毫筆正望著蘇曉苒,問道︰「怎麼寫?」
蘇曉苒歪頭一笑,怎麼寫,在來的路上她就已經想好了。
蘇曉苒思量了一下家里面四位的順序,道︰「先寫沈二的,他最急迫!」
「嗯。」鐘軒宇以從未有過的乖巧點頭,眉梢、唇角都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蘇曉苒居然要休了她家里面那四位侍郎,而且還是在娶他之前,他能不高興嗎?
他真的沒有想到,原來蘇曉苒喜歡他都喜歡到了這個地步了。
而蘇曉苒這邊,昨夜她就隱隱有了這樣的念頭,今早再被沈慕帆一刺激,就化為了實際行動。
那些人一個個全都是被逼著才留在她的身邊的,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將這樣的人留在身邊做什麼?
什麼得不到心也要得到人,見鬼去吧!
陸輕舟,她就當著報答他師父的救命之恩,也不想再看到他冷漠疏遠的眼光,留在自己身邊,純屬于給自己找氣受;沈慕帆,對她沒有感情不說,現在還把她當著了小人看待,那眼光冰種帶著不屑,越看越生氣;南軒,唯一一個肯給自己微笑的人,但那笑容後,卻是血淋淋的陰謀詭計,他要的,不是自己的感情,而是自己的性命,她給不起;江子默,恐怕從頭到尾都沒有把自己當著女人看待過,就一屬下對上級的忠誠而已,她該給他的,不應該是侍郎的身份……
她是現代人,是灑月兌的新新人類,現在的情形完全是一團亂麻,還有什麼比快刀斬亂麻來得更加干脆利落?!
「幫我寫四份休書,我要休了家里那四個!」——這個就是蘇曉苒在鐘軒宇耳邊輕輕說的話。
比起將人強留在身邊,或許給他們自由,大家以後萬一遇到了,還可以點頭問好一下。
本來,蘇曉苒是想自己進行這件事情的,但這個時空的文字,實在是不會寫。她也有她的顧慮,不能找蘇府里面的人。所以,鐘軒宇就成了唯一且最好的選擇。
鐘軒宇還算是有良心的,在蘇曉苒提出寫給江子默的休書時候,他小小地猶豫了一下︰「他,要不,先,不忙著休?」
好歹這個男人幫著自己贖身,也算是對他有恩。
不過,他幫著他贖身,肯定也是因為蘇曉苒吩咐那麼做才做的,所以鐘軒宇的話里話外,也不是那麼的堅持。所謂「不忙著休」,其實言下之意,還是可以休的。
誰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身邊不相關人等,越少越好啊?!
蘇曉苒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她一直覺得鐘軒宇會幫忙,純屬于個性使然。因為在她的心中,鐘軒宇就是一個喜歡惹是生非、沒事找事的別扭小朋友。而這樣的人,居然還會幫著人求情,大事化小,似乎是不符合他的個性啊。
當然,蘇曉苒也沒有多想,就三個字打發了鐘軒宇︰「一口氣!」
自己是求情過了,是蘇曉苒自己不答應的,他就沒有辦法了——這麼想了一下,鐘軒宇就心安理得地按照蘇曉苒的吩咐,將給江子默的休書,寫了出來。
全部寫好之後,蘇曉苒將其全部裝進信封里面,信封上面的名字,就由她自己來寫好了。
雖然她字寫得難看,又是她那個時空的簡筆字,但這個可是事關她跟她男人們的離婚,不管怎麼,休書自己至少還得出一份力,表示跟她有關。
雲裳在外面就看到兩個人一邊小聲商量著,一邊蘇曉苒讓鐘軒宇不斷地書寫著什麼。每寫好一頁紙,就放進漆好的信封里面,越看越茫然,完全地模不著頭腦。
當晚,蘇曉苒並沒有回去蘇府。
現如今的蘇府,因為初夏雲裳的喜事,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臉,尤其是她的主院,還處處張燈結彩的,比過年都熱鬧。她作為一個失意的人,還是別回去增添傷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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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興奮的鐘軒宇變得尤為好客,帶著蘇曉苒江子默等人參觀了秦樓為舉行手帕會而布置的幾個大場面。
這一次的手帕會,是一年一次的大聚會,舉行時間,一共是四天的時間。前面兩天的時候,是向著所有的人開放,只要是活著的,都可以進場;後面的兩天,則針對的就是那些有錢有勢的老爺們了。
因為舉行手帕會的都是京師排名比較靠前的青樓勾欄,故而手帕會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那些對自己身邊寵妾侍郎們膩味了的老爺們準備的。不過,為了擴大影響,發展到現在的手帕會,尤其是在這一年一次的大聚會上面,也為一般的平民百姓特別設置了許多有用且有趣的事項。
而這集中在前兩天的游園活動,就是蘇曉苒最感興趣的了。
說是游園,其實就跟她經常在小說電視里面看到的花燈會差不多。
這兩日的游園,不止是白日舉行,據說因為手帕會背後的靠山非常的厲害,甚至還拿到了女皇免除的宵禁特權。
也就是說,游園的那兩日,那些被選為游園場所的地方,夜里面也是開放的。而這也是最為讓蘇曉苒激動的地方。
天知道來這個時空之後,每天看著天黑,她就開始無聊。作為一個曾經的夜貓子而言,她是多麼的想再次體會一把熬通宵的感覺啊。
楊慧雖然是手帕會的幾個管理者之一,但在跟蘇曉苒牽線之前,她在里面扮演的都只是听話的角色。而自從有了蘇曉苒作為靠山之後,她在手帕會里面的勢力就像是充氣的氣球一樣擴大,現在成了手帕會最有說話權的管理者之一了。
所以這一次的游園場地,其中一處,就是在秦樓。
蘇曉苒看秦樓跟別處一樣都是在布置彩燈什麼的,一點都沒有新意,不由得眼珠子一轉,在鐘軒宇的耳邊一陣嘀咕,直听得鐘軒宇又驚又喜,不斷地點頭。
然後,兩人就一起去找了楊慧,將蘇曉苒剛剛的想法又給她說了一遍。
楊慧听後的反應跟鐘軒宇的差不多,只是她自己這邊太忙,暫時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去做蘇曉苒提議的事情,只有將此事反過來拜托給了她跟鐘軒宇。
蘇曉苒左右無事,滿口就答應了。
而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因為隔日就是八月十五中秋節,同樣的,也是初夏跟雲裳大婚的日子,雲裳至少在今晚得趕回去準備新娘子該做的事情了,而手帕會的正式開始時間,是八月十六,也就是中秋節的後面一天,蘇曉苒手里面的這件事情,也得趕快。
兩件事情起了沖突,都是不容耽誤的。
于是,蘇曉苒正義凜然地就將雲裳、江子默趕回了蘇府,她的身邊,暫時由影衛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