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景酒樓共三層,此時已坐了滿滿當當的人。蕭風揚等人走到二樓時湊巧看到了正臨窗而坐的慕容清泰兩人。這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招呼打過後,眾人擠一擠也就坐下了。
蕭雅趴在窗口往窗外人海中央細細瞧去,只見那直徑十米的圓形台子生生高出地面兩米,通體漆黑,竟然與城牆顏色一般無二。
此時台上正有一人筆直站立,略微發黃的頭發,方正大臉,額頭略向前凸,虯須飄飛,身高近兩米,虎背熊腰,好一個粗狂漢子。此時他正拿一雙淺褐色眼瞳炯炯有神地向人群搜尋。
似挑釁似狂傲的話語回蕩在人海之上︰「難道南方武林竟是沒人了嗎?我,北方九陽門楊天,在此設擂挑戰南方年輕強者,可還有人敢應戰?……哈哈,哈哈,南方無人,可笑可嘆可悲!」狂傲之極的話引起圍觀人的陣陣嘩然。
「可惡之極,敢小瞧我們南方武林!」蕭風揚恨恨地一拳捶到了桌子上,頓時一張八仙樺木桌裂成了碎片!
封薔薇瞪了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大哥,你這是何苦為難一張桌子!若是憤怒,不如下場教訓一下這狂傲之人好了!」
蕭風揚撓了撓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尷尬道︰「薔薇妹妹,對不住,我一時激動,沖動,沖動,意外,是意外!嘿嘿!」說完,干笑不已。
「哥哥,想發泄,不如下場去吧!小妹也想看看哥哥近一年來身手有無退步?」蕭雅轉過頭激道。
「好,既然沒人敢上去,那我去會一會!」蕭風揚站起身,正準備從窗戶里跳下去,抬頭瞅見一個紫色身影從眼前掠過,飛速往擂台上竄去。
淡淡的聲音傳來「蕭兄,百里睿先去試試水!」
百里睿身著暗紫長袍,幾個起落間便穩穩地站到了圓形台的一邊,抱拳道︰「在下百里睿,討教楊兄的北方絕學。」
「好!老子終于等到人了,手早就癢癢了,來來,我們開始吧!」楊天雙手緊緊互握了一下,發出 里啪啦的骨骼聲音,雙腳前後錯開,已是擺好了戰斗的架勢。
百里睿哼了一聲,自腰間抽出長劍一抖,光芒起,人筆直側立,長發揚,衣袂飄,好一位瀟灑恣意的謫仙,看得台下眾人贊聲不絕。
「女乃女乃地,起手式就被比了下去,小白臉,甭裝了,我們來真格的!」楊天怒發飛揚,雙臂肌肉拱起,目張嘴咧。只見他雙拳推出如風,如狂風卷沙般向百里睿席卷過去,氣勢飆到了頂點。
百里睿心里一驚,心道︰北方拳腳果然有點道道。心里小覷之意盡去。只見他劍尖往地上一指,身子如雨燕般竄入空中兩米,堪堪從狂風上方飛躍而過,一舉到了楊天頭頂上方。
長劍直指楊天腦門,如疾風如閃電般刺去,光華四射,竟是想一招定輸贏。
蕭風揚驚起,封薔薇驚呼,眾皆被這快如雷霆的一劍鎮住,絢麗魅惑,卻狠絕,一如百里睿。
楊天看似粗獷,實則心細,身形一晃,瞬間後退兩米,堪堪避過了致命一劍。「哼!好劍法,好功力!八級劍爵,楊某收回南方無人的狂語!」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完這句話,他再度狂笑,狂喜之意見十分。「好,有意思!這樣才有意思!」
楊天左腳後蹬,猛地躍起一米高,右腳慣性向前踢,隨即左腳替右腳前踢,巨熊般的身子竟是在距離地面一米處如踏了風火輪般向百里睿撲去。此時百里睿剛落地,正是新舊力交替之際,只來得及喘了一口氣,長劍便迎上了無形無影的雙腳氣勁。
「去!」百里睿心一橫,長劍月兌手飛出,人已往旁邊疾飛出去,而劍依然在楊天氣勁中左沖右突,來回旋轉,猶如活物一般。
蕭風揚再度大驚,喊道︰「御劍之術!他竟能達到這個程度了!」說到這,頹然道︰「我不如他!」
楊天大喝一聲,右腳飛踢一腳將長劍甩出了一米距離,身形一滯,往後退了一步落到了地上。雙拳緊接著揮出,擋住了再度飛回來的長劍。須發皆張,大喝一聲,雙拳氣勁齊出,將劍崩落在地。
百里睿氣勢一瀉,胸口如重物撞擊般,氣色頓時委頓了下來,勉強保持神色如常,抱拳道︰「在下輸了!」說完,緩緩撿起地上的長劍,提起內勁往原路飛回。
蕭風揚見狀,忙竄出了窗戶,半路接住了力竭的百里睿,這時慕容清泰也已躍到了空中。兩人合力將他帶進了酒樓。
蕭雅忙讓開了身子,讓他們三人從容躍進房間。
再看台上的楊天,此時已不復方才的囂張,粗喘著氣,臉色紫脹,強忍著來自身體內一波波虛弱的感覺,勉強壓下疲憊感,誠心道︰「楊某領教了!此戰為平局,擂台賽明日繼續,南北之爭,必要分出勝負!」說完,朝著人群拱了拱手,往另一側走下台去。
一時間,人群如鳥獸般散去,空留漆黑圓台孤單矗立。
蕭雅轉回頭,瞅了一眼委頓在椅子上的百里睿,猶豫了一下,問道︰「百里睿,你傷得怎麼樣?要不要緊?」
百里睿原本緊閉的雙眼如蝶翼般舒張開來,笑意盈滿眼眶,烏黑的睫毛眨了眨,道︰「小雅,也會關心我!受寵若驚啊!」嘴角微咧,蕩漾起魅惑的笑容,直晃得蕭雅一陣眩暈。
蕭雅忙斂神,閉嘴,站到一旁,暗自月復誹︰妖孽,果然不能親近!
