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府嫁女的宴席是開在蕭府大廳里的。前後分隔為男女席位。蕭雅靜靜地坐在席位上,不言不語,安心做好一個庶女和盲女的角色。
偶爾從眼角處可以看到席位上的諸多貴婦和千金小姐在那細聲細語或是言笑晏晏。直至蕭府夫人攜著蕭雯款款而來,屋子里才安靜了下來。
蕭雅看到自家娘親在後面緩緩地朝她的方向走來,正待起身相迎時,听到蕭家夫人那不溫不火地聲音響起︰「蕭雅,你也過來坐吧,和你二姐做一起,好歹也是蕭家小姐,豈能坐在角落里。」
蕭雅和南宮薔齊齊一愣。蕭雅微微一笑,給娘遞過去一個安心的眼神,由小竹扶著走到蕭雯旁邊的桌邊坐下,說道︰「謝謝大娘的美意!蕭雅卻之不恭。」
蕭雯厭惡地往旁邊挪了挪,似乎很不願意與這個三妹親近似的。桌邊的其他幾位小姐和婦人也是頗有些譏諷地看了一眼蕭雅。
蕭雅很不在意,畢竟現在自己看不見,當然不能表現什麼。她無視于任何人,依然如遺世獨立般坐在那,不言不語。
在座的人,蕭雅大多都認識,有自己的堂姐妹,也有自己的二嬸,三嬸,四嬸,但是那又怎麼樣?既然你們看不起我,無視我,我又何必熱臉貼冷,就當眼盲,好省了那些禮節,沉默還是沉默。
正沉默間,宴席開始了!蕭雅正尋思著要不要動筷時,耳邊一陣香風拂過,一個溫柔好听的聲音響起︰「小雅,想吃什麼?我來給你夾!」蕭雅抬眸看到那一張溫柔含笑的臉時,微微笑了,點了點頭,說道︰「有勞靜姐姐了!你就隨便給我夾點就行!」
說話的人正是她二叔的大女兒,蕭靜。對于這個堂姐,蕭雅還是有點印象的。雖然不親近,但在沒離開蕭府前,也有過幾次的接觸,是個心善可人的姑娘。
蕭靜不在意地笑了笑,拿起蕭雅的筷子幫她夾起菜來。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了起來︰「呦,我說誰那麼精貴呢,竟然要蕭府的小姐服侍了,原來是眼瞎了被扔到別院還能跑回來的庶三小姐啊!嘖嘖,真是人不可貌相!有人臉皮就是厚啊!」
「嘖嘖,真是可人疼的小姑娘,可惜了,沒了眼楮,再好也是個殘次品!」另一人開始對著蕭雅評頭論足。
蕭雅抬眼瞅了一眼正一臉譏笑捂著手帕以示不屑的三嬸,混不在意,就當沒听見似的,不過蕭靜卻看到了她臉上那一閃而過的不耐。還有那無神眼眸里偶爾露出的一絲諷笑。
蕭靜渾身僵直,駭異地盯著蕭雅瞧。她也是個武者,頗有些資質的她從小便破例得到了學習家族絕學的機會,現在的她也有了五級劍師的修為,看人的眼光比別人多了幾分銳利。
近距離觀察自己這個堂妹,她迷惑了!就在剛才,蕭雅情緒有了些微波動時,她感覺到了屬于武者的靈力氣息,但是一閃而沒,快得幾乎讓人以為是幻覺。現在無論自己怎麼感覺,也一無所獲。
蕭靜不動聲色地給蕭雅夾滿了菜,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開始吃飯,但眼光卻時不時地看向蕭雅。
蕭雅看著一臉怪異的蕭靜時不時拿探究的眼光看自己,朝她看了一眼,神秘地笑了笑。這一眼的含義讓正在吃飯的蕭靜嚇了一跳,心跳如擂鼓,這真的是我所認識的小堂妹嗎?
看著在桌子上聚集一堂的蕭家族人,話里話外皆是勾心斗角,蕭雅頓覺沒了吃飯的興味,推說身體不好告退了出來,還是由小竹扶著往竹園方向而去。
「是你!」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旁邊響起。蕭雅下意識地往旁邊看去。只見一青衣男子正站在假山邊上看著她,一臉的驚喜之色。
蕭雅皺了皺眉頭,疑惑地看著這個面容俊朗的男子,似曾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
「寒無言,小姐可記得?」寒無言好心地出聲提醒。
蕭雅嚇了一跳,左右看了一眼,方說道︰「是你!你到這來做什麼?有什麼企圖?」說完快速將小竹拉到了身後。
寒無言無語地看著草木皆兵的蕭雅,無辜地說道︰「我是來賀喜的貴賓,為何不能來?能有什麼企圖?」說完,看了一眼蕭雅的穿著,問道︰「你是蕭府小姐?我怎麼從未見過?」
蕭雅听得他是賓客,便放下了心,說道︰「我常年不在府里,你當然不認識!」說完,打算繞過他回竹園。
不過寒無言豈能如此輕易放她離去,一縱身攔到了蕭雅前面,笑嘻嘻地問道︰「請問小姐芳名?」
蕭雅很無語地看著眼前的人,沒好氣地說道︰「請你看清楚,我才十歲,你要調侃或者找知己,請去找大人,不要找我這個小孩!」
寒無言真的無言了,愣了愣後才說道︰「我只想認識你!十歲又怎麼了,總會長大的!提前總比晚到好!」
蕭雅以手扶額,有種昏過去的打算,這是什麼人啊,牛皮糖還是粘人精?真想問問這個世界是不是太瘋狂,還是其他女人全死光了,只剩下她一個小女孩了!