蕭風揚拉過百里睿的手,把了一下脈,笑道︰「不要緊,只是劍氣反噬!休息一日就會恢復!」說到這,頗有些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你太大膽了!御劍之術沒有完全掌握竟敢拿來對敵,而且還是旗鼓相當的敵手,僅是反噬,已是萬幸!」
百里睿咳嗽了聲,無所謂地揮了揮手,道︰「沒關系,我有分寸的。況且有師兄和你在,我不擔心!」
慕容清泰苦笑一聲,搖搖頭嘆口氣,自言自語道︰「我這個保姆,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啊!盡給你收拾爛攤子!」
眾美女聞听此言,便笑開了!蕭風揚憋住笑,對著眾人道︰「既然擂台賽結束了,我們也回去吧!明日再來!」
「慕容兄,百里兄,要不我們明日還在這里會面,如何?」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們明日見!」慕容清泰扶起百里睿和蕭風揚等人一起出了酒樓。
待走到轉角處,街道上人影稀少,皆散得差不多了。蕭風揚抱拳道︰「慕容兄,就在此別過!」說完,拉著蕭雅轉身欲走。
這時,蕭雅突然掙月兌了他的手,搶步來到百里睿跟前,說道︰「看在你今日如此大義凜然的份上,我送你一件好東西,有助傷勢復原!」說完,也不待百里睿有什麼反應,將拽緊在手里的白色果子硬塞到了他手里,轉身回到了哥哥身邊,再不回頭。
百里睿緊了緊手里的圓珠子,長睫毛下的雙眼溫潤如玉,愣愣瞅著遠去地嬌小背影,不語,喜色如墨染般暈染開來,直至眉梢。
「看來這丫頭很有趣,至少在師弟你眼里如此!」慕容清泰意味深長地調侃自家兄弟。
「是很有趣的丫頭,單純,善良,可愛,有時防備得緊,直覺很靈,有時又成熟得滿含滄桑,真是矛盾的小姑娘!」百里睿淡淡的聲音里含著迷惑。
慕容清泰嘴角抽搐,暗道︰師弟這模樣才有點不太正常!竟然會關注他人了,而且還是以往唯恐避之不及的女人。
不過他可不敢再多說,不然按師弟的性子,以後自己這保姆就當得更苦命了!
他扶起百里睿往住處走去,一路沉默。
是夜,蕭雅坐在桌子邊上,無聊地挑著燭火芯子。火光映襯在白玉般的小臉上,忽明忽暗更添美感。蕭風揚看了半晌後,問道︰「小雅,你給百里兄的是月光草的果實,是嗎?」。
蕭雅停下手里的動作,疑惑地抬頭,說道︰「是啊,怎麼了?」
蕭風揚點了點她鼻子,道︰「小雅,你慷慨大方為朋友,這是好事,說明我們的小雅善良懂事,不過以後要注意防人之心不可無。越是寶貴的東西,越不能輕易送人,不然引起貪心之人的覬覦,後患無窮,明白嗎?」。
「哥不是和他們倆一見如故嗎?我瞧著不是壞人,才給的!」
「你呀!我不是說你給錯了!而是提醒你,寶物不外露。」蕭風揚好笑地再次說明。
「對了,哥哥,小白讓我告訴你,試煉空間的任務,我們不要組隊,都接個人任務!」蕭雅想起狐九的交代,趁機提了出來,早說早準備。
蕭風揚很驚訝,問道︰「怎麼回事?他為何會這麼說?」
「小白說組隊有危險。而且他讓我這次試煉空間之行不要依賴人。」蕭雅有些為難地撿了幾句含糊地說。
蕭風揚點點頭,隨即又很不放心地問道︰「小雅,你一個人,我不太放心!真的要接單人任務嗎?」。
蕭雅堅決地點點頭,勸慰道︰「哥,你想想再過四年,就是獸潮,還有家里的爛攤子,都說和我有關,我又怎麼能一直躲在你的羽翼之下?所以我一定要能獨當一面才成。況且,即使接單人任務,我們也可以一起進去。」
蕭風揚理智上認為有道理,但情感上依然放心不下,只得說道︰「還有五個月,到時再看吧!」「對了,小白到底怎麼回事?」他突然想起這些事都來自小白口中,不禁疑問重重。
「好吧,我告訴你,小白的一些事!其實到目前為止,他的身份還有許多神秘之處,我也沒搞清楚。」蕭雅一五一十地將她踫到白狐後所經歷的事說了一遍,直听得蕭風揚驚嘆不已。
夜深,他略有些神思恍惚地出了蕭雅的院子,抬眼間見到月光下一名白衣女子站在院子里對著他盈盈而笑,猶如月宮仙子般美麗不可方物。