正在兩人對峙時,蕭風揚風風火火地趕到了。蕭雅只覺得自家老哥可愛了至少十倍!「哥哥,你趕快把這人趕走!」蕭雅撲到蕭風揚懷里,撒嬌道。
蕭風揚看看懷里明顯不正常的妹妹,再抬眼看看正眼冒綠光盯著蕭雅的寒無言,寒毛直豎!忙將蕭雅稍微推開了一點,無聲問寒無言。
「風揚,這是你妹妹?哪個妹妹?我記得你說過只有一個眼盲的親妹妹啊?」寒無言 里啪啦地先問了出來。
蕭風揚無語地看著他,拍了怕妹妹的背,說道︰「小雅,你先回去,這個人我幫你解決!」
蕭雅點了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寒無言,帶著小竹走了。
寒無言看著遠去地小小身影,神秘地笑了笑,走過去拍著蕭風揚的肩膀說道︰「走吧,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很有趣!哈哈」
不一會,兩人在蕭風揚的住處各自找地方坐了下來。蕭風揚先開口,冷聲道︰「說吧,你糾纏我妹妹,想做什麼?」
寒無言聳了聳肩,說道︰「我在風靈城見過你妹妹,她很有趣,身上還有青霜劍,所以想認識她。」
蕭風揚揚了揚眉,不信地說道︰「我妹妹有青霜劍,這不稀奇,肯定是我那神秘老爹給她的。」
寒無言點點頭︰「今天在這看到她,我便猜到了!所以更好奇了。」
蕭風揚警告地說道︰「你不要打她的主意,她不是你那群鶯鶯燕燕,而且我也不答應。她是我妹妹,何況她還是孩子。」說完,還揚了揚拳頭。
寒無言好笑地看著明顯有控妹情結的好兄弟,半晌後才問道︰「她叫什麼名字?」
蕭風揚順口道︰「蕭雅」說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白了寒無言一眼,再次警告道︰「不許打她主意。」
「哈哈,哈哈,蕭雅,好,我記住了!」寒無言得意地笑了。笑了一會便似被卡住了,瞪著眼楮問道︰「她就是你那個六歲眼瞎了被扔到別院的親妹妹?」
蕭風揚沒好氣地說道︰「不是被扔,是保護!懂嗎?」。
寒無言點點頭,喃喃道︰「難怪,難怪會出現在風靈城了?那那次在路上踫上的馬車應該也是她了!真是有緣哪!」
說完,自個嘿嘿地笑了起來。
蕭風揚好奇地問道︰「你在風靈城是怎麼踫到我妹妹的?說來听听!」
「呃,那個還是算了吧!你看天色不早了,我還是去宴席上看看去!」寒無言吞吞吐吐地找了個借口想溜。
蕭風揚哪能如他意,一把就將他按回了椅子上。寒無言愣愣地看著他,驚喜地問道︰「風揚,你突破到八級了?」
蕭風揚頓時忘了之前的質問,得意洋洋地昂起頭,說道︰「那是,也不看看哥的資質,那絕對是天才中的天才!」說道這,忙回過頭來,惡狠狠地說道︰「別岔開話題,說,你對我家雅兒怎麼了?」
寒無言無語地看著翻臉比翻書快的好兄弟,無奈地認命,吞吞吐吐地說道︰「不就是被官兵追殺,然後不小心跑進了你妹妹的房間,不小心打昏了她的丫鬟,不小心便在屋子梁上蹲了一會,看了一會你妹妹的睡姿,便和你妹妹唇槍舌戰了一番,還差點動了手,就這樣了。」
蕭風揚緊了緊按在寒無言肩膀上的手,壓得寒無言倒抽了口涼氣。「喂,喂,你輕點,好不好?我又不是故意的,當時是在逃命哎!哪知道她是你妹妹啊!再說了,我也沒做什麼!只是說等她長大了娶她當老婆。啊!」
寒無言說著說著便說漏嘴了,又挨了一記蕭風揚的龍爪功,慘叫一聲可謂驚天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